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早产 延产

    莫雨望向天青的眼睛，坚定的说“青哥去哪里莫雨去哪里。”　天青开心的笑了，伸手捏了捏莫雨细嫩的脸蛋，说到，“那好，一定要记住，明天我们正常过中秋节，必须装作与平日无异。后日你下楼去店里转一转，照常营业。我趁机溜出去置办一些东西，尤其是马车已经安排好了藏在城外，我要带进来。你也收拾一下细软。第三天，第三天我们一定能够成功。我会打发小厮去宫门口迎接，一旦宫里出事，必有异动，我们马上撤。”然后又笑着说，“现在最紧要的是，你得早早歇下去，保养好精神。我去给你打水洗脚。”说着站起来，伸手抚了一把莫雨的肚子，“我儿子感觉又长大了啊。”

    莫雨看着天青乐呵呵的走出房门，神色复杂。天青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也有把握成功，现在，他们离双宿双栖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是，天青不通医理，也没注意到，莫雨的肚子不但是大了，下腹更是膨隆的厉害。这不是一个好的信息。莫雨怀胎仅八个半月，却有入盆的症状。低头看着肚子，莫雨对孩子喃喃道“宝宝乖，爹爹知道你等不及。可是只有多在爹爹肚子里呆着，你才能长好长大啊。宝宝，答应爹爹，再坚持一下，好么？”回应他的是孩子轻轻的踢了他腹顶一脚。莫雨笑了，“就当你是答应咯。”　“和孩子商量什么呢？”天青端着水笑着进屋，将莫雨扶上床，伺候他梳洗之后两人睡去。

    第二日是中秋，天微微亮天青就醒了。他轻声走到衣柜旁，刚打开，就听到莫雨的声音“青哥？”“把你吵醒啦？”天青暗暗懊恼，昨夜莫雨起夜数次，这才睡下不过几个时辰。“没有。”莫雨是被腹中阵阵胀痛弄醒的，怕天青担心，只是将手放在被子里，缓缓在腹底打圈。“青哥你找什么？”“被子。我们有几床被褥？”　“三床。找那些做什么？”因为没有打算长住，家里东西一切从简。天青拿起外衣套上“我在想，你这身子经不起颠簸，马车里还是要做些布置。被褥不够，还需要其他东西，我趁现在人少，去置办准备起来。”见天青满心满眼的自己，莫雨不禁感动，轻声吩咐“一切小心。”“你再睡会，回来给你过中秋！”话音刚落，天青一阵风似的转了出去。

    莫雨并无睡意，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托着肚子，正想慢慢挪到床边。忽然腹底一拧，肚子竟是向下冲去似的，复又收缩回来，整个肚形早没有了平时的圆润可爱。莫雨只觉得一股疼痛直窜背脊，不由得捧着变得又硬又重的肚子躺倒在床上。“啊...额...啊啊　好痛。孩子...啊啊　　孩子不要”孩子似乎准备好了，在子宫里左突右撞，想要寻找出口。奈何莫雨产期未至，宫口未开，只是脆弱的胞宫竟似容不下未足月的胎儿一般。“啊　　不...不可以，额”　莫雨疼得想要打滚，他把身体侧躺，艰难的把浮肿的双腿弯曲，尽量并拢双腿，把大腿根抵在下坠的肚子下，感受着孩子在僵硬的腹中一波波攻势。

    莫雨的脸上分不清冷汗还是泪水，不仅是疼的，也是害怕的。他害怕孩子未足月出生会不健康；最关键的是，如果他现在临盆，势必会打乱天青的计划，甚至会害了天青。想到这里，心口也跟着疼痛起来。莫雨大口的喘着气，忍着潮水一般不停歇的疼痛。

    大约一炷香后，宫缩渐渐下去，肚子依旧硬的像块石头。莫雨躺在床上，急促的喘息着，产痛让他使不出半分力气。可是他知道，他必须趁这个间隙想法子延产，否则，下一波宫缩，会将孩子直接推入产道，那就无计可施了。“嗯，啊...嗬嗬...”　莫雨又累又痛，只能捧着肚子，扯着身下的被褥，慢慢往床边挪去。他现在根本站不起来。也不敢冒摔跤的风险。幸好天青不在，他便挺着肚子，将虚软的双腿移下床，双臂死死地撑着床榻，把身体一点点放到地上。肚子太大无法跪趴，他就像一只翻过身的乌龟，肚皮朝上，手肘用力，一点一点在冰凉的地面上拖行。“嗯，啊...　孩子，额。孩子等一下....”　地上的凉气似乎刺激到孕肚，不一会，作动又起。莫雨只能停下，一边喘气一边感觉疼痛中宫缩的的力度。等感觉稍缓，再往梳妆台爬出。如此爬爬停停三次，终于到了。颤抖的手伸直扯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一个小药瓶。那是莫雨在孕初以防万一配制的延产药，如今看来不得不服用了。只是，一旦延产，只怕生产之时要吃苦头。莫雨皱了皱眉，仰头服下，他没得选择。

    过了一会，莫雨感觉一股暖意聚集在腹中，肚子也恢复了柔软，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发现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按照天青的意思，这两日他们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照常开店过节。此时的莫雨脸色青白，满身虚汗，他和腹中孩子刚刚经历过生死一般。可是，不行，他们所行之事，真的是半点差错都不能有。稍稍喘息一会，听见外头人声渐起，莫雨咬咬牙，撑着梳妆台，抱着下坠的肚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额...”刚一站起，肚子就向下一颠，幸好孩子不再往下拱去，腹底也没有了抽搐之感。莫雨小心翼翼的挪回床前，只觉得一番折腾身上粘腻，只得捧着肚子，又去换了一身衣裳，稍加梳洗，才下得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