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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近扬呼吸渐促,手上陡然加了力气:“易封,你到底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跟我争男主,机会你也得到了,什么狗屁助理不助理的我也不管了,反正你是骗我的。我还有什么能让你耍的?你惹我生气就图个高兴是吧?” 易封看他因委屈而泛红的双眼,知道这狗崽子是真的伤心了,骂人都没劲儿了,再逗要给孩子逗出心理阴影了。他叹了口气,抬起手抓住陈近扬横在他脖子上的胳膊,刚打算解释什么,陈近扬的手机就响了:“近扬啊,到棚里来一趟。” 陈近扬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松开易封,看都不肯看他,气哼哼地横着走了。 导演坐在棚里,就看见陈近扬跟人体导弹一样冲进来,一脸凶相好像亟待跟人打一架。导演有些年纪了,看他就跟看自己的儿子一样,而且陈近扬这个人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他明明有着非常精巧秀气的五官,看起来甚至有点雌雄莫辨的阴柔气质,只站在那儿,别人看见他都会觉得脑子发懵,满脑子都是“嘿,混血美人儿!”但这小子一开口就完蛋了,能把你祖宗十八代死的骂活再气死过去,脾气跟个大烟囱一样呛人,拳头也硬,一身流畅的肌肉,打架就没输过。好家伙,这口辣椒爆嫩肉是谁也啃不动。 这会儿导演看见他只觉好笑:“近扬,咋了这是,谁又惹你了?” 陈近扬没有给长辈摆谱的臭毛病,虽然胸中郁结,但跟导演也努力和颜悦色:“没事儿,导儿。您叫我过来干嘛啊?” 导演笑眯眯地看他:“你小子差点儿就错过这次的电影儿了。” 陈近扬嗯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诶?您这意思是我试镜成功了?” “本来也打算用你,又不好直接定你,咱光明正大的没必要让人说你走后门。结果你第一次居然给我萎了?” 陈近扬赶忙摆手:“快别说了导儿,丢死人了。咱这部片儿还真得真枪实弹上啊?” 导演说:“毕竟是硬色情片儿,是打算让你们真肉搏,不然为啥费半天劲测试性能力。” 陈近扬不知怎么心里怪怪的,但还是没表现出来:“成,导儿,我听您的。” “这片子其实就是个三人行的伦理片儿,说的是兄弟和继母之间的那点事儿。男一号是弟弟,也就是你。”导演过来递给他一本剧本,接着说,“男二呢自然就是哥哥。” 陈近扬接过剧本翻了翻:“我发现外国那些电影节评奖,就爱看这种乱七八糟缠来缠去的关系。” 导演笑,说:“那可不吗,体现人性的复杂嘛。” 陈近扬又问:“咱这回真干,这么露骨还能上电影节评奖?” 导演回答:“今年不评奖,咱只捞钱。这片子不从国内发,直接在美国发,走流媒体线,限制就少了。圈内有个TOP3推荐的机会,咱要能选上第一就霸榜三个月,全球流量,想不赚钱都难。” 陈近扬也不明白发行的门道儿,但只听那些高深的词儿就觉得不简单了:“啊?任务这么艰巨啊,我们能行吗?我搭档都是谁啊?” “现在打算定的男二是易封,女主是邱宜卿。” 陈近扬一愣:“易封?男二?他不是参与男一试镜来着?” 导演一副了然的模样:“就知道你会有意见。他从一开始报的就是男二的试镜,而且上次他已经试完镜了,我定他比定你要早。今天他突然出来试男一的镜,我也没阻拦他,毕竟宿敌相见能更好激发你的潜力嘛。” 陈近扬眉头皱起来了,容量不大的脑瓜子运转不过来了:“啊?那他不是要跟我竞争男一?” 导演笑了,拍了拍他的肩:“哪儿啊,男二的戏那天我都给他讲过了,他早就知道自己不符合男一的形象了,今天估计也是逗你玩儿呢。你们要好好合作啊,可不能揍人家,给我一点面子。” 陈近扬应承下来,又听导演大致讲了戏,被叮嘱了其他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出了摄影棚。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回那个厕所看了看,果然,易封早就不在了。 他拿出手机给易封打电话。深秋了,地上铺满了金黄干枯的落叶,他随着电话接通“嘟——嘟——”的声音,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一下一下踩那一片片树叶。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易封带笑的声音:“喂。” 陈近扬问:“易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 易封打断了他:“不是说好了当你助理么,我从开拍起走马上任。” 陈近扬又问:“你小子不是基佬吧?想被老子搞?” 易封笑出声来,咬字带着很好听的鼻音:“我很确定地告诉你,我不是基佬,也不想被你搞。” 挂了电话,易封给自己点了支烟。不是基佬是真的,不想被男人搞也是真的。但他确实想搞陈近扬,还觉得如果是被陈近扬搞,也不是不能接受。 陈近扬这条傻狗,被人卖了吃肉都还翻着肚皮呜呜叫呢。想到陈近扬,他又笑了,月光在他清亮的眼睛漾出细碎的涟漪。一想起这个人,笑意就忍不住从心底钻出来,怎么都掩藏不住,让他麻木的心鲜活跳动。 他其实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在穷途末路摇摇欲坠之时本能地来找陈近扬。他只是想跟陈近扬待着,怎么想就怎么做,跟随自己的心亲近那人。 如果在认识陈近扬之前,有人跟他说你会给男人口交,还会去撩拨男人,他一定把那人头拧下来扔进有害垃圾箱,毕竟他是正正经经谈过三个女朋友的人,跟男人如何如何,噫,想想就恶心。 但现在自己不就这么干了吗,他自嘲地笑笑。 他想起第一次见陈近扬的场景。当时陈近扬在拍一部乱伦戏码——继父操女儿。演高中学生妹女儿的女优特意多抹了几层粉底,以求上镜显得年龄小一些。陈近扬按照导演的要求一步步做,在开场2分钟时导演要求他去褪下女优身上的书包,然后开始前戏。这个导演有强迫症,哪一个镜头没达到他的要求,他能一整天啥事儿不干光磨这个镜头,所以那天光从后面抱上去摸胸那一段就重拍了六遍。 等进入正题的时候,陈近扬已经非常不耐烦了,他咬着牙按导演的要求趴在“继女”身上俯冲,又依命令说一串下流的荤话,捉住女优的嘴啧啧舌吻。 易封没有看他线条流畅的身躯,也没有看他雄风勃发的下身,只是盯着他因按捺脾气紧咬牙关而微微凸起的咬肌看了好一会儿。 终于拍完散场的时候,陈近扬洗完澡出来看见他,眼角一挑:“喂,你就是那位’加州鲜橙’?” “你怎么知道?” 他边擦头发边噼噼啪啪:“好家伙,你这小黑皮没点自知之明,全基地像你这外形还能找出第二个?就是你要跟我抢下部片子?” 易封冲他绽开一个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陈近扬神色突然缓和了一些,还给他扔过来一支烟:“行了,别紧张,好好试镜,反正你也赢不了老子。” 他没抽那支烟。 当天晚上,他就梦到陈近扬身下压的人换成了他,还梦见陈近扬激喘着跟他舌吻。后半夜的梦是他抱着陈近扬爆操,把陈近扬操得骂骂咧咧地扒在他身上,跟他接黏黏糊糊的吻。醒来以后他才发现,他在梦中跑马了不止一趟,粘稠的浓精早已浸透了棉质内裤。 那天早上起来以后,他就去把那支烟做了真空处理,装在贴身的地方。每每摸到,只觉得安心。 此刻,他从衬衫心口处的内袋里拿出了那支烟,是陈近扬爱抽的金陵十二钗细卷烟。他又想起陈近扬修长的手指夹着细卷烟猛吸一口,随后眯起眼睛,舒服地慢慢吐出眼圈的样子。 月色悄悄将薄薄的银纱披在男人背上,仿佛唯恐惊扰了静静凝视手中烟卷的有情人。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无法用常理解释,都怪这月色。 是了,怪这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