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
作为A市这一片早年建设的学区房，翰林雅居的房子整体隔音效果却还不错，加之小区陈旧，规划不甚合理，楼外没有可供广场舞发光发热的余地，晚上安安静静的很适合读书。 是夜，顾谦的房间里，台灯暖白色的光线照常亮起。 “……这一章你还有哪里不懂吗？”顾谦翻动课本，淡粉色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自打小他两岁的顾诺考上高中，从市区的家中搬到这里一起住后，像这样的补课几乎有空就在进行，久而久之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顾诺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废话，他要是知道自己不懂什么东西，还用得着顾谦教吗？ “……总之先简单过一遍吧。”顾谦也不恼，在凝神思索一阵后，他便开始讲课，偶尔问些问题，有的顾诺想也不想便能答出，有的则支支吾吾，连问的是什么都听不大明白。 每当看见顾诺露出茫然不解的神色，顾谦便在一旁的本子上简单记上几笔，然后再开始耐心解答，如此循环往复，顾诺听着听着，便又开始走神。 眼球随着顾谦跃动的笔尖转动，顾诺已经看不懂他在写些什么，只觉得那一手好字扎得他眼睛疼，于是干脆不看，撑着个脑袋改看顾谦。 顾谦低垂着眼，专注地在纸上勾划，柔和的光线安静地投在他的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拉得很长，漂亮的下颌线往下是细腻的脖颈，顾诺的目光忍不住顺着那条纤细的弧度一路往下，白皙的皮肤很快便没入了衬衣领口，被遮得严严实实，再看不到…… 顾诺往下挪的视线猛然一顿，立马触电似的扭头移开，他生硬地低下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面前空白的草稿纸，好像上边开了花似的，恨不得将两只眼睛黏在上面算了，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越是不想去想，刚才不小心看见的景象就越是清晰地在脑中一点点放大—— 等到了胸口，原本弧度平整的衣料却是赫然突起了两个小点。衣服本身并不紧，布料却有些薄，裹在少年微微突起的乳头上，勾勒出了极其暧昧的褶皱。 顾诺的耳根微微泛起红起来。 认真教学的顾谦却是没发现自己弟弟的那点小心思，他注意到顾诺的动作，只当顾诺是又走了神——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就是了。 “休息一下吧。”顾谦抬腕看了眼表，转眼已经接近晚上九点，“我去洗个澡，你要有空就背几个单词。” “是不是很热，我把空调关了吧。” “没事没事……”顾诺连忙道，他看着顾谦那张淡漠的脸，心道假如让顾谦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估计会觉得恶心吧。顾诺想，心里却是泛起了一点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涟漪。 顾谦也没在意，很快就拿了换洗衣服关门离开了房间。 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顾诺习惯性地朝后靠去，结果险些从方凳上摔下去。 半晌，顾诺缓过劲来，刚才那点旖旎的心思却是已经被彻底吓了个干净。他晦气地撒开牢牢扳着桌子的手，不由地发起呆来。待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已经开始下意识地打量起这间卧室的构造了。 已经有些年头的屋子，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逼仄的空间，都处处体现着老破小学区房的经典风味，尽管搬进来之前对墙面做过简单的粉刷，但依旧透露着某种不协调感，像退休教导主任脸上煞白的粉底。 “嘀嘀嘀——” 正当顾诺努力研究顾谦的书架时，床头柜上的某个东西发出的声响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是顾谦的手机。 顾诺没多想，骑着凳子过去，顺手捞了手机，手机屏幕亮着，虽然没解锁，上面的信息概要却依旧能够看见。 “睡了？” 一条没什么内容的短信，发信人是辰曦，屏幕只维持了短短几秒的亮度，便毫无预兆地黑了。辰曦，真是个奇怪的名字。顾诺一边想，一边随手将手机放到了桌上。 很快，顾谦洗完澡回来，不再穿着那身单薄的校服衬衣，换成了一套深蓝色的条纹睡衣。扫了一眼正端坐在桌前“好好学习”的胞弟，顾谦端起床头的杯子便开始喝水，他人长得好看，就是静静地在那喝水，模样也要比常人赏心悦目些，但只一开口便令人只想脚底抹油：“刚刚讲的都懂了吧？” “懂了懂了。”顾诺装模作样地扑在桌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时一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顾诺忽地想起之前的短信，便扭头冲顾谦道，“刚刚有个人给你发短信了。” “哦，手机给我。”顾谦正擦头发，闻言也不甚在意，朝顾诺伸手，示意他将手机拿给自己。顾诺随手拿起手机，手机的屏幕还亮着，他把手机递给顾谦，顾谦接过时，他无意间瞥了一眼手机的屏幕： “明天想吃什么？” 发信人：辰曦。 又是这个人。顾诺忽然感觉自己的眉头跳了一下。两条短信的内容都很平常，顾诺却觉得自己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在这微凉的秋夜中隐隐躁动。 “谁啊？” 单手接过手机，顾谦看了眼内容，随口答道：“我同学。”之后便开始打字回复，细长的指尖无声地敲击屏幕，随着一声清脆的锁屏音效，屏幕那微弱的光线消失了。 “继续吧，你看到哪了？” 放下手机，顾谦坐回顾诺身边，潮湿的香味顺着流动的空气飘来，顾诺的鼻子动了动，像小狗一样抬头嗅了嗅。 “怎么了？”顾谦循着他的视线抬头。 顾诺摇头，“没什么。” 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