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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疾道。 他们毕竟人在关中,少招惹是非为好。 午聪也就继续在位置上坐定不动了。 没多久,那年轻人与他身边的少年喝完了茶,吃完了点心,起身离开了。 …… 朱瑙和程惊蛰出了茶馆,惊蛰回头望了一眼,小声道:“公子,方才那两个人一直盯着你看,好生奇怪。我瞧他们身形和举止都像武人,他们会不会是谢无疾的手下?” 朱瑙点头道:“有可能。” 惊蛰道:“那我要不要让人盯着他们?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消息来。” 朱瑙却道:“我看他们气度不凡,尤其是长得好看的那个。你可看得出来他们功夫好不好?” 惊蛰回忆了一会儿方才那两人的形象。功夫好不好并不写在脸上,他只看得出那两人身形虽瘦,却都是精瘦,想必练得年头不会少。不过如朱瑙所说,尤其是长得英俊的那个,气度十分不凡,那种自信不是常人能有的。 他谨慎道:“也许很厉害。” 朱瑙微微耸肩:“那就算了吧,免得打草惊蛇。” 惊蛰想了想也是。少年们未必有那两人厉害,万一被发现,没准反过来曝露了朱瑙,得不偿失。 他只能道:“是,公子。” …… 茶馆里。 午聪仍为方才那桌胡说八道的人感到愤懑,却听谢无疾忽然叫他:“阿聪。” 午聪回来神来,忙道:“哥,什么事?” 谢无疾微眯着眼,似有犹豫之色。 午聪马上猜到了他的想法,连忙道:“哥,我听方才那人说话,是个难得明事理的人。可要我去打听打听他的姓名住址?” 军中多莽夫,他们的确很缺有才干的人,一直在为招揽人才之事感到头疼。其实他早该想到,只是被那些大放厥词的人气忘了。 谢无疾迟疑少顷,道:“去吧。” 午聪忙起身追了出去。 然而他跑出茶馆,只见街上白茫茫一片,全是错落的脚印,哪还有方才那两个人影?他漫无目的地寻了两条小巷,没有任何收获,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 不多时,朱瑙与程惊蛰已回到住处。 院子里一名少年就在院里等着,是刚从尤乾那里接到消息回来送信的。 “公子,”少年道,“尤公子说,他照着公子的吩咐做了,费府尹同意了我们的请求,也将我们的意思转告给了金闵。在协商时金闵并没有立刻答应,回去考虑了一天后,遣人给官府回信,说他拒绝我们的要求,让京兆府仍按原先的条件跟他谈。” 朱瑙重复道:“他回去考虑了一天?” 少年确认:“对,他回去考虑了一天。” 尤乾早已收买了一些官府中的官吏,是以金闵和官府的商谈的进展他都能知晓。而且朱瑙在吩咐他做这件事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他务必打听清楚金闵的反应。是以他并没有只将金闵拒绝的消息汇报给朱瑙,而将整个过程都汇报了来。 朱瑙了然:“哦,看来谢无疾果然派人来帮那位金副尉了。” 惊蛰忍不住在旁噗嗤一乐。 先前金闵忽然想起向本地的富商豪绅下手,朱瑙就已怀疑这决策不是金闵做的,或是谢无疾忽然派了个谋士来帮他,或是他得到了上峰的指示。而这回朱瑙的做法,其实就有诈一诈金闵的意思,没想到他果然上钩了。 金闵受命前来协商,谢无疾必定给他定了一个纲要,譬如他必须谈下要遣多少人的军队来,要得到多少耕地。凡有违这纲要的事情他就应该当场拒绝。假如因为事关重大,他不敢自己做决定,要请示上峰,那也不该是他简单回去思考一天就能拿定主意的事。他给谢无疾报个信等回应,少说也要半个月。 由此可见,金闵身边应该多了一位能够帮他拿主意的高人。也因为这位高人的存在,让金闵在协商时变得更谨慎。 金闵要是知道他跳进了朱瑙给他挖的坑,都不知该气成什么样子。 惊蛰好奇道:“公子,谢无疾会遣什么人来帮午聪?是幕僚,还是军官?”他又想起方才茶馆里遇上的那两人。那两人十分可疑,只可惜他当时没敢遣人跟着。 朱瑙耸肩:“那我就不知了,这人的权势势必比金副尉更高。” 顿了顿,又笑道:“也没准,谢无疾他亲自来了呢?” 惊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延州。 两名少年走在石板路上, 打量着两旁萧条的街景。 这座城池在不久以前曾被叛军攻占过。这几年来, 朝廷无能, 秩序败坏, 于是各路人马纷纷打着起义的名号起兵。可实际上真正起“义”的人并没有多少, 更多是原本的山贼土匪摇身一变组起军队,继续做山贼土匪的勾当。又或是那些迫于生计不得不落草的百姓,在入了“义军”后,也干上了山贼土匪的勾当。 极少有人是真的想、又或是真的有本事去推翻昏庸的朝廷。更多人实则只想在乱世中生存下去,或是为自己谋取更多好处。因此那些叛军所到之处,往往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而这座刚刚经历过战火洗劫的城池就是他们罪行的见证。整座城池残破不堪, 到处是破败的房屋, 城内人烟稀少, 气氛无比萧条。 两名少年走在这座城里, 心情也是格外的凝重。 汪沙喃喃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苗忠冷冷道:“还不是那些叛军干的。” 汪沙叹气:“唉……那些人明明号称要起义, 要推翻朝廷,难道他们觉得到处烧杀劫掠就算是跟朝廷作对吗?” 苗忠不语。 这两名少年是朱瑙派来延州调查谢军情况的。他们在跟随朱瑙之前,在阆州动乱的那段时间里,也曾有过落草山贼的经历。其实他们并不是真的不能理解叛军的行为, 就在几年之前,身为山贼的他们和那些叛军的本质是一样的。 明明都是穷苦出身的老百姓, 为了生存他们开始反抗,可遭受他们伤害的却仍然是穷苦的百姓们。 在那几年里,他们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们唯一想着的不过是明天能不能吃上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