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
瞳仁霎地聚焦,杜耦元拍摄按钮都还未点下,手机就被龚胜夺下,男人伸出两臂扑向手机的动作迅猛的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下一秒杜耦元就从温柔乡飞到了床尾,气极了的男人这一脚差点没把他蹬下床去。 龚胜没有一点迟疑,捏住手机,手肘支撑身体,反身面向这个不知好死的小子,小腿蹬向杜耦元的小腹,皮肤上马上就泛起了红。 杜耦元只感觉自己的胃都要给暴怒之下的男人踢穿了,肠胃痉挛,哀声捂住腹部,躺在床尾蜷缩起来,疼痛和大脑都在发出警报,告诉他,他很不走运地进了龚胜的雷区。 还算平平淡淡顺风顺水的人生让杜耦元没怎么和人动过手脚,也在今天让他承受了从来没有承受过的击打和辱骂。 “呃!” 胃酸一路烧上喉管,喉咙一阵一阵地犯恶心,杜耦元气都来不及喘顺,就被扑上来的龚胜掐住了脖子。 刚刚还在他面前翻出肚皮示好的狮子被这个业务不熟的饲养员揪疼了鬓毛,扭头对着他发出狮嚎,指甲从兽爪内支出。 “你妈的!操你妈的!”龚胜摁住杜耦元的肩膀,使他无法通过卷起腹部减轻疼痛,重量压在杜耦元的腰腹,他估计龚胜一定有140斤,不然他怎么会被男人钳制得无法挣脱,龚胜一边骂,一边挥起拳头往那张白净的脸上招呼,他唾弃地想,自己就是被这张脸,这双眼睛给蒙骗了,只差一点,他可能下一次约炮就要被炮友举着手机问:这个是你吗? 羞愤让龚胜血液冲上了脸,后齿都不自觉咬地死死的,这个状态下,龚胜整张脸说是看起来凶神恶煞也不为过,他的怒意让杜耦元内心都充满了恐惧。不过除了害怕,杜耦元对龚胜的不由分说的殴打不免还有委屈的情绪产生,他不过是一个被美景绊住脚步的旅客,想要把这份美好保留下来罢了,倒是没有想过要传播出去。 只是他刚要张嘴解释,就被龚胜一巴掌打歪了头,若不是被男人抓着脖子,他可能都会很丢脸被打的弹起来,杜耦元一边挨着男人的拳头和巴掌,一边掰着龚胜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下身晃动着试图从男人屁股底下挣脱出来。可惜青年的挣扎看起来十分徒劳,杜耦元在男人手下如溺水一般呼吸,呼吸道被挤压着,内部痒地他生出了咳嗽和干呕的欲望,两人脸上都是血色一片,身居下位的人用一只手去推男人的胳膊,龚胜一看杜耦元反抗的动作更生气了,骂着:“逼人敢偷拍老子?给你操是老子他妈赏你的,不老实干活还想拍我啊,妈逼!”说着给了杜耦元肚子一拳,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怜的人被市井脏话劈头盖脸地砸着,耳光扇得他脑内嗡嗡响,嘴角可能都渗了血出来,幸好男人没往他眼睛上砸,不然他视网膜一定会收到损伤。 杜耦元进的气比出的少,眼球爆出了血丝,腰部激烈的挣扎从这场单方面的殴打开始就没停止过,但男人抓着他就像捏住一条狗的后颈皮。 我第一次和男人打炮就要被他谋杀掉了,杜耦元想着,他眼前甚至开始走马灯,寂寞了21年,好不容易品了口佳肴,就被厨子踢出门外。杜耦元眼里挤满了生理性泪水,幻想中的死亡让他鼻子发酸,泪水一串串地滑过太阳穴,凉凉的浸湿发间。 龚胜被杜耦元的持续挣扎搞得有些累了,手下动作也放轻了些,才发现自己压制杜耦元的位置已经从他的腰部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胯下,突然杜耦元像回光返照一样挺动下身要挣脱他,龚胜用自己的体重往下一坐,就发现青年眼泪流了满脸满脖子,口水甩的下颚都是,自己虎口都浸湿了。 男人嘲讽地哼了一声,“要不是看你有鸡巴,我还以为你不是男人呢,”接着又想起被之前镜头里的自己,抓着杜耦元的头发,“我最讨厌别人窃取我的隐私,我劝你不要有什么心思,得罪我,我要你加倍奉还,听到没有。” 龚胜发现杜耦元眼泪流的更多了,自己的屁股都快压不住人了,“不准动!再动我就撤掉你的狗屌。”龚胜呵斥道。在被龚胜一句话威胁了之后,杜耦元果真不再弹动下身了,只是在男人屁股下前后磨蹭。杜耦元微微上翻的眼睛里闪动着不知名的意念,像是在盯着空气中不知名地一点。 缺氧的状态刺激得他仿佛已经不受利理性控制了,下身摩擦着汗湿的股间,甚至很快地硬成最开始勃起的状态,支棱在跨间。 等龚胜意识到这个小逼崽子猥亵的动作时候,杜耦元已经淌着口水,鸡巴不受控制地射精,被卡住的喉咙里泄出尖细的破碎呻吟。 “我日。” 龚胜恶心地松了手就要站起来,但还是来不及躲开,杜耦元喷得正欢的精液射在了他的小腹上。“说你是狗,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屌,恶心死了。”在床上抽动身体的青年即使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了龚胜带着鄙夷语气的只言片语,抽搐地更厉害了,射空了的阴茎斜搭在一边,没有龚胜的压迫,他终于能够蜷起身子,缩在大床的一脚,回味着刚刚极限的甘甜的痛苦。 看着他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龚胜只觉得更讨厌了,杜耦元肤色偏冷,脖子上青紫的痕迹显得更加可怕, 要不是他干出着缺德事,自己何必离高潮临门一脚的时候去踹他的小情夫。现在杜耦元做出的受害者的姿态也无法唤起龚胜内心一点良知,这是原则问题,他不会让步。 他俩做爱用的双人床还蛮大的,但在经历他们前半场和后半场的激烈“肉搏”之后,体液汗水从床单中心向四角晕开,被子早就在杜耦元乱踢乱动的时候被撇下床了,床单皱起来,脏兮兮的零星精液黏在上面。 龚胜皱着眉头下床去清理乱七八糟的痕迹,杜耦元还卧在床上,混混沌沌的脑子里也慢慢明白了一些事情,龚胜对个人隐私很敏感,他的行为相当于对男人的挑衅,他的半边脸被龚胜揍成了猪头,最后,他发现,在男人对自己施暴的时候,下体连他都没有发觉地再度勃起了,龚胜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的时候,自己的血液从未如此欢快地在体内奔腾涌动,被掐地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虚空漂浮的眼神里只剩下施暴者的面容。 他喜欢这种感觉,当龚胜的像在看一个不见天日的老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身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欢快地抖动起来。 龚胜把衣服甩到他脸上让他滚,穿好衣服后,杜耦元带着满脸的伤和背包走到房门口,“对不起…….”,他回过头, 嘴唇蠕动着,试图说些什么,能让自己在龚胜的心中的形象不要那么坏。 龚胜盯着他将要离开,才回过头收拾自己,听见青年说话,拉下衣服挥手让他赶紧滚。他最不喜欢在自己身上耍小心思的人,在龚胜的观念里,这种人做了一次,就还会做下一次,这种念头只要发了芽,就总是会破土而出,只有自己决绝点才能彻底切断恶劣后果的发生。不过要说可惜也是可惜的,这一丝的遗憾让龚胜更恼怒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是他看走眼了。 “对不起,我不该不征求你的意见,但我不会传出去的,我只是想留个纪念…….我们下次能不能…….” “不能!”龚胜差点又要冲上去揍他,“你当是我什么!” “妈的,快滚,看着你这个狗逼老子又想打人。” 杜耦元心头一跳,抑制住了想要匍匐在男人脚边的冲动,低着头离开了。 便利店的感应门一开一合,一位顾客进来从冷藏柜拿走了一罐啤酒,杜耦元在便利店买了晚饭,拿着速食面条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自己的牙龈肯定出血了,杜耦元拉掉一侧口罩,把瓶身都是水汽的啤酒冰敷在脸颊上,过路的行人都会好奇地多看一眼这个举止怪异的青年。 消耗了许多体力,杜耦元几乎饿极了,才往嘴里塞了几口饭,嘴角就被拉扯地生疼。 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塑料盖上,他与几乎是他见过的最美好的男人失之交臂,最后连皮毛都没能留住。和男人相拥的时候,仿佛世俗烦恼都化成了烟云,伊甸园里只有他和龚胜,男人做爱时的呻吟都像是在他耳边弹奏的竖琴,男人身体温热,自己放在男人皮肤上的手掌都被烫地发起热来。在男人对自己实施的暴力行为时,他内心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想着,就这么死在男人手里也不错。杜耦元猛然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想到死?泪水湿漉漉的积在睫毛上,不知道是鼻涕还是泪水流在嘴边,柜台的服务员都抬头看了他好几眼。 可能是当时不想被男人再看不起,也可能是自己被赶出了伊甸园,后知后觉的强烈委屈涌上心头,男人的出现搅动起了他心中的一潭死水,而现在自己被龚胜揍成这幅模样,连宿舍都不好意思回,因为只要舍友们一看见自己的伤,就会一个个双眼发亮地扒光他,把他身上所有伤口都研究一遍,然后一人开一个处方逼着他用。 自己带着一身伤回去,是个正常人都要问这些伤的来源,自己又怎么好向他们解释,自己的伤是因为某种龌龊的行为被约炮对象打的。再者,自己又怎么好向自己的舍友坦白———自己是个同性恋。 杜耦元无法想象,当自己向舍友宣告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他们会对自己做何表情,他与舍友之间会因为这个产生多大隔阂。在杜耦元入学以来,他也慢慢结交了些朋友,不过他的那些朋友,没有一个知道他的性取向,而他现在发觉自己不仅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还是个有受虐倾向的同性恋,真是他娘的好极了。 之前听说校区周围有很多针对学生群体的、价格较为低廉的出租屋,不如搬出去好了,杜耦元下定决心之后,拿出手机在一个名为“我与我的五个儿子”的聊天群里发了消息: “我今晚不回宿舍,帮我和宿管阿姨说一下。”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干嘛,你是不是有情况?” 杜耦元情绪发泄完后,脸上呈现出一种麻木的状态,他面无表情地发了输入消息: “我以后可能不住校了,明天搬出去。” 接着就退出了聊天界面,打开网页,浏览起关于学校附近的出租屋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