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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笔直,挺拔如苍翠的修竹,依旧没有回头。 “苏宴!” 叶媚就那么斜斜的依靠在墙壁上,抬眼看着她表哥一言不发,沉默倔强的脸。 大历朝的苏宴一直是意气风发,出尘绝俗,惊才绝艳。 此刻却是孤寂,沉静的近乎阴郁。 五公主轻咬着贝齿,原本就嫣红的唇似是要红的滴出血来。 她就那么直直的站着,监牢内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出声。 等了片刻,见苏宴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样子,五公主嗤笑出声。 她就知道,惊才绝艳的苏瑾之怎么会答应她。 “你会后悔的。” 她声音里带着不甘,带着丝湿意。 将狐裘的兜帽从新戴上,脚步轻移,但又有诸多不甘,最后冲着苏宴的背影道:“永宁公,永宁侯一刻钟前在天牢中畏罪自尽了。” 说完转头就往老外走。 他这话犹如一道惊雷,苏宴再也维持不住他挺直的背脊,扑到老门前抓住栏杆。 原本嘶哑的声音犹如破铜锣般朝着五公主离去的方向嘶吼。 “怎么会,褚白芷!!” 隔壁牢房的云氏见五公主这就走了,也扒着牢门叫喊起来。 “五公主,您别走啊,苏宴不同意做您的驸马,您瞧瞧我儿子怎么样?” 眼见着五公主雪白的身影快要没入黑暗中,急的拉过苏誉的手,接着叫喊。 “您看看呀,我家誉儿长得也不差的,愿意做您的驸马的。” “别嚎了,你愿意,人家不愿意啊”叶媚嗤笑的看着扒着牢门还在叫喊的云氏。 人家五公主稀罕的可不是苏誉这只瓜。 3 五公主的这句话叶氏自然也听到了,当下就昏厥了过去。 苏霜眼泪婆娑的抱着叶氏哭个不停,小豆丁苏陌虽不知道什么叫畏罪自杀,可见着母亲昏厥了,也吓得哇哇大哭。 叶媚看着叶氏昏厥过去,忙起身过去查看。 苏宴眼看着五公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绝望的低吼,听到身后哭坐一团,回头见母亲躺倒在地。 忙回过头,蹲下身去喊她。 叶媚见人全围了过来,一把将同她身量一样高的苏霜给提开了,扒开正要凑来的苏宴。 “不要围着,姨母需要氧气。” 苏宴一个不查,竟然叫知道自己肩膀一下的表妹给推的往后倒去。 苏霜同样惊的忘记哭了。 只看到叶媚一手轻而易举的将躺倒在地的母亲半个身子给托高了,一手掐着母亲的人中微微用力。 她怀中的叶氏呜咽一声,悠悠的转醒。 眼中眼泪簌簌落下,沿着眼角的细纹直直的掉进了衣颈里。 苏宴,苏霜这才又凑上前去。 苏宴眼眸里泪光闪动,强忍者不让它掉下。 只能跪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母亲与弟妹哭得一个比一个凶。 相处了半年,叶媚对这个姨母还是有些感情的,至于其他人,她接触的少,见着姨母难过,虽不能感同身受。 可心里也是不自在的,但要她哭她还真哭不出来。 于是她伸出手拉了一把蹲在一旁沉静在哀伤中的苏宴。 苏宴一个不查,又叫她拉了个踉跄。 眼眸突然凌冽如同刀子般看向她,叶媚一惊。 她觉得表哥的眼神好像变了。 于是她又拉了苏宴一把,直接将他整个人都拉了过来,将叶氏上半身靠近他怀里。 自己又坐在了墙角的草垛子上去了。 苏宴抱着母亲,一滴眼泪终于摇摇欲坠的从眼眶中滑落。 他就那么侧对着叶媚,眼泪从眼角没入了血痕点点的颈脖。 淸贵挺秀的少年弯下了他的头颅,整个人一半被微弱的烛火映照着,一半隐没在黑夜之中。 叶媚心头有点发酸,说不清楚是同情他,还是在同情自己。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永宁侯府败落了,没有一条咸鱼是无故的。 叶媚只想做一条富贵闲散的咸鱼。 看来美梦破碎了。 这坑爹的穿越。 对面的云氏看着叶媚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嘲笑了起来。 “倒里是半生不熟的表小姐,连一滴眼泪都不掉。” 叶媚抬起眼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云氏不怕死的回望她。 就个十岁的小丫头骗子,谁怕谁啊! 苏禀这下也嚎了,那只折了的手指垂着,用另一只手拉了云氏一把。 “少说两句。” 云氏素来是给泼辣的,此刻也不敢太过了。 苏禀是永宁公的庶子,他素来记恨父亲偏心大哥,永宁侯府爵位是大哥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大哥的,他只能在他们的封荫下过活。 可如今父亲同大哥一同去了,他心里倒里是有些难过的,尤其是他们全家还要被流放。 夜愈来愈深了,春日里的夜还是有些凉意。 牢房内只听得低低的哭声。 叶媚现在这身子才十岁,睡到半夜就被冻醒了。 四周看了看,见其他的人都睡着了,唯有苏宴安安静静的半搂着还在抹眼泪的叶氏。 叶媚看了眼睡在叶氏脚边的一双儿女,搓了搓自己两边的手臂。 起身走了过去,苏宴听到声响抬头看了她一眼。 叶媚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将小豆丁苏陌毫不费力的抱了起来,放在了她方才睡的草垛子里侧。 又回身,将同她一样高的苏霜毫不费力的抱起放在了外侧。 见苏宴还看着自己,她发出了一个单音:“冷” 苏宴眸光柔和了几分,却见小表妹挤在俩人中间睡了下去,末了还头顶抓了把草垛盖在三人身上。 小表妹看来是个面冷心热的。 若是叶媚知道他的想法,只怕是要解释一句,她是说自己冷-而-已。 叶氏哭得累了,眯着眼睡了一会儿。 苏宴依旧静静的坐在黑沉沉的牢房内,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睁着眼坐到了天亮,向来清亮的眼眸里漫上了血丝。 整个人沉静阴郁的如同天边将亮未亮的天幕。 元历二十三年先皇崩,康王刺杀太子事发,三皇子褚帧继位,永宁侯府受康王牵连,永宁公,永宁侯被处斩,随后永宁侯府被抄家流放崖州冲为军户,永不召回。 永宁侯一家换上囚服,手上套上铁锁,被押解着出了上京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