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周五的时候，楚元槐去带白尧做了一个体检。

    这天他只有一节课，是在下午，刚好上午可以空出来，带自己的妻子去做体检。

    主要是检查白尧是否能够受孕。

    他是双性人，但楚元槐最近发现，自己对他的身体状况一点儿也不了解，他对白尧缺乏一定的了解度。

    不知道他能跪多久，不知道他讨厌什么，也不知道他这样的身体，受不受得住自己的行为。

    白尧倒是很少来做体检，尽管医生大都很有医德，但双性人的体质总能使他遭受一定的非议，哪怕是在他背后听不见的地方。

    只是年幼时隐隐知道，他是有子宫的，甚至还来过几次月经。

    只不过随着年龄大了，又没有了，他觉得轻松，也没管过。

    体检项目是楚元槐带着他一起做的，包括各种癌症筛查，妇科，连牙齿都没放过。

    白尧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严肃认真的样子，觉得自己全身哪一块肉都好像变贵了。

    有些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有些当场就有结果了，比如白尧长了一颗虫牙，比如他有非常完整的女性生殖器官，完全可以受孕。

    只是月经有些不调，想要受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理。

    白尧悄悄观察楚元槐开车的表情，他出了医院就没说什么话，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男人床上的话有几句算得了数？

    白尧甚至开始怀疑，最近自己没做过避孕措施，会不会……那他是不是该去买紧急避孕药？

    楚元槐在转过一道弯的时候突然开口:“想吃什么？海鲜粥可以吗？”

    “啊？好……可以。”白尧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就见车已经熟练地驶入地下停车场。

    楚元槐对这个地方很熟，带着他上电梯往七楼去吃饭。

    到了一楼挤进来的人很多，白尧被挤着往楚元槐身边去，他几乎全身贴上去，额头蹭着他的下巴。

    楚元槐伸出手，把他朝自己身边拉了一把，但他里侧是透明的观光电梯壁，白尧吓得紧紧闭上眼就往里缩。

    人群里他的声音不算真切，但落进了白尧的耳朵里，他说:　“别怕。”

    白尧突然就红了脸，他很怕高，楚元槐是第一个把他拥紧，说别怕的人。

    等走出电梯，他快步离开人群，缓了一下刚刚被嘴唇蹭过耳垂的不适感，抬眼看了下四散的人流和满鼻子的饭香，这才觉得有些饿了。

    楚元槐在他身后，带着笑意问他:“好了吗？”

    “嗯……”

    他侧过身，就被楚元槐抓上了手，男人的手干燥温暖，把他紧紧握着，说:“走吧。”

    粥店的生意不好，两个人坐在一起也很清净。

    点过菜，白尧也不晓得怎么开口，只能盯着菜单反复看，楚元槐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敲一下桌子是跪下的意思。

    他立刻全身僵硬，抬眼正视楚元槐。

    “不用跪，有话跟你说。”楚元槐开口道。

    “您说。”白尧坐好，认真看他。

    “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楚元槐说得一本正经，“你喜欢小孩吗？考虑过生孩子这件事情吗？”

    “我……”白尧没想到他会这么严肃的谈论这件事情，其实他没有特别的想法，楚元槐说想要一个，那他也觉得生个小孩也好。

    如果楚元槐说不想要，那不生也好。

    “我不知道。”白尧诚实的回答，“您想要吗？”

    “我想。”楚元槐也诚实地答，“但是，我一个人的意见不能成为你生育的理由。你才是生育者，是要付出更多时间精力和健康的人。这并不是说我不参与，而是我想你能做好这个准备，知道吗？”

    他伸手握上白尧放在桌面上的手:“我非常反对你和我结婚的理由，为谁生一个孩子这样的任务。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为你自己考虑，是否你真的愿意，真的做好了准备，和我一起，生养教育一个小孩，为他的一生负责。”

    “这也是我刚刚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楚元槐说:“我绝不会伤害你，也绝对不会瞒着你做任何事。”

    白尧没想到怀孕生子这件事，会在楚元槐口中变成如此严肃的一个课题。他慎重的点头，却懵懂无知:“我知道了。”

    楚元槐捏了捏手指:　“近期我会准备一些资料，我们一起学习一下，好吗？届时再考虑也来得及，你不用因此觉得烦恼。”

    白尧这才微微放心，他点了点头，说:“好，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