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过了几年,依旧没人喜欢听雪男唱戏。 他是卖身的,没学过卖艺的本领。 就像猪肉挂在屠夫的摊子上,客人来这里是为了买肉吃肉,不是为了看猪上树。 曾经有人喜欢他的嘴巴,现在有人看上他的屁股。 现在他的嘴巴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但他的屁股忙活得不可开交。 今天新来的新客很怪,一身黑衣包裹得密不透风,比灯下晃动的人影还要漆黑。他不让那些男妓近身,直接叫来老板,将锦袋扔在桌上。锦袋里全是金子,男妓们看上了金子,但老板看到了锦袋上的刺绣花纹,金丝串联,工艺繁复,绝不是民间织布局能用的样式。 别多说,别多问,笑脸相迎,见钱就收,也是行当里的规矩之一。 新来的奇怪客人对男妓们的漂亮脸蛋没有丝毫兴致,他喜欢屁股。 不会动,不会发出声音,光滑圆润的屁股中央有一个紧实的小洞。 娼馆老板收下客人的钱,叫出所有男妓,让他们弯下腰,把腰部以上的部位藏进特制的木箱里,这样就一点也看不到他们的上半身,仿佛这是一群只有屁股和腿的东西。 这些屁股和大腿们拍成一列,站在客人面前。 客人一一看过,最终在这堆屁股里选中一个,是雪男的屁股。 其实娼妓们的身体都保养得很好,老板看不出区别,但能被客人选中的,自然就是最好的。 黑色劲装紧贴在客人身上,老板看见客人胯下那个很大的东西挺起轮廓,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他对雪男的满意。 雪男得知自己被选中,老板给他很多钱,这些钱足够他去隔壁戏楼开个包厢,听那儿上乘水平的伶人唱一曲儿戏,但雪男有些怕,他温顺、乖巧,也格外害怕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因为他不会挣扎,也不会反抗,他只能在事前收拾好自己,把自己身体受到的伤损降到最低。毕竟干这行的,身体被玩坏就完了。 他被装进特质的箱子里,抬上二楼。趁客人还没到,雪男从箱子里钻出来,油膏放在一旁,他手指上抹了些,塞进自己的小洞里。雪男怕疼,也怕黑,听到门外有动静,他钻回箱子里,箱子里很黑,放进箱子里的上半身趴在桌台上,桌台有些高,只有脚趾能勉勉强强触到地面。 地面很冷,他光着屁股挂在桌台上,除了箱子里的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见。 门打开了。 听到声音,雪男很自觉地抬高屁股,因为时间仓促,小洞里的油膏抹多了,又水又嫩,亮晶晶的。多余的油膏挂在腿根上,他放松自己,将两腿分开,自然下垂。 屋外灯火照在雪男莹白的屁股上,进来的男人无暇顾及那双垂下来轻轻发颤的美腿,他看着那颗被自己挑中的屁股,皱了眉。 雪男听见身后缓慢移动的脚步声,埋在一片黑暗里,不知怎的,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身后的黑夜被眼前的黑暗更加可怖。 他入行很多年了,他没必要怕。无非就是几把、手指、道具……或是……他不敢想了。 人被蒙在黑暗里时,总会想入非非,越想越怕。 桌台上,烛花爆出一声闷响。 身经百战,花样玩多了,雪男能感觉到,此时碰在他臀上的不是手,而是一条冰冷光滑的绳状物,像蛇一样,往他的洞里钻。 小时候在乡下,没被卖掉的时候,雪男见过草蛇。同龄的顽童都喜欢欺负他,即使他被欺负了,也不会去告状,告状也没人听,他们说草蛇没毒,咬就咬了,不会死。 只要不会死就好,大人们这样说,可雪男觉得,就算是不会死,可依旧很疼,很怕。 那些顽童捡来蛇,把蛇丢到他的身上,然后把竹筐套在他的头上,打他。一群人打他一个,吓得他身上的蛇都四处流窜,最后,鼻青脸肿的小雪男浑身都疼,也没弄清他到底是被人打痛还是被蛇咬痛,但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痛,而不是谁给他带来的痛。 或许村里的大人们也发觉出他与生俱来的贱骨,为了成就他,他们把他卖到了娼馆。 雪男从不怕客人有多大的几把,那热乎乎的东西塞进他身体的哪个洞里都可以,但他怕蛇,或者说,怕疼。 为了避免疼痛,他可以一直乖顺。 也正因过于乖顺,他在娼馆里也一直不温不火,渐渐过了适宜的年龄,即便如此,也会恐惧那些会把他弄疼的客人,他会避开他们,但这次是被选中的,雪男没有办法。 男人将那蛇一样的东西完完全全塞进雪男的屁股,在油膏的润滑下,很容易就推了进去,而后,又拽了出来,再推。 雪男双腿抖若筛糠,屁股也更加雪白。 “来之前,你在里面放了什么?”男人手中的皮鞭子像性器一样,不断在雪男身体里抽插。 “油……油膏……” “我让你用了?” “对不起……一般都会用的……对不起……我怕……下次不会了。”箱子里渗出了哭腔,软软糯糯,格外好听。 但男人不喜欢,不喜欢这世上能发出声音的任何事物。 “下次?”男人将大半截皮鞭塞进了雪男双腿中央的小洞里,皮鞭的手柄和流苏挂在外面,看上去像雪男长了根尾巴。他抬手拍了下雪男的臀,那颗臀被他拍得颤了颤。 雪男感受到那是男人的手,男人手上也戴着东西,那是宫中贵人才用的起的东西,拍下再抬起的一瞬间,在雪男的臀上稍黏了一下。 “那就下次再还给我吧。” 男人离开了,雪男终于从箱子里爬出来,他看着自己下身,握住皮鞭的手柄,把塞进小洞里的东西拽出来。 皮鞭被油膏浸润,亮晶晶的,还带着雪男的体液。 原来不是蛇啊,怪不得一点也不疼。 雪男吻了吻皮鞭,幸好不是蛇。他回想起刚刚男人用皮鞭插自己的感觉,竟然硬了。于是,他又把皮鞭卷起来,插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无论怎样插,都插不出男人给他的感觉。 男人第二次来的时候,雪男什么也没有用,他把皮鞭洗净放在台子上,自己则老老实实把上半身钻进箱子里,去下裤子,撅起屁股。 这次男人很满意。毕竟他需要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只屁股,一只不会思考不会哄人单纯只供他发泄的屁股。他不喜欢这些男妓,又脏又贱,被插了一次,就会求他第二次,还总喜欢抹上些更脏更贱的东西来取悦他。 是的,男人的几把很大,能把每个被他发泄的屁股都干到高潮。他太大了,雪男入行多年,也没伺候过这种尺寸。分明是每个男人都有的,他明明已经很熟悉的东西,可男人方一捅进来的时候,雪男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从头顶冒了出来。 没有油膏滋润,明天他的屁股一定会肿,一定会很多天都没法接客。可即便如此,在男人最大幅度的操干下,那颗雪白的屁股就像一朵盛开在黑暗里的花,什么花呢?大概是看起来天然纯净却被话本里写到烂俗的雪莲,一朵被晃散花瓣的雪莲花。采莲人没有将他摘下,采莲人用自己贯穿了他。以前所未有的黑暗,捅穿了这朵烂俗的雪莲,甚至在没有任何药物的催化下,雪男哆哆嗦嗦地喷了尿。 男人从他身体里退出去时,雪男还在淅淅沥沥的漏尿,仿佛连花瓣里最后一丝水分也流干了,他双腿垂挂在高台上,无风也晃动。 雪男在黑暗的箱子里喘息,一时爽昏了头脑,嘴边又哼起戏来。 男人离开了,没有夸雪男戏唱得好听,也没有拿回自己的皮鞭。 男人再没有来过,如果不是那条鞭子在,雪男甚至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春梦。或许是他在娼馆里一直不温不火的地位,他太久没被粗暴对待,他也渴望贯穿全身的爱抚、穿透灵魂的温柔。他生来就很贱,不贱也做不了这行,不贱的人做这行总会早死。 死之前很疼,雪男怕疼,所以他从不想死。 他幻想过男人的模样,也问过其他人。他们都说男人裹得太严实,身上散发出阴冷的气息,像地府里的幽灵。看来只有雪男知道那男人身上有多么销魂的东西,只有男人才有的东西,幽灵没有。 只有他知道,男人再没有来过这家娼馆,所以只有雪男知道,独一无二,与众不同,这是他长久以来随波逐流中最珍贵的回忆残片。在一个没有客人的夜晚,雪男将男人的皮鞭再一次塞满自己身下,那双小狐狸一样漂亮的眼睛里,月色正温柔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