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早餐

    宋清晚上被严萧折腾得不行，第二天早上却醒得意外地早，刷牙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额头的痘痘竟然还消了几个——看来做爱这件事还对皮肤有帮助。这个想法出现得实在诡异又奇怪，宋清私底下笑点低得不行，最后演变成了空空荡荡的卫生间只剩他一个人边憋笑边刷牙的奇怪景象。

    等他磨磨唧唧换好校服回严萧床边一看，这人还睡得正香，仿佛昨晚上被操的人是他一样。离学校打起床铃还有段时间，他又是闲不住的性子，严萧的脸虽然长得合他胃口，但总盯着看也容易看腻——最后他故意拿被子蒙住严萧的脸，从桌上拿过饭卡就跑去食堂买早饭。

    等他在食堂吃完粥和煎饺，顺便还好心地帮严萧买了两个肉包，回寝室时刚好对上严萧的视线。宋清直接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严萧书桌上，随口道：“帮你买的，不用还钱了。”

    严萧一觉醒来大脑还混沌得很，昨天宋清嘴唇的柔软触感似乎依然鲜明，事实上早在很久以前，在他确认自己对宋清有了异样的感情时就已经把对方塞进自己那些下流而阴暗的幻想里。严萧在自己的世界里编造了无数个关于他和宋清的故事。

    他甚至还想过如果总是活在爱里的宋清一味地试图逃离他，他也许会真的把宋清锁在自己怀里一辈子。人从坠入爱河的那一刻起就会成为疯子，至少对严萧来说是这样。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会和宋清情迷意乱，他想宋清也许会逃避，也许会装傻，也许会掉那么几滴眼泪，所以无论如何他也没想过现如今这种奇怪的场景——宋清一脸笑意地和他说早安，反倒是严萧自己仿佛角色交换一般竟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晚上——”

    严萧才刚说出四个字就被宋清打断，对方吸着豆浆，一点不客气地坐在他椅子上，才慢悠悠地回答：“哦，你说昨天啊。”

    “谢谢你帮我，毕竟我还挺舒服的，顺便……”宋清故意停顿一会儿，紧盯着严萧的表情，像是想要看出什么破绽，又像是在拿他取乐。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将近半分钟，宋清才忽然一下笑出来，朝他眨眨眼睛，笑里全是得意，“顺便谢谢你夸我，虽然话说得不那么好听。”

    严萧终于在这一瞬间找到了他深深迷恋上宋清的原因。眼前的一切荒诞又不可思议，但这确确实实是宋清，是他一切绮丽幻想的尽头。

    窗外的日光洒进寝室，只有他和宋清两个人——一个室友上周刚退宿，另一个因为半夜翻墙被学校通报批评顺带强制回家反省半个月的惩罚。严萧听说过宋清调来他们寝室的原因，似乎是和舍友相处得并不愉快。

    严萧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又会持续多久，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里，在宋清的笑里，在喧闹响起的起床铃里，他好像终于窥见了些许真实的宋清。

    他拿过桌上的早餐，说了句“谢谢”，然后和宋清一起走出了寝室。

    星期六只用上午补五节课，宋清第一节课上到一半就开始犯困，昨夜纵欲的后劲终于在这时报应回来。从严萧的角度只能看见宋清一晃一晃的头和手里松松垮垮握着的笔。

    靠墙的位置最适合宋清打瞌睡，也适合严萧明目张胆地假借抄笔记的名头来随意用目光轻薄少年的背影。

    等到教室一点点被光线充满的时候，严萧张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手心被光笼罩，再轻轻合拢，就像是某一天他会抓住宋清的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