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第二十六章
下午的训练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尴尬和伤疤被揭的准备,结果时间一到,我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我们的分队长竟然换人了,居然不是灼光了!而新的分队长居然是中午来跟我搭话却被我怼了的那个少尉。 我猛然想到了一宫叮嘱我的那句话:嘴上一时爽,吃亏悔青肠。 完蛋,我要被针对了,我要舔皮鞋了,我要用手擦地了,我要吃剩菜剩饭了,我要被人当梯子用了…… “那个……我没记错的话是叫冻月吧?你的表情不用那么紧张,我是你们新来的分队长,我很挑食,不喜欢吃人的。” 全队一起笑了出来,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不透明的塑料袋把脑袋套住。 笑声过去,他严肃了起来,用洪亮的声音说:“那我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从今日起,将由我担任大家的分队长,我的名字叫庚枢谋。我是第一次来十二队工作,对十二队还很陌生,所以希望在和大家的相处中尽快融入十二队,融入大家。也希望大家能够积极配合我,全队相处愉快。” 啊?庚枢谋?不就是昨晚凉夜哥和醉恕哥折腾了老半天的那个吗?话说我不是在次序赛的时候见过他吗?怎么我没记住他的脸?太尴尬了。 “呃,另外我想问一下,咱们队里有刚正式进入军队不满一年的新兵吗?”他眨眨眼,扫视着我们。 诶?我算吗? 我缓缓举起了手:“报告。”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人点点头:“行,没有就好。” 不是,我都举手了啊!是没把我算新兵。还是没把我算兵啊?该不会是都没把我算人吧? “报告队长,那儿有一个新兵,他报告了。”有一个队友喊了一声。 “他不算。一个能打赢你们原来分队长的人,不能算新兵。”庚枢谋说着拿出了本子开始写写画画,“好了,不废话了。赶紧开始下午的训练。上午中队长应该带你们做了高强度的体能恢复训练了,大家都挺累的,正好赶上二长就职典礼,咱们也跟着乐呵乐呵,下午就轻松点。这样吧,今天下午我先看看你们的实力,以后分组训练或者出任务什么的才有针对性。来吧,一对一限时15分钟的对战。咱们十一个人刚好150分钟,两个半小时。没被点到的人去场地外站军姿,别光站着啊,看看场地里的对战。来,从你开始,按顺序一个一个来。冻月,你过来。” “是!” 我和被庚枢谋点到的兵一起出列。 “你俩先来,可以使用魔导器,空战,点到为止。其他人听口令。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左转!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所以我为什么是第一个?不管是站队顺序还是编号顺序,我都是全队最后一个啊?难不成真的是嘴上一时爽,吃亏悔青肠? 不行,我不要舔皮鞋,我不要当梯子,我不要用手擦地!一会儿我要跟他道歉!我听话!我乖! 但是眼下,还是要先把对战打了再说。 庚枢谋离开场地,和队里的其他人站在一起,架起防御壁,在我和另一个士兵飞到空中之后在我们中间用魔法光亮起了五秒倒计时。 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进行一对一对战,好紧张。醉恕哥前天下午教我红魔力凝聚的时候告诉我比赛的时候开场要先试探对方实力,确认对方的反应速度,魔力强度,攻击强度,防御强度,习惯偏好。所以开场先要…… 就在我还脑内复习功课的时候,倒计时归零。不等我准备攻击魔法,蓝色的魔法束就迎面而来。我来不及多做反应,下意识地撑起了防护罩。因为事出突然,一切都是凭借平时我训练的时候积累的记忆,下意识地对各种动作做出回应。我脑子都还没想清楚,手里的魔力球就已经一股脑砸在对面的防护罩上了。 说实话,脸上的蓝光加上魔力束的视线遮挡,我都看不太清对面的情况。反正一股脑砸过去就是了。 “冻月!”庚枢谋吼了一声,我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停了魔力球。 “到!” 咋的了?发生啥了? “我不是说了点到为止吗?听不懂我命令?” 所以我也没下杀手啊。 我俩的对战中断了,我也收了防护罩,一脸无辜地看着庚枢谋。 庚枢谋大概也是懒得理我,喊了一声:“下一个!” 这就下一个了?我连发生了啥都没搞清楚呢。 不过长官说下一个就下一个吧。我刚要从空中降落下来,就又被庚枢谋吼了一句:“你留下。我让他们换下一个人。” 啥?这意思是我一直打,他们换人?虽然我知道不应该对长官的命令产生质疑,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队长,您的意思是全队车轮战我一个?” “有意见吗?” 他抬起头反问道。 不是吧?还真的车轮战我一个?那我能打得过吗?确定这不是欺负人?眼看着他们换了人,马上就要开始第二轮,我急了,赶紧叫住了庚枢谋。 “报告长官,只有挑战赛才这么玩,恕属下直言,您这是欺负人!” “谁教给你的抗令?” “报告长官,属下不是抗令。您要是坚持命令,属下会执行。属下只是合理向长官不公平的命令提出意见。” 大家都在看着我,庚枢谋的表情也不太对。我是不是踩雷了?可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怎么就我一打十?我又不是分队长,又不是极光。挑战赛的车轮战还是分成十二天呢。 “你过来。” “是!” 我听话地降落,然后跑步过去,在他面前立正。 “你是不是新兵。”他说着这个疑问句,但是语气却很严厉,压根不像是在问我。 “是……” “是不是新兵!想明白再说!上没上过战场!新兵就滚,我的队里不要新兵!” ……好凶。明明那天次序赛上他一点都不凶,就是个普通人…… “不是新兵!”我赶紧改口,我可不想被请出小队。 “好,我这人一向对新兵很宽容。既然你不是新兵,我就不用留情面了。” 不是,等等,你这是挖坑让我跳?你逼着我不让我说自己是新兵的,结果又来这么一句? “你刚才自己说的,不会违抗命令是吧?”庚枢谋说着把自己穿着军靴的左脚往前挪了一下,“跪下,舔!” 啊? 我当时就蒙了。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队友,即便是平时和我关系不怎么样的他们,此刻都是一脸的同情,当然也有好几个幸灾乐祸一脸等着看好戏的。 不要,我不要舔军靴,尤其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头铁吃亏是傻,赶紧服软,赶紧服软! “队长,对不起,属下……” “别废话!我让你跪下舔!想说什么,先舔干净再说!还有,我告诉你,在我这里,没有特权!你是总长的弟弟也一样!你不服,就去跟总长告我,我不拦你。但是在此之前,先执行我的命令。是我的兵,就要听我的话,服我的管,有什么特权都一样!”庚枢谋厉声道。 我只是质疑了一下而已…… “属下……做错了什么吗……”我贴紧裤线的手紧紧抓着裤子,我做了什么就非要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跪下给他舔军靴?我只不过是质疑了一句而已。 “质疑长官命令一条还不够吗?” “属下只是觉得让属下一个人对战全队实在是有点不公平,属下只是想让您能稍稍考虑一下属下的感受……” “你给我背,背军人守则第十条。背不出来罚抄守则一百遍。” “无条件积极服从上级命令,不违抗,不拖延,不消极推脱,不质疑。对可能会对净土,人民生命财产及永夜造成重大损失和破坏的命令,对明确违反净土基准法或永夜部队军规的命令,对明确有违更上级命令和相关指示的命令可以向上级提出意见和再确认请求。” “那我问你,我对你的训练安排你凭什么质疑?你有资格质疑吗!” “……” 庚枢谋把我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问你话呢!回答我!我对你的命令安排有问题吗?!”庚枢谋吼道。 “报告长官,没有问题!” “现在,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了。我不想再听你的废话了,跪下,舔。执行命令!” “是!” 没办法了。 我在他脚边跪了下来,手撑在地上,俯下身。真的要舔吗?这是军靴啊!鞋油,灰尘,垃圾,雨水,泥土,搞不好烟头和卫生间的脏东西都接触过啊!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几近乞求的语气央求他:“队长……” “舔,鞋面和鞋底,都给我舔干净。”他冷冷地看着我,脚用力地踩在了我的手上。 很疼,疼得我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低头用舌头去舔他的军靴,他这才抬了抬脚。 我该听一宫的话的……我该乖点,闭上嘴,老老实实听命令。 鞋油和灰尘的味道从舌头上传来,我忍住想要吐出去的冲动,把他的军靴仔细舔了个遍,后跟够不到,我只好挪了挪身体,把脑袋伸到他胯下去舔。 “您抬抬脚,属下给您舔鞋底。” 我低着头说着,难闻的味道充斥了口腔。 庚枢谋抬起脚掌,用脚后跟撑着地面。我赶紧去舔他的鞋底。 全都是沙石和土。我实在是忍不了了,舔了一口就吐了出去,结果他一脚踹在我的肩膀上:“谁让你吐的!给我咽下去!” 咽下去?……好,咽下去。 “是。” 我舔着他的鞋底,把沙土全部咽了下去。 太屈辱了。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被人这么羞辱过。甚至超过了之前在十一队食堂被扣了一脑袋面的那次。 得忍。必须得忍。一宫说过,如果不学乖,这就是家常便饭,后面还有更多可以羞辱我的方法等着我。 把他的鞋底也舔干净了,我直起了身体:“属下舔好了。您看还有没有哪里不满意。” “张嘴。”他说。 我不想去思考他要干什么,听话地张开了嘴。然后,他就把鞋尖一下子强行塞进了我嘴里。 “你要是敢咬一口,今天就在这里把全队的鞋舔干净。” 好难受。嘴都快被他撑坏了,他还非常用力地踩着我的口腔。很快嘴就酸疼酸疼的,可我不敢稍稍合一下嘴,我怕咬到他,被他罚舔全队的鞋。 口水都流了出来,我的嘴已经快失去知觉了。 我不敢看任何人的目光,大家一定都是一脸的厌恶和嘲笑。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乱说话了,我听话,我学乖,求求快点放过我吧。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那么久的,真的坚持不住了,又累又难受又丢人。他还要这么整我多久?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凉夜哥……醉恕哥……师父……哪怕是白染队长也好……谁快路过一下救救我…… 又过了好长时间,膝盖和嘴的疼痛让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错了,我不敢了,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让我说句话。 大概是我的眼泪起了作用,庚枢谋放过了我,收回了脚:“好了,你之前要跟我说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队长。属下不该质疑您的命令,不该和您犟嘴。属下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属下。”连流出的口水和眼泪都无暇顾及,我给他磕头,求他快点放过我,快点失忆,不要再记得我今天惹过他。 “可我刚才让你给我舔鞋了呢,我这是不是侮辱士兵人格了?” “没有没有!是属下自愿的!和您没关系!” “赶紧起来!被你浪费了半个小时。赶紧继续训练。点到为止,再没完没了,往死里罚你。” 我赶紧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和口水:“报告,属下……” 我要不要说……万一说了又被罚怎么办? “说。” “……” “你是八十岁老太太?赶紧说,别磨叽。” “属下……属下看不清前面的状况。魔法冲击的光太亮了,影响视野,看不清是不是点到了……” 我的话好像让他感觉非常无语,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你是头一次一对一?你的师父给你上训练课,没陪你打过一对一?” “打过,我的防护罩都是秒碎,还来不及出那么多光。” “……服了,你真的是新兵吧?” “……” “我教你。”庚枢谋说着和我并肩站在一起,“你开防护罩我看看。” “是。”我说着撑开了防护罩给他看。 “……就这,没晃瞎你眼睛真是不容易。”他说着伸出右臂张开防护罩,“你看好了,防护罩距离要距离你胸口三臂远,你这顶多就两臂半,远点。” 是这么回事?不是说两臂半是效果最好的极限点吗?不过他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好了。 我赶紧把防护罩生成的距离调远。 “虽说两臂半是效果最佳的点,但是两臂半影响视野,得不偿失。除非特殊情况,一般都是三臂远,记住了。还有,你的这个防护罩凸起点,别放在胸口,凸起点的光最晃眼,你放胸口是要晃瞎自己?再说你凸起点放那么高,开完全形态防护罩的时候没法覆盖全身,你是不打算保护你的脚了吗?放低,放到和肚脐高度。” 我赶紧听话地调低中心凸起点。 “好,就这个样子。记住了,别忘了。该教的我都教了,再被晃瞎眼可别再找我说你看不清了。” “是。” “好了,赶紧去训练。” 虽说我还是记仇他刚才羞辱我,不过他教的这个确实好使,防护罩的光真的不那么晃眼了。 能看清前方的我终于不用一股脑胡乱丢魔力球了。我按照平时训练那样,全力撑开防护罩,全力打过去魔力球,用飞行魔法躲开对方的直线攻击,用防护罩接下追踪攻击。魔力球无法穿透对方的防护罩,我就用刺剑……就碎了? 一剑碎掉了对方的防护罩,我自己都惊了。我从来没体会过这么畅快的穿刺感。跟师父和凉夜哥,醉恕哥打,我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持续攻击一点半个小时,累得满头大汗都戳不动,就算后来跟灼光打也要被阻碍个几十秒,就连上次遇到的那个会魔法的智夜魔,我还感觉到了些许的阻碍。虽然也可能是我这段时间进步了,产生了差距。但是这个程度,不太行吧?可能会被智夜魔杀掉的吧? 我一开始以为是他有问题,结果最后打遍了全队,发觉似乎是我有问题——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我。我刚来的时候随便叫个人,不用魔导器就能把我打趴,这才四个多月,我就能打过所有人了? 我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庚枢谋,有点蒙。 “这不是能打吗?还全都能打赢。再给我说一次打不了,不公平,我就让你去舔卫生间。你,留下。其他人跑2千米,做20俯卧撑,50蹲起,做20分钟舒缓运动,然后就解散。” 庚枢谋下了命令,大家就去跑步了。哎呀,不用跑步真好,我最讨厌跑步了。不过我得趁机讨好他一下,我不想天天舔鞋。 但是讨好……怎么讨好?我不会啊……本来就不熟,还是上司,刚才还惹了他…… “队长,谢谢您刚才教我怎么开防护罩。”我努力地扯出笑脸,小声说。 “笑得真难看!别嬉皮笑脸的!工作时间严肃点!”他斥责了一声就低头继续记训练记录了。我赶紧收了尴尬的笑容,立正站好等他发话。庚枢谋也太凶了吧!这要是换了灼光,肯定回一句不客气。灼光……好想他,他去哪里了?再也见不到了吗?不想离开他,想和他在一起…… “虽然你打赢了全队,但是你别太得意。你觉得是你聪明或者是你多努力才让你几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高中生成长到一个还不错的士兵,那你就想错了。可能你是比其他人都努力,是比其他人都聪明,但大家都是军校上来的,大学四年付出的辛苦不是你这几个月突击就能比得上的。咱们分队,是全十二队里整体实力最差的分队,十二队在总长接手之前又只是个普通空战部队,而且据说还是最差的一支部队。虽然总长接手以后成了极光部队,补了不少优秀的兵和军官,可基底还是很差。你能打得过他们,只能说你作为空战的部队兵,是合格而且称职的,也算不上是多优秀。你也就是靠着你的SS适应性和双核魔导器,现在显得比大家厉害,你的基础太差了,细小的毛病多得数不清,缺陷和不足也都多得很。总长有特权,你是他弟弟,你去求他用特权给你安排一下去综校上上课吧。”庚枢谋一边写东西一边说。我打的时候我看他就在记,怎么现在还在记?记什么呢,花这么久。 “是。” “还有,我是认真的,你要是再对我的命令产生质疑,你就去把基地主办公楼整楼的卫生间舔了。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是。”我信,我信他能做得出来。 他终于写完了的样子,把连着三页纸撕了下来递给我:“这是我看到的问题,有的可能没记清,也许会冤枉你,应该也还有漏记的,有的也是我自己优化出来的习惯,并不是说你就是错的。你就姑且看看吧,或者可以找你师父或者总长副长给你看看有没有这些问题。不过我说了,最好还是让总长给你安排去军校,军校的课又系统又全面,不是我们给你看看或者师父教你就能完全替代的。这个时候军校应该也刚好开始正式课程了,你能跟得上。” 诶?给我记的? 我接过那三页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满了问题点和改进方式。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还当众羞辱我惩罚我,结果现在给我写了这么多改进意见,甚至比辞言师父给我写的都全。我是该感动感恩一下吗?…… “别误会,我是觉得你是全队的短板,把你教明白了,全队整体水平才能有保障。”庚枢谋咧嘴露出与他人设完全不符的洁白的小虎牙冲我笑了。 “报告,队长,属下能以非永夜士兵的身份说句话吗?” “说。” 很好。他答应了。 “我记得我和你在次序赛上见过,我觉得你那时候的人设非常好,比现在凶巴巴而且还毒舌强多了,分明是对我好,还毒舌说什么觉得我是短板,傲娇也太明显了。属下说完了。” “说完了?说完了是吧——别动!”庚枢谋微笑着走近我,一脚狠狠踩在我的脚上,我疼得躲了一下,结果他吼了一声,给我吓得不敢再动,只能忍着让他踩我。 “看你还小,我就多跟你聊聊人生。这世上,你的身份是和你绑定的,不是你想解绑就解绑的。你既然敢说,那你就得对你说的话负责,知道吗?!”他表情狰狞凑到我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是!” 我嘴上声音洪亮地答着,心里却在瑟瑟发抖。他该不会又要让我舔皮鞋吧?…… 庚枢谋笑了笑,抬起踩在我脚上的脚又狠狠地踩了下去,我疼得皱了一下眉。 “记住你今天受到的羞辱,不要再犯蠢。这里不是学校,没人惯着你。”他挪开了脚,用手捏了捏我的胳膊,“你这肌肉也不行。没事的时候多锻炼锻炼。” “是!谢谢队长。” 庚枢谋真的是太耿直了,他就不怕我扭头就告诉凉夜哥和醉恕哥?我哥能把他调过来就能把他踢回去,他心里没点数? 他摆摆手撵我走:“去刷刷牙吧。刷完了就提前解散,不用回来了。” “是!” 我赶紧敬了个礼撒腿就跑。我满嘴的泥土沙子鞋油灰尘……太恶心了! 我迅速跑去水池,从背包里拿出牙具桶使劲刷牙漱口。 “你这是干嘛呢?你们复健训练完了?” 我一回头,看到了手里拿着矿泉水和毛巾满头大汗走过来的一宫少尉。 “少微嚎,我踢前接伞了。”我满嘴的泡沫实在说不清楚话,但我还是尽力表达出我的意思。一宫少尉笑着走过来打开了水龙头洗脸洗手:“听说你们新换了分队长,看来还挺松的啊,复健训练说提前解散就提前解散啊。所以你这啥时间点啊,跑来刷牙?” “布耍布行了。”我叹了口气说。 他想了想,用毛巾擦了脸上的水扭头问我:“你该不会是被你们分队长罚舔皮鞋了吧?” “嗯嗯嗯!”我拼命点头,一宫太了解我的情况了。我太惨了。 一宫笑了出来说:“我不都劝你乖点了吗?你怎么还不听劝?” 我漱了口,擦净了嘴:“我以后真的不敢了。庚枢谋太狠了。还让我尽管去跟我哥打小报告,他不怕。我真是服了。我怎么觉得他比我头还铁?我要是真告诉我哥了,他最少也得被我哥骂一顿吧。” “那你打算告诉我师父吗?” “不了吧。他敢这么说,那肯定是吃定了我哥不会把他怎么样。我说了也白说,回头再让他知道我跟我哥打小报告了,他就得让我去舔主办公楼的卫生间了。” “说不定他会帮你。”一宫垂下目光嘟囔了一句。 他还是对凉夜哥没帮他的事耿耿于怀。 他注意到了我的沉默,赶紧笑了一下把刚才的失态掩饰过去:“我听说庚枢谋那个人不坏,你别卷他面子,他应该也不会继续整你。他毕竟刚来,肯定要在队里树立威信,你别往他枪口上撞。” “知道了。谢谢您。”我笑着点点头,一宫少尉人真好呀。 “对了,你知道今天下午有咱们永夜的新闻发布会吗?二长和综合协调司司长谨极光三个人一起出席。”一宫说。 凉夜哥和醉恕哥也出席的吗? “三个人出席怎么了吗?很特别?”我也没当回事,笑着问。凉夜哥和我过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他可是永夜的总长,首席极光,在公众场合,电视新闻上抛头露脸也不奇怪。 “当然很特别了!这可是永夜的极光换届和管理司换届的新闻发布会,一般都是二长和上任二长出席的,也就是说该是师父,晓极光和致极光出席。可这次出席的是谨极光!谨极光是综合协调司的司长,综合协调司是永夜处理对外事务的司,带综合协调司的司长去,那肯定是要在发布会上提到对外的事啊!永夜在净土对外,除了对平民,那就肯定是对圣石了啊!一会儿下了班我要看录播!”一宫兴奋地说着。 圣石……平民…… 是要公布智夜魔掌握魔法的事吗?还是要对圣石下手?不管是哪个,安稳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平静的湖面即将落下巨石激起无数波澜。 距离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还有十五分钟,醉恕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捏着自己的手。凉夜又熟完了一遍发言稿,抬头想看看醉恕准备得怎么样了,结果就看到醉恕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发言稿放在茶几上,一边不停地捏着手指,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发言稿的封皮看着。 醉恕是在紧张吗?可醉恕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类活动了,而且也没要求他原文背稿,照着稿子熟练念出来就行。在凉夜的印象里,醉恕可是在永夜成立十五周年庆典上在永夜十几万人和圣石几千人面前,通过实时直播在全净土四十多亿人的注视下,用短短十分钟的即兴演讲就让全净土都跟着沸腾起来的“永夜大忽悠”。这样的醉恕,也会因为一个新闻发布会就紧张至此吗? 凉夜小声吩咐了一句秘书官,秘书官离开。千裕凑了过来小声问凉夜:“醉醉他是不是有点不安啊?不是说好了提案那部分我来说吗?他怎么还紧张?” “提案的落实相关确实是你来。可他是提案者,提案本身的说明肯定是要他来。”凉夜说着接过了秘书官按他吩咐拿来的热牛奶和花生巧克力威化饼,走到沙发边,把牛奶和巧克力威化饼放在茶几上,在醉恕身边坐了下来。 “喝点热牛奶,放松放松。还有巧克力威化,吃点吧。别太紧张,还有我和千裕在。记者们要提的问题不都收上来准备过了吗?照着稿子念就行。如果突然被问到了不好回答的临场问题,你就简单应付几句,我和千裕接过来补充,你不用压力那么大。”凉夜用非常温柔的声音轻声说道。 “你别,这事我和千裕说,你不要说话。你只管把你负责的换届相关准备好就行。我什么场面没见过,我不是怕被记者怼。”醉恕说着拿起牛奶喝了起来,杯子都在抖。 “那么害怕的话,不如赶紧撤销提案?反正还没公开,撤销了也没人知道。”千裕插嘴进来,阴阳怪气地嘲讽说。 “不可能!提案必须落实。”醉恕一口否决了千裕的提议,“但是这提案一出,这提案未可知的成败就要关乎永夜存亡,也势必会连带出现无数牺牲。成功了一切都好,可如果真的因为我今天的一句话……” “你想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干嘛?”千裕打断了他的话说,“我们和圣石终有一战,你不说,也肯定会有人说。不论成败,这是净土趋势走向,早晚的事。你只是永夜的代表而已,这提案,是我们极光和管理司投票通过的。在通过的那一刻,就已经上升成为永夜的集体意志了。你只是起了个头,期望这么做的是大家。你也不用担心一会儿新闻发布会上的情况。我是综合协调司的司长,怎么对付舆论和记者是我的专长,你不用愁。但凡有你回答不了的问题,你一句‘这个问题由综合协调司司长谨极光回答’把问题推给我就行。” “好,那就拜托你了。”醉恕安心了许多,打开了巧克力威化的包装,吃了起来。 “醉醉把我整得也紧张起来了。”凉夜的神情也紧张了起来,尴尬地笑着,回头看了看千裕。 “你有什么好怕的,就一个换届的事儿,让记者们问七天,他们也问不出什么花儿来。”千裕不屑地笑了起来,“你俩到底咋回事?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俩聚在这儿给我制造紧张气氛?这就一丁点的破事儿,你看把你俩吓得。你俩要是来我司里工作,那我估计天天的唉声叹气都不带断的。” “对外事务上你确实是前辈,只能仰仗你了。”醉恕说着攥紧了拳头——他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