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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和朋友们一起出行,母亲也没有管她。 在宾馆里,同学们理所当然起哄他们睡一间,黎梨脸皮薄,又有点恼,速战速决的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他在床头靠着,一而再诱哄她上床,黎梨不上当坐在床尾凳上,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 直到打瞌睡,头一点点像小鸡啄米还在坚持。 他后来舍不得了,将她硬抱上床,对她说,她睡床,他去椅子里坐,她才罢休。 那晚,她还警告,妈妈的话她一定听,不会发生婚前性行为。 天知道她当时才几岁,十七花一样的年纪,等结婚最起码得七八年。 周非凉一听就反对,伤心问,到底妈妈重要还是他重要? 黎梨毫不留情喷他,我妈九个月怀胎生我,你算老几? 周非凉哑口无言。 不过他到底是她同意交往的男孩,品德和头脑都很一流,短时唉声叹气后,又笑着哄她跟她说对不起,只是想逗逗她而已,怎么可能真碰她。 黎梨不信他话,说有本事直到婚前都不碰她。 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狂喜起来,搂着她蛮亲。 黎梨讨厌死了,和他在床上闹了很久,最后累极睡着。 他事后跟她说,因为她说直到婚前,她已经在想和他步入婚姻殿堂的事了,他因而高兴。 黎梨记得很清楚,后来他失踪后,她每每回想都能倒背那晚上所发生的细节,万万没想到,是他先食言。 闭上眼。 权当眼下又是一场梦。 反正他走后这些年她没少噩梦。 现在就类似噩梦,即使被这个人抱着。 …… 听说村落外最近开满金灿灿向日葵,迎风迎太阳,蔚然成军。 黄玫说时他不在意,此时却想去观赏,所以早早睁眼等着怀中女人清醒。 她肤若凝脂,鼻部高挺,两排睫毛如向日葵密集的花瓣,散着香气与活力,周非凉觉得有趣,伸指腹勾了勾,然后将她勾醒。 她愣,怔,呆,缓了三四分钟才盯着床对面的木窗,恍然发现自己身在何处。 接着看向他箍在她腰部的环臂。 要发火了。 他笑着忙撤离。 她从床上跳下去,白色宽大衬衫是他的,口口声声嫌弃,勾引起来倒一刻不松懈,没穿胸衣,美丽的一对姣好形状,令他笑意渐凝固,瞥开眸,故作正人君子。 黎梨哑口无言。 盯着他瞥向窗外的侧颜,想算账没立场,想息怒尤为不甘,整个人被撕成两半,昏昏沉沉扯了披肩,到外头无声冷静。 …… 清晨六点十分。 村子东边发现一具男尸,五十多岁,上流人士,腰间系着爱马仕。 身材中等胖,有凸出的肚子,经过一夜横躺,早间赶鸭子进田间的村民走过他身边,被其额头正中间的乌黑洞口,吓得魂飞魄散。 跌跌撞撞逃窜,惊着鸭群,黄灿灿的尚是新生儿的小生命踩着死者的指尖,掌心,跳上大肚腩,嘎嘎唱着哀乐,臀下坠粪,从胸撒到嘴角,惨无人道。 但是没有人同情他,坏了村子的名声,免不得讨骂。 何况警察公布了此人是周氏的董事,年初闹得沸沸扬扬周骏森洗钱案全国恐怕无人不知。 肯定死有余辜。 人们这样议论。 黎梨是第二个到达现场的人,当时现场没被多破坏,她用手机拍了十来张比较完整的鞋底印,然后看着龙川警方将死者抬走。 一枪爆头。 稳准狠。 凌晨那声响没听错,的确枪声。 她神色不明,在现场听着村民游客议论,一听一个早上,完全没任何有用信息。 回来研究鞋印。 在侦查技术中,鞋印堪称破案关键,排除死者的,发现者的,剩下的肯定有凶手在内。 她对着手机放大的照片研究,然后发现黄老师嫌疑最大。 黄老师本名黄玫,音乐世家出身,与丈夫青梅竹马,大学毕业即嫁进周家,身为长媳她能文能商,处理家事亦一把好手。 听说周非凉和她关系密切,一度传出周非凉要取代他去世的哥哥,和大嫂苟合之事。 黎梨了解周非凉,这男人绝不碰兄弟的女人,且昨夜与黄玫初初照面,她对周非凉的关心完全符合长嫂如母的优良品格。 所以传言虚假,但感情好的确真。 那么,黄玫为什么在曾董被杀现场留下清晰鞋印? 她和曾董有什么仇恨? 死者曾远山,恒基大股东之一。 如果昨夜山道上孩童玩偶是他丢,要谋害周非凉,那周非凉应该是凶手的几率大。 他自己是没动,整夜和她在一起,但马仔可以动,比如昨夜他在车中对阿华使得眼色,那包含的意思,或许是赋予对方去暗杀的指令。 可现在黄玫出现在凶案现场,难不成这个黄玫是为了给小叔复仇? “咳。”黎梨推理完毕,将照片全部删除,清咳一声,伸懒腰起床。 她昨夜都没有睡好,这会儿是陪着周非凉度假,闲暇躺着无可厚非。 出了房门,庵堂内寂静。 昨夜黑压压的一院子人,一齐去了警局处理曾董的尸体,无非认尸,录口供,分别露出于心不忍表情,或者幸灾乐祸,各怀鬼胎,个个堪称影帝。 当然周非凉是影帝之首。 他回来的最快,那张英俊的脸孔摆着一副扑克的表情,着装考究,全身黑,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但仔细看得话,黑衬衫上有暗纹,西裤露脚踝,皮鞋休闲而有格调,总之全身上下透着我虽然去奔丧但仍然骚无止尽的丧尽天良气质。 黎梨抿着嘴笑,用她一贯的态度迎接他:“凉爷回来了。” “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心脏疼,”他冷着脸与她错身,“跟我大嫂谈事情,不准其他人进来。” “我又不是你小工。”她翻白眼。 “情妇的义务。”他心情显然差,是很认真的在和她吵架,剑眉紧锁,望着她时目光深沉,颇有警告意味。 黎梨内心冷哼,为了工作忍耐,仍出言不逊,“滚进去吧。” 他面色不郁,侧身看着她良久。 黎梨挑衅回视他。 “憎恨一个男人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他不解问她。 黎梨不答。 在花时已过的玉兰树下与他对峙。 二人目光相互融入对方,有漆黑,有深邃,有毫无情感的,总之就很莫名其妙。 他们本不该重逢不是吗? 黎梨先垂下眸,忽然落下两串泪。 突如其来。 周非凉愕然。 他侧着身子打算随时离去的身子,在她两串泪坠入灰扑的地,成两朵干涸泥塘时,愕然到几乎僵直。 “你说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