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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数着丈夫行军日子时,那样缓慢小心翼翼,她是不是记起自己有孕,却骑着烈马日夜厮杀?” 谁能知道那时候的郭圣通,是什么心情。 “魏文昭,不要用冠冕堂皇的话语,来掩饰内心的自私,就像刘秀不过是为了自己雄心壮志,如果真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什么不管自己儿子是不是贤德,就封王封地?郭家不管贤劣都封侯?不过是为了平衡朝堂权利,为了弥补全力襄助的郭家,为了自己留下贤名,哪里是为了天下百姓?” 魏文昭手指颤了颤,他没想到过这些。 褚青娘一口郁气出去,交握的手换了下上下,继续说道:“你问我知不知道你心悦我?” 魏文昭疲惫的桃花眼,多了几分星光,期盼的看向褚青娘。 “我知道” 褚青娘的‘我知道’三个字仿佛春雨拂过,滋润久旱的大地,魏文昭眼中几乎含泪,心中幽深的绝望有一点点复苏。 魏文昭动情道:“青娘……” 褚青娘却没什么变化:“我知道,我知道你喜爱我,你爱我,可那又怎样?” 桃花还来不及在春风中绽开,就枯萎在枝头,魏文昭只觉心里又是一痛,仿佛被人血淋淋插进一把匕首:“我爱你,从没有变过,这还不够吗?” “你爱我……”褚青娘抬眼,看向魏文昭眼中明明灭灭,却死活不肯熄灭的微弱星光。 “你爱我,却从不尊重我,你想让我做外室我就得做外室;你想我回来做妾,我就得回来做妾;你想我有孕我就得有孕?” 褚青娘眼中也有了悲伤,她看着魏文昭,说:“魏文昭为什么你可以追求你想要的,我却不行?我不想做外室,我不想和另一个女人共享丈夫,我不想和你再纠缠。” 泪水一点点弥漫上褚青娘眼睛:“魏文昭,我不想和你再纠缠。” 魏文昭不是每见过褚青娘哭,当姑娘时受了小委屈,就会找他哭要他哄要他安慰;生颖儿时又痛又怕拉着他哭;怀安时向他示弱,眼里泪花似有似无。 可从没哪次像这次这样,让他心疼。那泪水只是薄薄一层雾,潮潮的,可是魏文昭的心却一点点碎裂,裂出血缝嫩肉。 他终于知道褚青娘此生再不会回头。 魏文昭一步一步,走在六月过分刺眼的太阳之下,十二分明亮的太阳,照着魏文昭惨白的脸色,他行走在太阳之下,仿佛一个移动的冰窖。 一步步走在颜色鲜艳的花园,魏文昭却似乎行走在寒冬腊月的雪原,耳边回荡着他和褚青娘最后的对话。那时候他已经抛下男人所有的尊严,几乎是哀求。 “青娘,为什么你可以一次次原谅别人,却不能原谅我一次?”比如吕文佩,她就原谅过很多次,帮过很多次。 褚青娘看着虚空一点,停了一会儿回到:“大概因为爱过吧。” 爱过所以不能原谅,原来心疼永远没有最痛,只有更疼!魏文昭胸口隐隐仿佛被一只手捏住,疼的难受却无力挣脱。 ‘大概因为爱过吧。’ 魏奇在书房门口忧虑的等着,看见魏文昭浑身枯寒进来,连忙迎上去:“老爷!” 双手扶住魏文昭胳膊,几乎透着衣裳能感觉到他的冰冷,尤其脸色惨白吓人,一双艳色薄唇几乎失尽血色。浑身唯一有颜色的,唯有一双黑惨惨失神眼睛。 魏文昭被魏奇扶着走进书房,再忍耐不住胸口难受,一个踉跄扑到桌上,右手紧紧捂住胸口。 “老爷!老爷!”魏奇急的额头冒汗,围着魏文昭转圈,“奴才早说过……”早说过让您别招惹褚娘子! 可是魏文昭这幅样子,魏奇怎说得出口,只能改成:“老爷心口疼,不如奴才去请太医来为您把脉?” 魏文昭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桌面,强自忍耐着摇了摇头:“下去吧,我没事。” “老爷!”魏奇快哭了,惨白到有些发青的魏文昭,实在让他难过。 “下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老爷……”魏奇双眼含痛。 魏文昭撑起身子放下手,站直:“连你也不听我的了?” 怎么可能,魏奇就是死,也不会违逆魏文昭。就算有千百个不放心,魏奇还是默默拱手退出去,出去时,还替魏文昭拉上书房门,他自己紧紧守在书房外。 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魏文昭失魂落魄站着环顾,三四年不用的桌子、柜子、罗汉榻,还有床榻以及……心中一阵刺痛,魏文昭别过眼。 床榻上放着,他在映霞苑用了数年的被褥。 别过的眼神扫到墙上,墙上斗大两幅楷书‘耐心’‘体贴’,因为裱糊的年代有点远,卷轴舍色纸面微微泛黄。 魏文昭挪步走过去,抬起手轻轻抚上‘耐心’二字。原来再多耐心都没用,原来在自己决定攀附吕家时,就永远失去了青娘。 心又是一阵窒息的疼痛,魏文昭强自忍耐过去。 原来拨开那些华丽的辞藻,自己是那么自私,从没在青娘立场上考虑过;说的深情无比,却从没尊重过青娘意愿,一切都是自说自话自己决定。 手不可遏制的微微颤抖,魏文昭一把抓住卷轴高高扬起,他追不回青娘的心了,要这‘耐心’有什么用! 可暴躁的手却凝滞在空中,一滴水珠咸咸湿湿的落在‘耐心’下的条案,圆圆地四下溅开。 ‘耐心’两个字被小心的放回墙上,魏文昭颤抖的手轻轻呵护,抚摸着那个‘心’字。 ☆、第 81 章 魏文昭的手在颤抖, 心也在颤抖。放下褚青娘?他从十四岁气就喜欢她, 从成亲就认定了她,就算分开六年,也心有笃定,笃定她总会回到他身边。 因为他们有感情,因为他们有孩子,可惜结果却是他料错了。 魏文昭收回手, 转身走到床铺边, 拉开薄薄夹被,躺下去将薄被盖在腹部。 幽暗的屋里静悄悄, 魏文昭望着黯淡中, 微微泛着豆绿的账顶。郭圣通, 心中蓦然出现这个名字。 ‘郭圣通四十六岁就死了,可比她大的刘秀活了六十二, 比她大的阴丽华活了六十。’褚青娘冰凌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郭圣通,魏文昭想明天去看看吕氏吧。 第二日, 太阳高过屋顶, 缕缕金光从树叶间穿过, 魏文昭负着手慢慢走进华年小筑。 魏思瑞已经快八岁了, 他和褚童一样都在秦先生那里开蒙,这会儿吕氏正温柔的给他整理衣裳书袋。 “孩儿见过父亲。”魏思瑞看见魏文昭进来,立刻站直身体行礼,拘谨中压抑着小小激动。 魏文昭想起在他面前肆无忌惮, 开心快乐的成儿。 “真的公平吗?”耳边又响起褚青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