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前会把你接回来的
郭玄竹将云蕊裹在被子里横抱起来,出了房门。云蕊一双玉足还露在外面,郭玄竹怕云蕊冬天里脚受寒,用被角把玉足裹了起来。他抱着云蕊,穿过一处秀雅的园林。郭玄竹走在青石板上时,四周站着两个修剪花草的仆人。他们一见郭玄竹怀里裹着被子的云蕊,就追着云蕊的脸去瞧,瞧是个秀丽的美人,都眯缝着眼歪嘴笑。这种表情令人不安,令人作呕。云蕊紧紧靠在郭玄竹肩头,轻声说:“郭大哥。” “怎么了?” “若我被方恩秀……之后,我还是练不到第二层,我会被怎么样?” 郭玄竹说:“那在日落之前,这些盯着你的仆役就会轮流糟蹋你。” “……” 云蕊垂下眼眸,眉头紧蹙,嘴唇也紧抿着。 郭玄竹见云蕊表情,抱着她避开仆役的视线,进了隐秀庄的正院,到西厢房前,踢开房门入了屋。郭玄竹看四下无人,脚勾着房门就给关上了,再抱着云蕊坐在一张玄石躺椅上,躺了下去。云蕊随着他倒下,伏在他怀里,下意识要坐起来。郭玄竹顺势拉开云蕊身上裹的被子,将鲜妍白嫩的胴体展露出来。郭玄竹说:“看来方恩秀暂时还不在。” 郭玄竹将被子甩开,扔到地上,一双臂膀抱紧了云蕊,温热的大手握住云蕊的颈后,又同她唇齿纠缠。 云蕊顺从了他,也没有比顺从更好的办法了。郭玄竹吻了唇,便去吻耳后,不停地舔舐耳蜗、耳垂,接着,他轻声说:“我可以让你免受仆役的凌辱,但你要听我的。” 云蕊一震,立刻看向郭玄竹。郭玄竹再次解开裤带,将阳物释放出来。郭玄竹说:“坐上来,自己动。” “万一方恩秀来了……” “隐秀庄共有二十六个仆役,方恩秀待会儿要是不来,你便会被他们轮流作践,就算被肏得失去意识,他们也会继续奸污你。只要你相信我,配合我,我不能保证你不被这二十六人奸污,可总还有些希望吧。” 云蕊并不了解方恩秀,郭玄竹不会悖逆孙孤禅,但他愿意给予一点帮助,如此境况,已经足够了。 云蕊立起身子,对准了郭玄竹的阳物。郭玄竹的脸贴在云蕊胸前,他的呼吸也扑到了云蕊的心窝上。云蕊张开了小穴,用小穴口包裹住阳物的伞头,接着缓缓坐下。伞头擦磨过内壁甬道,身体也再一次被充实。云蕊在郭玄竹腿上坐实了,阳物也顶到了花蕊的触须,她动情地仰起脖子。郭玄竹立马托正她的头,让她的脖子稍稍含一点。郭玄竹说:“眼神再媚一点。” 云蕊双眸微合,倒真有媚眼如丝的风情。郭玄竹说:“方恩秀仪表堂堂,举止磊落,却是个畜生,越是端庄贞烈的女子,他越要百般折辱。你要往东,他偏要往西。待会儿他要来了,务必要温顺主动地伺候他。你放机灵点,再加上你这副销魂的身子,能有一丝希望。不过……“ 云蕊扭动着腰身,问:“不过什么?” 郭玄竹说:“方恩秀有个禁忌,你千万不要提起。” “什么禁忌?” 郭玄竹说:“小谢爷。” 云蕊夹紧了郭玄竹的阳物,轻轻哼了一声,随后问:“为何师兄会是他的禁忌?” 郭玄竹说:“等你见了他,你就知道了。” 郭玄竹握着云蕊的双肩,双手从她的肩胛骨滑落到腰身。郭玄竹说:“快动起来。” 云蕊立刻支起身子,小穴上下套弄着。顶到花蕊的快感虽是销魂,可云蕊近些日子身心俱疲,今日又已被弄了多次了。方才还不觉得,现在骑在郭玄竹身上,才发觉自己疲累无比,再无什么气力了。 郭玄竹见她这样,立刻托着她的双臀,主动往上顶弄。云蕊半靠他肩上,花蕊又传来酥麻激烈的快感。今日数次之后,也不像起初和孙孤禅时那般的失神丧志。她一边沉沦于快感,一边沉静着思考,好似她的理智已超脱于肉体的欲望了。今日之后,她会与忠贞的美德彻底告别。纵使游戏重来一遍,变了的心境也不会复原如初。她想过忠贞于所爱之人,可当这个所爱之人是谢远狐时,这所谓的忠贞就变得如此愚蠢可笑。 她想通了。就算真不幸被方恩秀送给隐秀庄的下人们轮奸,她也不在乎了。她根本就不用在乎清白了,至少在郭玄竹眼里,她已经是个玩物了。当务之急,还是修炼阴月功。 “你还要记得,若方恩秀问你愿不愿意被仆役奸淫时,得说愿意……”郭玄竹倏地神色凛然,收了后头的话,对云蕊说,“来了。” 云蕊一惊回神,晓得郭玄竹是指方恩秀来了。她搭着郭玄竹的肩膀,配合郭玄竹的律动摆动身子。 “唔~” 云蕊轻哼出声来,只听郭玄竹道:“待会儿我拔出来,射你嘴里怎么样?” 郭玄竹与云蕊的肢体完全交缠在一起,但他的声音对于这样的亲密距离来说过大了,这不只是说给云蕊听的。 云蕊说:“郭大哥,我直接用嘴给你弄出来。” 这时,门被砰得踹开,云蕊仍是被吓了一瞬,头缩到郭玄竹怀里了。郭玄竹反倒动得更快了,惹得云蕊咿呀不停地娇吟。 “郭玄竹,你脏了我的地。” “!!!” 这声音是谢玄与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刚要回头去瞧,郭玄竹趁势吻住了云蕊,握着云蕊的头同自己缠吻。他一边啃吻着,一边斜瞟了眼方恩秀,也不理睬,自顾抓着云蕊的雪臀,动得更激烈了。郭玄竹的精关不禁涌动,还没等云蕊反应,郭玄竹便射了出来。 【获得精液:1毫升。运行阴月功即可将精液转换成经验值。】 郭玄竹不行了。云蕊眼见着郭玄竹的精液量越来越少,他今日已到极限。他躺在椅子上,虚抱着云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脖子上、前胸紧实的肌肉上都淌下了汗。 方恩秀说:“你不行了。” 郭玄竹说:“谁说我不行了?”他说完顺了口气。 方恩秀问:“你还可以?” 郭玄竹说:“当然!” 方恩秀说:“好。” 郭玄竹抽出耷拉的阳物。方恩秀抓着云蕊赤裸的手臂,将她从躺椅上拉扯下来。方恩秀看到了云蕊的脸,云蕊也瞧见了他的,二人眼中同有惊诧之色。方恩秀不仅声音像,就连模样也和谢玄与一模一样,只是看相貌年长个几岁,神态和语气也截然不同。 方恩秀问:“你叫什么?” 云蕊说:“云蕊。” “你也姓云?”方恩秀再问,“家中可有姊妹?” 云蕊说:“我是独生女儿,并无姊妹。” 云蕊也正想问,他同谢玄与是什么关系。幸有郭玄竹先前提点,才没有问出。 方恩秀抓着云蕊,把她抵到墙上,随即双手绕过云蕊腿下,将她猛地抱起来。云蕊扶着方恩秀的肩,双乳贴着方恩秀的胸膛,双眸打量着方恩秀的面庞。他和谢玄与太像了,云蕊竟也区分不出区别。 方恩秀也盯着云蕊的双眸,他的鼻子贴到云蕊耳后,细细嗅着她发丝的香气,然后伸出舌头,舌头轻轻勾了勾云蕊的耳垂。 “唔~” 云蕊轻哼了一声,声音媚得酥骨。 方恩秀吻了吻云蕊的脸颊,又贴上她的下唇,舌头紧跟着撬开云蕊的贝齿,侵入云蕊的舌根。 “唔~” 他一下亲吻得太深,云蕊有些难以喘息。方恩秀察觉到云蕊的痛苦,却装作不知,持续掠夺着云蕊口中的琼液。谢玄与的吻总是羞涩拘谨,他这架势,就像要把云蕊生吞了似的。他一边亲吻着、掠夺着,一边把云蕊死死抵在墙上,好空出一只手,去抓云蕊的雪白奶子,指尖也拨弄着奶头。 “唔……” 云蕊的娇吟喘息连绵不绝,方恩秀放过了她的唇,便低头亲吻她的乳头,又把云蕊双腿放下,让她站立了,再半跪着亲吻云蕊的腰肉。郭玄竹见这副情景,也略感惊讶。他从未见过方恩秀如此低姿态的对待一个女人。 方恩秀迷醉的吻着、嗅着云蕊的体香,突然含住腰侧的软肉,吸入嘴中吮吻。云蕊略带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方恩秀吸吮够了,才放开了她,在她腰间留下了一道紫青色的吻痕。 方恩秀又向下,吻到她肚脐下的小腹。他的鼻尖贴在小腹时,闻到一股令人不悦的味道。方恩秀认出这是男人遗留下来的精液气味,是从云蕊身下白皙无毛的雪皋中散发出来的。方恩秀倏地皱眉,立刻站了起来。他质问云蕊:“你被多少男人肏过了?” 云蕊说:“五个……” 方恩秀眉头夹得更紧:“你可对得起你第一个男人?” 没什么对不起的。风思行也就是把云蕊当做他妹妹的替身罢了。 云蕊说:“我不觉愧对,他只将我当做玩物。” 方恩秀猛地握住云蕊的下颌,对她肃正道:“你不愧对他,却该愧对你自己。你识人不明,枉付了终身,却惨遭抛弃,是你自己作践了自己。” 郭玄竹听了,不禁挑起一双唇角,他极力地控制表情,便故作严肃状,可实在忍不住,便放肆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方恩秀放开云蕊,转头看郭玄竹,挑眉问:“你笑什么?” 郭玄竹说:“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我从前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劝荡妇从良的癖好。她若从了良,你送她贞洁牌坊吗?” “郭玄竹。”方恩秀道,“从我的房间滚出去!你在这儿,扫我兴致。” 云蕊一手捂着胸前,一手遮着身下,低头默然。 郭玄竹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到云蕊身边,抬起手,指背轻抚云蕊的脸颊。他打量着云蕊,又起了情欲。 郭玄竹说:“这样上等的女人,你要还能没了性致,就是禽兽不如了。” 方恩秀会意,他说:“我怕你死在她身上。” 郭玄竹毫不服输:“你死在她身上,我都不会死在她身上。” 第一百零一章死寂的黑暗 郭玄竹毫不服输:“你死在她身上,我都不会死在她身上。” 郭玄竹走到云蕊身旁,低着头问她:“可有男人肏过你的后庭?” 云蕊暗道不妙,立刻抬头看着郭玄竹。郭玄竹先瞟了眼方恩秀,再对她微笑着,说:“想不想试试?” 云蕊想起郭玄竹的叮嘱,生怕这又是一场骗局。可她除相信郭玄竹外,没有更好的选择。眼前这位隐秀庄庄主方恩秀模样极似谢玄与,性子也有几分相似之处,但谢玄与何曾似他淫邪伪善?更不是可信之人。 云蕊低了头,佯装羞涩的模样,她道:“我也没试过。” 郭玄竹笑道:“不若试试?” 云蕊媚笑说:“若是郭大哥想要的话,倒也不妨……随你处置。” 方恩秀凉凉地说:“随他处置这话,十分危险。” 云蕊眼波流转,瞧了一眼方恩秀,随后说:“郭大哥英勇武壮,便是死在他手里,我也心甘了。” 郭玄竹笑道:“我可不舍得你死了。” 这话说完,郭玄竹走到她身后,从后头拥着她。再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着她的唇。郭玄竹把舌头伸进来,勾缠云蕊的舌头。云蕊顺服地接受郭玄竹的亲吻,时不时发出柔媚的娇吟。方恩秀看着两人唇齿缠绵的模样,眉头夹得更紧。 方恩秀双臂从里绕过云蕊膝窝,手撑着她的双臀,一把将她抬起。云蕊的身位猛地蹿高,郭玄竹赶忙避开,才没和云蕊撞到一起。郭玄竹瞧了眼方恩秀,无言笑了笑,随后也抬着云蕊的双臀,让云蕊靠在他胸膛上。云蕊赤身裸体,被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制在半空,每一寸肌肤都被男人的炽热气息缭绕着。她已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脸色越发潮红,呼吸很是急促,这时云蕊已分不清是由于紧张害怕还是因过度兴奋。她突然想到温义上周目将她囚禁时对她说的话,这如蛆附骨的诅咒在她身上彻底应验了。 郭玄竹分开她的臀瓣,对准了菊门。炽热的阳物摩擦着菊花口,往里顶弄了一下。云蕊下意识闭着眼忍痛,却发觉郭玄竹的阳物远不复先前那般硬挺,只抵了一下便软折下来。郭玄竹在云蕊的穴口蹭了蹭,使阳物重新怒放,这才对着菊穴,一把捅了进去。 “唔……” 郭玄竹进得很粗鲁,云蕊吃痛了一下,干涩的肠道被伞头剐蹭着,一下到了底。菊穴里太干,郭玄竹也不好受,好在肠道中迅速分泌出肠液润透了郭玄竹的伞头。郭玄竹这才缓了口气。 方恩秀见郭玄竹好了,分开了云蕊的双腿,对准花穴的位置,轻松地进去了。云蕊的小穴再是紧致,今日被弄过这么多遍,已十分松润,任何一个男人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入了。 方恩秀的阳物狠狠扎入云蕊幽穴最深处的蟹爪陷阱中。云蕊不住娇吟,花心一反刍,方恩秀不由身上发战。接着,他看向了云蕊,神情变得无比怪异。 云蕊没心思注意方恩秀的怪异,郭玄竹一边在她菊穴里慢慢抽插,一边捏着她左胸乳头揉按。炽热的龟头磨蹭着与菊穴与阴道间的隔膜,云蕊的肠道自行蠕动着,想要将炽热的异物排出来,却只让肠道内壁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郭玄竹的阳物上磨蹭着。这是一种另类的舒畅感,与被人抽插着花穴不同,就像肛门里正被清洁按摩着一样。 方恩秀的阳物仍在云蕊阴道中静默着,他现下没有抽插的意思。郭玄竹只在云蕊后穴里捅弄了几下,就飞快的射了。 这一下射出,郭玄竹浑身发了冷汗,心跳快到他不得不运功平复。方恩秀见状,把云蕊抬起来,让云蕊的阴道和菊穴从两人的阳物上抽离,接着把云蕊往左近一推,使云蕊撞到了房间的梁柱上。方恩秀再出手,点了郭玄竹的穴道,抑制他心率过速而致的盗汗。 方恩秀说:“快滚。要死,也不能死在女人身上。” “哈!” 郭玄竹轻笑一声,连退几步,倚靠在墙上,似一滩烂泥坐了下来。 “郭大哥……” “我没事。”郭玄竹撑着额头,看向云蕊,“有事的是你,好好伺候庄主。” 郭玄竹扶着墙站了起来,把阳物收回裤裆里,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 郭玄竹一走,方恩秀快步走到云蕊跟前,抓住了云蕊的双肩,问她:“你同谢玄与是什么关系?” “!”云蕊镇静下来,郭玄竹说,不要在方恩秀跟前提起谢玄与,可如今方恩秀主动提起,该如何应对? “……” “说话!”方恩秀催促着她。 从为人信义的角度来说,她该说实话;可万一,云蕊说了什么激怒了方恩秀,后续实在麻烦。按常理,云蕊该说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谢玄与,但若此时撒谎,只要方恩秀知道云蕊是同尹晟一起来的,后续局面就很难收拾了。 云蕊说:“他……他是……我的师兄……” “除此之外呢?”方恩秀问她。 “我……仅此而已……”云蕊说。 方恩秀接着问:“你这种贱人,和他就没有苟合之事吗?” 云蕊惊诧地看向方恩秀,方恩秀眼中有一丝狂态,云蕊害怕地想低头躲开,却不敢低,生怕这一低头错过了方恩秀微妙的神情变化。 云蕊的心怦怦直跳,她感到现下每说一句话,就是一场生死的赌博。 她该怎么办?方恩秀的样貌为何与谢玄与一模一样? “有……有……”云蕊如此说道。 兄弟关系?双胞胎?不可能。方恩秀看来比谢玄与年长。 方恩秀冷淡地问她:“你曾将他视做丈夫吗?”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这是谢玄与和云蕊的事,他知道了又如何? 云蕊心中有千种疑窦,万般猜测,她希望眼下所知的信息能够帮她做出最好的判断,但这些都是奢望。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罢了,不猜了,云蕊决定从心而言。 云蕊摇摇头:“不曾。” “不曾……”方恩秀呢喃着重复了这句,接着闭上了眼。 云蕊越发疑惑,大着胆子问他:“庄主,你同师兄是什么关系?” “师……兄?”方恩秀倏地双眸失神,他放开了云蕊的双肩。方恩秀终于不再冷淡,转而生出疯狂憎恶的神情,“好,好,好。” 云蕊想,难道……方恩秀就是谢玄与?否则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问这些问题。这些问题,除了涉世未深的红男绿女和谢玄与本人以外,再不会有人关心。但这不可能,谢玄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云蕊猛地想起她这周目所见到的云弄月,明明她已不是她,却留下一个幻影占据了齐王心头的位置。谢玄与也是和她一样的游戏玩家? 不对,这也不对……顺序不对。从时间顺序来看,分明是云蕊和谢玄与的相识在前,方恩秀至少该在下周目出现,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在云蕊的面前? 方恩秀放开了云蕊,离开了房间。 ================== 那日方恩秀离开之后,隐秀庄的奴仆为云蕊送了晚饭来,用完饭,云蕊昏昏沉沉的,很快晕了过去,醒来时,她目不能视,口不能说,耳不能听,天地间变为一片黑暗的寂静,只剩味觉、触觉和双眼一分光感。 云蕊在这片死寂黑暗中,用仅存的触觉大约知道,每到入夜时分,就会有一个男人点燃一根烛火,走到云蕊身边,脱去她的衣裳,再用粗粝的手掌抚过云蕊的每一寸肌肤。他对云蕊所做的事情很正常,是任何一个丈夫都会对妻子所做的事情,没有半点出格的地方。云蕊一直在思考,这到底是谁?谁会先废掉她的视觉与听觉,又这样温柔地对待她? 会是谢玄与吗? 方恩秀和谢玄与真是一个人? 云蕊现下靠微弱的光感来辨别白天和黑夜。起初,这个人每夜都会来。后来便是隔三差五来一遭,来了也不动云蕊。云蕊起初不理解,直到身子越来越沉重,才渐渐意识到自己有孕了。在云蕊发觉自己怀孕的七日后,直到云蕊分娩的这段日子里,这个人再也没出现过。或许他来了,但云蕊没法感知到。 云蕊想,这一周目的游戏该结束了,怎么迟迟不见结局? 在黑暗中沉浸了太久,云蕊与死无异,甚至比死亡更糟。身处于这片死寂的黑暗之中,活得像路边的枯骨,却比枯骨还不如。枯骨没有意识,云蕊却有。 游戏迟迟不结束,云蕊决定自己动手。她盘腿坐在床上,引动体内的真气,运功自绝经脉。云蕊刚提气,准备冲击经脉肺腑,体内真气倏地被阻,内息凝结下沉至丹田。云蕊再要运功,已无法提气了。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突然有了一丝光线,这是有人来了。 云蕊下意识戒备起来。这个人走到云蕊身边,撩起云蕊的发丝,吻了吻她的耳垂。浓重的酒气袭来,云蕊皱了皱眉,通过气味和他指尖的纹路,判断出这是前段时间触碰云蕊的人。云蕊捉着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了两个字:师兄。 那人愣了愣,随即在云蕊手心里写:不。 云蕊疑惑了,不是谢玄与,那会是谁呢? 那人接着写:方恩秀,汝夫。 云蕊张开口,可说不出话。 那人似乎沉默了很久,才写了五个字:谢玄与是我。 云蕊很沉静,这是她猜到的答案。连日来的推测,都被这五个字证实了。虽然她还是没搞清楚,怎么谢玄与会成了方恩秀?但确定他们俩是同一个人,至少不用漫无目的地瞎猜了。 云蕊曾想过,如果谢玄与知道了这一切,她该怎么解释、怎么回答、怎么反应。真到了这时候,云蕊反倒不想解释、不想回答、不想做多余的反应。她思忖了很久,考虑了很久,才在谢玄与手上写了一句:你恨我吗? 谢玄与的手倏地僵住了。他的手僵着,木着,缓缓弯曲了手指,死死抓着云蕊的手,生怕云蕊缩开。可只紧紧抓了一会儿,他便松开了云蕊的手,接着离开了床边。 云蕊看不到他现下的神情,也无法理解这举动中蕴含的情绪。 【达成结局:死寂的绝望。】 黑暗的视界中终于出现了光亮,白色的字体在对话框中闪烁着。 【检测周目诞下孩子。是否留下幻影?】 对话框下出现两个选项:【是】【否】 云蕊点了【否】。 ================ 本打算年三十之前更新的,过年期间一直有事,没能得空,我个人深表歉意。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各位读者新年快乐,幸福安康。 及:原定第三卷白氏线由卷主线改为支线,根据群投票结果,提前安排权倾朝野线。 第一百零二章走 【检测周目诞下孩子。是否留下幻影?】 对话框下出现两个选项:【是】【否】 云蕊点了【否】。 【幻影转化金钱10000两、经验5000】 【升级为lv.11,当前经验值(1586/2334)】 【检测等级超过lv.10,获得可分配属性点x1,请将点数分配在当前属性值中】 周遭场景变幻,视界变得亮堂起来,云蕊仍旧站在隐秀庄前。 云蕊看了看隐秀庄大门的牌匾,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既已知这是谢远狐的陷阱,而尹晟在里头无事,现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调头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云蕊迅速前往苏州城驿站,她挑了一匹快马,当即买下,临走前,云蕊为不误功夫,让驿站伙计给马喂了精料和豆粮。马一吃饱,她便骑着马出了苏州城,沿着往北边去。 出苏州城大约六十里地时,马儿突然停了下来,云蕊正要御马再走,这马突然呕吐不止。云蕊一惊,从马上下来,正想试着用【医术】看看情况,谁知这匹马不仅呕吐,腹泻拉稀不止,转眼马腿就软了。云蕊想,难道驿站伙计给了她一匹病马? 罢了,是不是病马无所谓。目下最要紧的事情是离开。云蕊打开菜单关联界面,查看谢远狐的动向: 十月廿日,谢远狐往苏州城驿站,收买驿站伙计钱开。 十月廿一日,谢远狐收到钱开口信,沿官道往苏州城北追踪云蕊。 “……” 弃马而走吧,放弃大道,走小道即可。 云蕊匆匆离开官道,往山林中走,约一个时辰出了山林,到了一条乡间小道上。突然天降大雨,云蕊看远方有村落,匆匆跑进村落里,见到村头有一座破旧的城隍庙,便躲进去避雨。 云蕊把庙里的干草和散柴搜集了一下,接着生了火,这时候才有闲余去考虑下一步问题。 云蕊打开菜单界面,去找谢玄与的踪迹。谢玄与现下人在汴京,今日待在了六扇门中。云蕊思忖柳潋和谢玄与都在汴京,云蕊实在有走一遭汴京的必要。一则将尹晟被困隐秀庄之事告知;二则寻找柳潋的踪迹,弄清楚真相;三则……她需要找个机会,同谢玄与坦白一切,避免谢玄与被他父亲的巧言令色蒙蔽。 要一边躲避谢远狐的追踪,一边抢在他之前到达汴京。对谢远狐来说,云蕊不一定会前往汴京,她也有可能回云州,可万一是去汴京找谢玄与,事情便不妙了。她若是谢远狐,在发觉自己弃马而走的时候,就不会继续追踪踪迹,而是直接前往汴京城找到谢玄与,主动找谢玄与坦白,说一半真话的同时,往云蕊这儿泼几盆脏水。谢玄与单纯,比起云蕊,自然是更相信他的父亲,不会怀疑什么。 又或者,他会直接在汴京城外截住云蕊。 谢远狐先前是动了杀意,可应该还不至于为这点事杀云蕊,他截住并制服云蕊的可能性更大。汴京城共四个门,北门是皇家禁苑,云蕊不可能走那儿进;南门非重大节日不开;唯有东门和西门可以供人通行。苏州在汴京城东南方向,云蕊大概率是走东门进。谢远狐也可能提前到达汴京,在汴京城东郊截留云蕊。云蕊该绕道西门进入汴京。 就以理性选择而言,云蕊应该选择回到云州。说穿了,柳潋不干她的事,尹晟不用她担心,谢玄与若能被他父亲一直欺骗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云蕊不想遂谢远狐的意。她隐隐觉得,谢远狐是故意追求刺激,才这样玩弄云蕊,玩弄谢玄与。他或许自负聪明,觉得云蕊和谢玄与的行动反应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云蕊不甘心被他料中,谢玄与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在破庙避雨之时,云蕊一咬牙,索性将点数值加到了【魅力】属性上,而今云蕊已经拥有8点魅力,她只望多一分美色,谢玄与也能多相信她一分。等雨停之后,云蕊到了下一个城镇,重新买了马,还到集市上买了一份胭脂水粉和一套头面首饰,往汴京而去。 云蕊为避开谢远狐,特意绕了远路,加上沿官道绕至汴京的路程,花了二十来天,到汴京西郊时已是深冬。一路上,她始终看着菜单关联界面,监控谢远狐的一举一动。云蕊看到谢远狐只在苏州和汴京沿途的官道城镇附近搜寻云蕊的踪迹,连日来都不曾看见谢远狐进入汴京城,她也松了口气。 汴京城近在眼前,天空飘起雪籽,不多时,云蕊的肩头积了薄薄一层细雪。云蕊快马扬鞭飞驰而去。空中突然传来破风声,云蕊当即勒缰,往后一仰,想要躲过暗器。她是躲过了,但胯下的马儿扬起前蹄高高立起,这暗器正好从马脸扎了进去,马儿当即往左侧倒去。云蕊双脚迅速脱离马镫,往左一跳,在马儿倒地之前落地,以免左腿被马躯压住。 雪籽渐渐变为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云蕊注视着林间,生怕再遭暗算。这时,林中飞来八片飞叶,云蕊纵身躲开,其中一下慢了些,被飞叶划破了斗篷。云蕊一躲,飞叶纷纷钉到云蕊背后的树干上去,云蕊瞟了一眼,这手摘叶飞花的功夫,在她认识的人中,唯有谢远狐会。 “谢远狐!是你吗?”云蕊大喊出声。 又有十几片飞叶射来,有高有低,有轻有重。云蕊跟着谢远狐学习的时间不长,一时觉得难办,全靠下意识的反应,将这十几片飞叶躲了开。可紧随其后的又有十几片,云蕊抽出腰间软剑,旋躲旋击,堪堪招架下来,却又来了一波袭击,干脆躲到一棵粗壮的树后。便在此时,空中传来了异样的破风声,来势凶猛难辨,就像沿着风势侧切过去似的。云蕊提起精神,注意飞叶走势,谁知这片飞叶并不是冲云蕊而来,而是追上了先发的一枚飞叶,从侧击过。这枚飞叶顿时变了方向,变了力度,直冲云蕊右腿膝盖而来,云蕊旋身一躲,险险躲过,又藏到树后。就在此时,一片飞叶击向云蕊藏身的树干,飞叶以无匹的力道穿树而过,再穿透了云蕊的膝盖,云蕊只觉膝上一滞,紧接着剧痛袭来,立时血涌如泉,喷洒在蒙了雪霜的林间草地上。 云蕊因疼痛一时没法动弹,只能用手按着膝关节的伤口遏制流血的势头。她稍稍缓了会儿,拔腿逃往树林间,刚走了两步,背后袭来一掌,宛如一头发疯的牛从背后撞了来。云蕊眼前一黑,先是喷出一口鲜血,再往前栽在地上,额头正好磕到林间的石头上。 云蕊眼前黑蒙蒙的,已顾不得膝上的伤势,只觉头上疼痛发晕、昏昏沉沉,背上的肌肉不停地抽痛着,胸前仿佛压了一块大石,难受得喘不过气。云蕊回头,眼前清明了点,看清袭击她的人一身玄青色衣衫,正是谢远狐。 “怎么……可能……我明明……我明明……” 她明明有通过关联界面监视谢远狐的行动,确认安全,才放心进城。 谢远狐端视着云蕊,轻声道:“你比先前又美了一分,为师更舍不得杀你了。” “你……” 谢远狐看着云蕊,问她:“我已给你安排了好的去处,你为何不去呢?” “……你给柳潋安排的,也是这种‘好去处’吗?” 还不待谢远狐答,云蕊小腹开始剧烈抽痛,仿佛有无数只铁钩拉着子宫,要把子宫从腹腔里生生扯出来一样。云蕊熟悉这种剧痛,小产时、分娩时,都是这样的痛楚。可是为什么?云蕊这一次明明没有进入隐秀庄,什么时候有孕的? 云蕊想起四天内怀孕率100%的buff,想起她曾被谢远狐弄得晕厥,谁知道她晕倒的时候,谢远狐有没有再干些什么。 “嗯?” 谢远狐见云蕊死死捂着小腹,想他并没有伤及云蕊此处,但见云蕊不再顾及其他伤势,此处剧痛当比其他伤势更甚,难道……难道云蕊有孕了? 谢远狐靠近云蕊,当即抓起她的手腕,为云蕊把脉,果真是小产之兆。谢远狐难得脸色陡变,他拿出药丸,给云蕊喂下,又为云蕊输送真气,以保她性命。云蕊伤势不轻,流血不停,又加小产,很快晕厥过去。 第一百零三章谢远狐心意陡变 云蕊只稍稍动了一下肩,整个躯干都传来了剧痛。云蕊痛得醒了过来,她呼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入到肺里竟然惹动热辣辣的疼痛。云蕊躺在一张雕花檀木床上,她看床栏上雕琢精美绝伦的蝙蝠缠枝纹路,想是在什么官宦人家里。可她这样重的伤势,怎么还活着? “……只要好好调养,过段时间便复原了,倒不碍日后生育。” 屋外传来声响,云蕊稍稍扭过去头,听得外头的人说: “幸有师兄请宫中医女前来诊治,才留得云蕊性命。多谢。” “真要谢,你不如回答我:这是你自己的徒弟,不顺意,教训教训便好,怎么要下这样的毒手?既然决定要杀,又何必救呢?” “师兄慧眼如炬,我确实改了心意。” “为她有孕?” “是。” “有件事,我可得提醒你,你派的人来六扇门时,找的是齐御风。等小玄一回来,他就知道云蕊小产了。” “我已做好这个准备。” “你的私事,我不好过问,只希望你能妥善解决。” “师兄能够置之不理,已然很好。” 这是谢远狐的声音……还有……诸葛静村…… 云蕊动了动脖子,这一动,牵扯到背后的伤口。云蕊嘶的低吟一声,外间即刻噤了声。不多时,外头传来谢玄与的一声”父亲“。接着,诸葛静村走了进来,脸上挂上和蔼慈善的微笑。云蕊张了张嘴,没发觉牵动伤口疼,才开口说:“师伯……” 才一出声,气息流动就惹得肺部隐隐作痛。 “你还能认我做师伯,我很高兴。”诸葛静村说。 云蕊放小了声音,出的气也少了些:“他的事归一码,但师伯、师兄待我都很好……” 诸葛静村笑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相比之下,我那不成器的师弟看似成熟,其实还很孩子气。” 云蕊说出了疑问:“谢远狐为何救我?” “你好不容易有孕,却在他摧残之下小产了。我同你实心说,谢师弟不算好人,但也并非丧心病狂至无可救药之人。”诸葛静村说。 这样也好。相遇已是孽缘,结此孽果,只是折磨云蕊。 “我以为他风流成性,子女成群,个别儿女,根本就不放心上。”云蕊说。 “这你可说错了。”诸葛静村笑眯眯看着云蕊,“谢师弟的确风流浪荡,但他仅有一个亲生儿女。” 云蕊敏锐地察觉诸葛静村话中的玄机。仅有一个亲生儿女?若他指的是谢玄与,应该说亲生儿子,怎么会说亲生儿女? 诸葛静村说:“你一直是个聪明孩子,现在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脱出这个迷障,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难道诸葛静村指的是云蕊腹中这个未成形便小产的胎儿?那谢玄与呢?他难道不是谢远狐的亲生儿子吗? “师伯……” 诸葛静村却打算点到即止:“你需要卧床静养,今天小玄一定会来看你。” “师伯稍等。”云蕊迅速说,“他从前有个情人,是苏州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叫做柳潋,师伯可知她现在在哪儿?” 诸葛静村一回想,道:“我倒有些印象。我会帮你调查一番。你先歇息吧。” =============== 谢玄与一听说云蕊来了京城,却身负重伤,急忙便赶来看望。他在诸葛静村府上的西厢房门口见到了诸葛静村和谢远狐,刚喊出一声父亲,谢远狐便示意他噤声,做手势让他跟着。谢玄与便跟着谢远狐到了前厅的茶室里。 谢玄与说:“父亲,师妹怎么样了?怎么会小产?她何时有孕的?” 谢远狐的拳头微微捏着,手上已浸了汗。他的掌指摩挲着,先是干笑了一声,随后说:“受了重伤,孩子才没保住。” 谢玄与察觉谢远狐有些异常,似乎是忐忑紧张的样子。谢玄与不明所以,可他父亲心思多变,他一向不善揣摩,在父亲面前,他多半是按自己的步调来的。 “父亲,我有一事想要禀告。”谢玄与说。 谢远狐立刻说:“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不如……你先说吧。” 谢玄与自然不会跟谢远狐抢这个先后:“还是先请父亲教诲。” 谢远狐道:“你如今已经大了,不用我多烦心思。这一年到头,多半不在父亲身边,等将来成家立业,分一些心思在妻儿身上,就更没时间陪伴我了。所以我想……为父也是时候找个伴,安度晚年了。” 谢玄与隐隐松了口气,说:“父亲,这是好事。是哪位姑娘?” 谢玄与深知他父亲风流成性,找的多半是个青春靓丽的女子。 谢远狐故作平淡地说:“就是你师妹云蕊。” “什……” 谢玄与倏地愣住了,呆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谢远狐继续叙说:“你走之后,蕊儿的双腿因长途跋涉,有些僵直,习练轻功时腿脚发软,我便教她舒活腿间经络。你师妹实在是温柔娇丽,为父也是男人,就没能控制住自己,做下这有违伦常之事。“ “……” 谢玄与听清楚了,可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谢远狐端详他神色,接着道:“此番你师妹小产,也是我们起了争执,她一时负气出走,才遭遇不测。唉!”谢远狐哀叹一声,再道:“怀胎快有一月,可惜就这样没了,不然也能给你多添个兄弟姐妹。” 谢玄与神情很难看,谢远狐关切问:“小玄,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谢玄与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张口,黏腻着嗓子,问:“师妹呢?我想见她……” “身负重伤,犹在昏迷,不过已脱离生命危险,只是需要静养。你还是改日再见吧。”谢远狐说道。 “是。”谢玄与失魂落魄地说,“父亲,我……我还要要务,先告退了。” 谢远狐问:“你不是还有事要跟父亲说吗?” “本来……本来……本来是想说的,可师妹遭此不测,我还是寻个好的时机,再向父亲禀明。” 谢玄与匆匆离开了茶室,在府门口遇见了齐御风。齐御风见他脸色煞白,立刻问:“怎么了?师妹有什么事吗?” “不,没有……她很好,已经没事了……” 齐御风追问道:“她没事了你怎么这副样子?” 谢玄与说:“我……我……”谢玄与竟不知道怎么开口:“师弟,我心里很乱,过两日我再告诉你。” 第一百零四章奉你为母 诸葛静村一回到六扇门,便吩咐下去,让谢玄与休半个月的假,他所负公务由其余人等分摊。谢玄与得了闲,回到他所住的六扇门小院,坐在屋子里,只觉屋子窄小,太过闷气。谢玄与出了房门,想透透气,可一看到云蕊住过的东厢房,又开始难受起来。 杜若飞走入谢玄与的小院,刚进院,便见谢玄与魂不守舍呆望着东厢房。杜若飞走到谢玄与跟前,谢玄与还只怔怔地,恍若未觉。 杜若飞问:“你去见过云蕊吗?” 谢玄与说:“师兄也知道了?” “嗯。”杜若飞说,“尹晟在苏州的时候,与我就此事通过信了。” “二位师兄也早都知道……” “是。论情,我们早该告诉你;可要说亲疏远近,我们虽如亲兄弟,到底不是父子夫妻,无法开口。”杜若飞说,“你现下是怎么想的?” 谢玄与说:“我想问个究竟。” “那就去问。” 谢玄与说:“她要……她要跟我说……说她对我并无感情,我该……怎么办?” 杜若飞道:“我本不该说你父亲,但你不该听他一面之词。还记得柳潋的事吗?” 谢玄与沉默了。 杜若飞拿出一封信,交给了谢玄与:“这是尹晟与我的通信,你看看吧。” 谢玄与拿过信,展信仔细看了: 杜若飞: 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事,云蕊——就是小玄未过门的媳妇儿,跟他老子搞到床上去了。我师父要我别跟小玄讲,但这个事我太想找人说道说道了。 云蕊虽说不是守妇道的人,但也算栽在谢远狐手里了。你是不知道谢远狐怎么用花言巧语折辱云蕊的。我发现这个事之后,就致力于拆散他们俩,总算有了成果!是这样的,柳潋哥哥死在了白炎手上,我就故意带她去柳潋家里调查那些女眷。嘿嘿,我们的好师妹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还真摸到了柳潋这个事的线索。我之前还合计怎么让她发现呢!总之,云蕊现在知道这个事,有一场好戏看了。等我把事情结果之后,我再给你讲讲后续。 这封信甚至没有落款。 “苏州……”谢玄与呢喃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杜若飞说:“老师回的时候,问了柳潋后来的情况,幸好齐御风多有留意。那个商贾王老板在柳潋嫁过去后没多久就死了,她被王老板的儿子送给了云州商贾贾仁义——就是风思行杀的、文谦益的奶母兄弟。云蕊特地问了老师柳潋的事,你去探望云蕊的时候,也把这件事告诉她。“ 谢玄与拿了信,立刻往诸葛静村府上。他轻手轻脚的进屋,生怕惊动了谢远狐。诸葛府上的老管家走过来,对谢玄与说:“三爷,大人嘱托我告诉您,令尊大人被圣上召入宫中诊病,您在府上大可自在些,不用拘束。” “……”谢玄与立刻明白这是诸葛静村的安排,他说,“代我谢过他老人家。我师妹云蕊住哪间房?” “噢,就是您以前常住的那间。” “多谢。” 谢玄与直冲云蕊房间而去,他进了屋,走到床边。云蕊面无血色,虚弱地合着眼,躺在床上。她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看到谢玄与时,也吃了一惊,当即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势。谢玄与下意识伸出手要扶她躺下,只伸出一段,就 云蕊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无论如何痛,面对谢玄与,她也要起来。云蕊喊他:“师兄……师兄……”谢玄与僵在原地,才想起不合适。 “师……师妹……” “师兄……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云蕊问。 谢玄与抿着唇,沉重地低下了头。 云蕊当即抓着他的衣袖,眼泪流了出来:“师兄……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谢玄与沉默着,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如何安慰?同她说:没关系,他不在意吗?他自己也需要安慰,又如何安慰云蕊? 云蕊问:“你可见过你父亲了?” 谢玄与默然着,本想点头,却觉得没有力气点下去,含糊着应了一声:“嗯。” 云蕊心思活络起来,她该如何取信谢玄与? 云蕊眼泪淌得更急促了,她哭着对谢玄与说:“我求求你……求求你,求你救我……” 谢玄与果然询问她:“救你?” “我……我……”云蕊哽咽着说不出话,“你父亲要杀我,我身上的伤,都是拜他所赐。师兄,一日夫妻百日恩,求你看在我们半个多月的床笫之欢,让我回云州吧。现下只有你能救我……” “怎么可能?”谢玄与难以置信,“父亲为何要杀你?” “我此来汴京,就是想告诉你一切,请求你的原谅。他不想因为我,与你绝了父子之情。” 谢玄与深吸口气,转而打量着云蕊,对她说:“父亲跟我说,他要娶你为妻。” “!!!”云蕊大惊失色,“什么?这……” 谢玄与低声说:“是真的。” 谢远狐在打什么算盘?他怎么突然改了心意? 云蕊想起隐秀庄的事情,越发不安起来。这回她真的慌了神,拽着谢玄与的衣袖,对他说:“师兄,我不愿……我不能……” “师妹……”谢玄与说,“父亲以前是风流,可现下,确实对你动了心。至于你说父亲要杀你,我想……父亲不是这种人。” 说着,谢玄与把衣袖扯了出来,把半阖着眼扭过头去,再也不看云蕊。他道:“你先跟了风思行,后来跟了我,现下又和父亲在一起。望你……日后别再杨花水性,好好做个贤妻,以后……我也会……” 谢玄与转过身去,先闭上眼,深呼吸一口,忍住了眼泪,再开口,说道:“……奉你为母。” 谢玄与迅速冲出房间,把房门关上了。他为了忍住眼泪,攥紧了拳头,离开了诸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