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如果你爱上星球的某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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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她不想就这样结束这一生。无论如何也不想。 也许是很难承受的，但这并不足以逼得叶清洛走投无路。 她仍然对人生和未来抱有着憧憬。然而好像已经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了。 最开始那次，她在浴室抱着洗手台吐了很久。那是一种事后回想时生理性的厌恶与恶心，甚至于超过了恐惧的感受。 起初是恐惧，后面又觉得委屈。她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 至少在这之前，她很爱自己的家人。可那一夜后，她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敬重和信赖。 叶清洛有想过报警。那天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攥着手机攥了很久，屏幕亮了又暗，她以为自己应该很果决。 事实上，在被侵犯时，她忘掉了曾经有过的也许是温馨而彼此信任的过往，只想杀了对方。 即使是同归于尽也好。 现在怎么却犹豫了？ 叶清洛想起自己成长的十几年里，对方曾经扮演过的角色，不能说是不尽责的。回忆起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并不是让她因此原谅了对方，却是越想越恨，越想越委屈。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十几年来一直关心呵护自己的人，怎么忽然就成了毁灭自己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叶清洛模糊着眼，看到床头柜上的小熊。白色的，柔软的，看起来毫无威胁。 她想起，这个小熊是八岁生日时，叶娍送她的。暖色的烛光下，女人的眼里闪烁着光，嘴边是很柔和的微笑，温声说:“宝宝，生日快乐。” 柔软的，看起来毫无威胁的。 女孩怔住，白皙的脸颊上落下几滴透明的泪水。她抬起手抹了泪，噙着眼里还未盈出的泪，发狠地去抓那只小熊。她抬起那刻，手在空中怔了半秒，还是让熊砸到了一边的墙上。柔软的小熊弹了一下，滚落到了地上。 在那一刻，她心里的某种情绪好像忽然发泄了一些。但随之而去的，似乎还有一些本应是曾经珍惜的。 就仿佛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她能做出的最为狠厉的报复。 叶清洛年纪还很轻，是正值对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充满幻想的年纪。但是残酷的现实，给她所曾想象中应该是美好的情感下自然而然的事情，增添了阴暗的外壳。 性是单方面被剥削的残酷。 亲情是虚假的。曾经母女的彼此信任与依赖，也不过是罪恶被掩盖时勉强展露出的假象。 她不再留念过去了。也无法再念及过去了。这一夜已经把她过去对很多的自以为是和所谓的世界观撕扯开了。 叶清洛抱着膝盖，眼睛逐渐被眼泪模糊。模糊的视野里，她看到那只白色的小熊孤零零得躺在地板上。 隐隐约约里，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被压在那里无法动弹，只能任人摆布的自己。 那种恐惧并着的恶心感，又浮上了她的身体，她撑着手臂起来，却是没有力气的，扶着墙壁往房内的浴室走，连门都还没有关上，就吐了一地。 只有这个时候她庆幸，家里的每个房间除了客房，都是配有房内的浴室和厕所的。这也遮掩了她的狼狈。 直到胃里已经再没有了存货，她打开水龙头，水流从水龙头里流出。哗啦啦的水声里，她抬起头，看自己的脸，她盯着那双唇看，眼里却慢慢得浮现起了另一个人的唇。 女人的嘴微微抿起，却是说:“对不起。”她伸手捂住了她的唇，世界也黑了下来。 外婆说，自己的眼睛像妈妈，嘴唇长得像母亲。 叶清洛的眼往上抬，看到那双和妈妈相似的眼。是悲伤的。她不愿意再去看意味着她们母女关系，有着相似性的嘴唇。她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里流动着那个人的血液。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再次从脸颊上落了下来，就像几个小时前曾经发生过的那样。 叶清洛终于还是没有报警。 好像一瞬间失去的不仅是力气，还有那阵一鼓作气的勇气。 她靠着墙站着，在那样的沉默中，感觉到两腿之间忽然钻心的痛。但眼泪再没有落下了。 脑子里混乱的思绪里，慢慢提取出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她想，我明天要去买避孕药。 想着，她回浴室，拿了毛巾，慢慢得擦了自己的脸。 明天，明天。她想，我要离开家。搬出去。 她慢慢想起，学校是可以寄宿的。好。那就这样吧。寄宿。搬出家里。 她再没有精力去想更多了。叶清洛倒在床上，把自己的脸埋到了枕头里。在这样的安静中，她的肩膀颤抖了起来， 过去几个小时的身体记忆并着痛苦和恐惧，她努力想让自己忘记，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要清醒着，她就被折磨着。 她起床，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 打开书，在书第一页的空白处，是一行她自己摘录的话。 “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她曾经憧憬过。在最为懵懂的年纪。 如今看来，却好像成了讽刺。讽刺她的天真。又或者是什么。 她的手停留在那里，想撕掉那页纸，直到眼泪落在文字上面，晕染开。 她停了手，终于没有撕掉那页纸，却是把书合上了。她拉开了抽屉，又并着其他几本常看的书和日记，放到了抽屉里。她拿了个锁，锁上了。 钥匙丢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