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其实陆辞第一次见林然并不是在酒吧。 林然于陆辞而言，就像一盏灯，把他周身漫无边际的黑夜烧破了一个窟窿，让他看到了光，看到了希望。于是他像飞蛾一样奋不顾身地向那一盏灯扑去，纵使万劫不复。 “你就乖乖当你的陆家大少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陆涛怒气冲冲，“你妈算个什么玩意儿?死了活该。” 陆涛的话一遍一遍回荡在他耳边，陆辞漫无目的地走，只想逃离那个深渊，逃离这一切。 “嘿嘿嘿，长得还挺俊，给爷爽爽。”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油腻大汉挡在陆辞面前。 陆辞闻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又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这人撞枪口上了，他正好没有一个发泄口。 陆辞还没来得及出手，眼前的油腻大汉变成了一个干净清秀的少年。 “啊——”油腻大汉被一脚踹倒在地上，表情狰狞地望着林然，咬牙切齿道：“我操你妈，臭小子，坏爷好事。” 林然嗤笑一声，将他按在地上一拳接着一拳锤，语气狠厉道：“你他妈算个屁啊。” “啊——”油腻大汉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逼仄的小巷子里。 林然意犹未尽地狠狠踹了油腻大汉一脚，拍了拍手，整理整理了衣服，对着陆辞微微一笑，“同学，你没事吧？” 林然温柔乖巧的模样和刚才那个把人打得嗷嗷叫的仿佛不是同一人。 陆辞怔愣着，眼前的少年在自己眼前挥着手，有些担忧，言语中有些不可置信，“不会被吓傻了吧？” 陆辞回过神，礼貌一笑，“没事，谢谢你。” “那就好。”林然指了指在地上痛吟的油腻大汉，解释道：“他总在这一带骚扰别人，是个惯犯了。” “嗯。” “同学，你看起来心情不好啊。” “嗯。” 陆辞和林然走出小巷子，他们身上散发着光晕，影子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呐。”林然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旁边的人，“吃糖可以让身体分泌开心时分泌的同类元素多巴胺。” “谢谢。”陆辞接过糖。 草莓味的。 “光明就在我们的面前，只要你能捱住痛苦，走过重重黑暗。你的负担将变成礼物，你受的苦将照亮你的路。”林然认真的说着，眼里溢着光，“所以不要不开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然伸手把他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强行弄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多笑笑，长得这么帅，冷着张脸可找不到女朋友的。下次不要一个人往这里走。”林然叮嘱完就转身挥挥手离开，“同学有缘再见！” 陆辞抬手摩挲着刚才他碰过的嘴角，站在原地看着他欢快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为止才离开。 那天，那个少年，暴戾狠厉的模样连同那个乖巧的微笑，深深地刻在陆辞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后来，陆辞总是刻意去经过那条小巷子，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就是忍不住好奇想去看看，渴望再次遇到那个人。 整整高三一年，陆辞再也没碰到过林然。后来，无意经过一家脏乱的小酒吧，陆辞也不知是怎么的情不自禁的就走进去了。 缘分妙不可言，陆辞被骚扰无数次之后正准备起身离去之际，身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陆辞就这样装作继续喝酒，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五官张开了，褪去青春稚嫩，没有初次见面的阳光气息了，给人一种看透人世的感觉。 陆辞就这样认真的听着他和前台调酒师聊着天，一个字都不放过。那是他思念一千多个日夜的人，支撑着他走下来的信念。 名字中有一个“然”字。陆辞从他们毫无营养的话中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小然，然然，我的然然…… 陆辞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 林然主动搭起腔：“额……那个……” 陆辞薄唇轻轻吐出：“不约炮。” 不出陆辞所料，林然醉醺醺的往他身上凑，“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才不想找你约炮呢。” 林然眼神迷离，不敢置信道：“刚才拒绝了那么多人，你不会是……”不行吧。 “……” 陆辞依旧一副冷淡的表情，心道以后会让你知道我到底行不行。 “你知道刚才那个人为什么叫Tom吗？因为他女朋友喜欢看猫和老鼠。哈哈哈，是不是很甜？” “你为什么来这里啊？这不像是你这种人回来的。” 林然一直哔哔叭叭个不停，陆辞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片刻，陆辞就想起身离去，想看看他是否会挽留。 林然猛地站起，然后重心不稳跌入他的怀里，脸愈发的红了，“不好意思，我没站稳。”然后迅速站直坐回位子上。 接着林然又指向他刚才来的方向，笑得很好看说：“打扰你了，是他们让我来的，说你在床上很带劲。” 陆辞想也没想转身就走，他敢肯定林然会追过来的。 “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出去。以前都是别人主动搭讪我的，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林然不出所料地给跟上他。 这一刻，世界上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喧嚣嘈杂，繁华锦盛也与他们无关。 出了酒吧后，他们就在岔路口分道扬镳了。 后来，陆辞只要有时间就往那个酒吧去，就算天还没黑。林然有时候并不在酒吧，但只要林然来了，就必然会来找他。 陆辞知道了他叫林然，高中就辍学了，会做一些兼职来养活自己。 同往日一样平常的一天好似又非比寻常，这天他们在一起了。 陆辞提的。 他看着林然趴在吧台上咬着吸管乖巧的看着台上热舞的人，专注认真。 陆辞心下一动，手忍不住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颊，语气温柔的不像话，“林然，我们交往吧！” 林然闻言先是震惊再是迷茫然后不知所措，最后面上纠结，犹豫的说：“呃……那我们试试吧。”他还没和男的谈过恋爱呢，当时也是被撺掇过来搭讪的。 陆辞让林然搬进自己的公寓和他同居。那段时间是陆辞最快乐的时间，林然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是他一个人的。 后来的事情，陆辞不愿意去回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对他不好吗？ 他为什么要和别人走？ 他怎么能抛弃自己呢？ 一定是别人诱拐的。对的，一定是这样的。 …… 陆辞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找林然。 他已经足够强大了，可以打造一个只属于他和林然的天地。只有他可以触碰、抚摸、占有林然。 他痴迷的亲吻着林然，他真的真的太想他了。在国外，他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想林然，他接受不了林然和别人在一起。 林然，支撑着他度过四年。 现在，林然终于是他了。 他把林然关在半山腰的一栋别墅里，这是他专门为林然准备的。别墅里全都是微型摄像头，连卫生间也有，连角落都不放过。别墅内还暗藏玄机，林然就算走一辈子也走不出去，只能由自己抱着他下楼出去。别墅的佣人每次做完自己应做的事就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呆着，不被允许在别墅内随意走动，所以林然在别墅几乎见不到人。 林然肯定很喜欢玩捉迷藏，不然怎么会让他到处找。那他就陪林然玩，玩够了，再把他用锁链锁起来，只能在自己面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