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偏差6【欲】
南瓜芝士泥,放进蒸箱里沐浴过高温的蒸汽,便成了托在盘子里的一道美味甜点。 而身材纤瘦柔软的李洛西,被放进蒸汽浴缸里沐浴过,同样成了大床软垫里、赤裸裸的一道可口甜品。 当李洛西勉强睁开眼时,看到的是S带着研究神情的笑脸,正凌驾在自己的头顶之上,若有所思地俯视自己。 “真难得呢,真是难得啊……”S感叹道,专注凝视着李洛西的眼睛。 “唔……”李洛西感觉前脑壳疼,像挨了一闷棍一样沉。喉管中窜动着极其轻微的反胃感,但不至于引发过度的呕吐反应。 他尝试着收拢指尖,但指节像不受控制的棉花一样,无法完全地听从大脑的指挥,更别说一寸也抬不起来的小臂了…… 根据他的专业经验判断,自己应该是吞服了罗啡他啶——一种能导致暂时性昏迷与肌无力、知觉反应迟缓、周身运动机能迟滞的药物。它与那碗做法熟悉的甜品一起,被喂进了自己的齿间。 庆幸的是,这种身体不受控的状况并非是永久的。根据一勺甜品中可能混入的、不被人类嗅觉所能察觉的剂量估算,那一口罗啡他啶的药效,在自己的体内、顶多持续两到三个小时。也就是说…… “我说过吧?你的身体现在,由我支配。”S把双手撑到李洛西的枕侧两旁,封锁了他所有逃离的可能性,露出了蜘蛛进食前的微笑。 S为什么没有杀自己灭口?是因为不忍,还是因为不屑? 这个独行于世俗之外的鬼魅生物,善于站在黑暗的角落里解读人心。但是对于小法医李洛西来说,要想解读S的行为,比一根根剥开蜘蛛丝缠成的茧,还要困难。 十六年前的那一桩案件,作为唯一目击者的李洛西,尽了全力向警方阐述,在霍夫曼太太家里发生的事情。 但是现场没有留下关于“尖牙叔叔”的任何证据。从指纹,到唾液,到陌生成年男性的头发丝,乃至按李洛西所说、厨房用品被使用过的痕迹,没有一样能支持小男孩“如描述梦境一样、随意编造的胡言乱语”。 最关键的问题是,没有人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收拾好作案现场,然后在警灯已经于路口拐角处闪烁时,还能从容不迫地从窗口“飞”出去逃离。 除非,凶手真的像小李洛西所说的那样,会使用“动画片里忍者的影分身技”,行动异常迅速,快到肉眼只能看见重影。 荒唐,人类怎么可能会使用那种魔法?对,如果只是“人类”的话,确实是不可能。但凶手恰恰不是人类。 要不是五岁小孩,绝不可能有体力杀死两个成年人,当时留在现场的李洛西,很可能被当成犯罪嫌疑人逮捕。 那之后,他在儿童心理问题疏导所呆过一段时日。直到他承认,“编造一切谎言,都只是为了融入西方社会,受到大人们的认可、白人孩子的高看,成为协助警方破获大案的英雄”,这才使得“高明的”心理医生们,签字同意放他回家。 年幼的李洛西,无法证明自己的记忆。而长大后的李洛西,唯有深入虎穴,才能为有口难言的自己正名。 因此,被迫吞下可疑的食物,是他在不得已的情势下、取得凶手认罪证据的唯一途径。 为此李洛西不得不冒险,哪怕沦为阶下……不,“床上囚”。 事到如今,李洛西唯一能想出的自救方案,就是尽可能地拖延,希望能安然无恙地活到药效过去。 “难得什么?”李洛西想透过覆在自己身上的层层蛛网,看透S的内心,“你刚才说,什么事情很难得?” S以称赞的口吻道:“难得你还能活得这么完整,你还是‘完整’的你……” “那是托您的福。谢谢你还没把我切成一块一块的尸片,只是麻痹了我的手脚,还保留了我这两片爱问问题的嘴唇。”面对难测的命运,也只有李洛西还敢跟恶魔开玩笑。 S对李洛西置生死与度外的幽默感,很是赞许:“不不不……你对我有所误会。你小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不吃甜点,对杀人、分尸、食肉,那些毫无美感的暴力,更加没有兴趣。我只喝‘茶’,红红的,红红的,‘新鲜的茶’……” 说着,S缓缓地抬起手腕,将并拢的二指,贴上李洛西的脖颈。在鲜嫩纤薄的颈肉下,清晰可见的、细窄的淡青色血管,才是这位超自然捕食者的兴趣之所在。 “人类所组成的社会,就是我栖息于其中的自在‘茶园’,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茶树’。你可曾听说过,有园丁砍倒自家的茶树,将树枝剁成一段一段的?那有何意义?既然不能够继续产茶,也就成为了死去的枯枝,不值得我浪费体力。” “红色茶液”在李洛西的脖间奔流。显然他这一株小树,有着受园丁钟爱的勃勃生机。 “而我所说的‘完整’,指的是你的灵魂。对,就是深藏在你这双不服输的眼睛后头的、仰视着我的灵魂……”S将手指,从李洛西的脖颈上移开,抚到冒着细汗的额头上,温柔地为他拨开刘海。 “哎呀呀,本该是碎成一片、一片……一片又一片的瓷器,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你还能努力将自己拼凑得这么完整。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比如说,警察逼问你的时候……比如说,父母担心你的时候……再比如说,因为害怕自己真的得了精神妄想症,而不敢再与任何的同龄人,建立起亲密关系……” “唔、哈啊!” S的另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李洛西胯间的小肉茎,将那根冬眠中稚嫩的小东西,牢牢地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这就是他暗指的“亲密关系”的一部分。 性欲,乃至建立在性欲基础上的爱欲,是构建人类亲密关系的本源。 但是李洛西从来都不敢,向着任何人迈出那一步,无论是优秀的学长、还是俏皮的学妹,又或者是向他递出过爱情橄榄枝的、成熟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法医。 人们说李洛西是个“怪胎”,是个只顾埋头切割细胞和筋肉,不曾给任何人寄出圣诞贺卡的“验尸机器”。 只有李洛西自己知道,要屏蔽那些流言蜚语,专注寻找十六年前杀人犯的线索,是多么不容易。 他甚至没有自慰过。一次都没有体会过,把身体的一部分,彻底交给欲望漩涡的感觉。 因为欲望是不可控的。五岁时他的生活失控过一次,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持那份平衡感,不让自己摔进不可测的深渊。 他甚至不相信,那只握着冰冷解剖刀的手,能游刃有余地握住欲望的方向盘…… “唔嗯、嗯啊……啊!”李洛西难耐地吟出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放纵自己的小肉竿,在S冰凉的手心里勃起。 S掌控着他的欲念,掌握着他的生死,甚至从很久以前、便掌控着他的悲喜,将他变成一颗、不敢流露出真情实感的茧…… 而现在,S要将这个二十一岁的大男孩,从“茧”中解缚出来,让他呼喊出欲望,让他激涌出泪水,让他面对所有的破碎,在灵魂的碎片上喷射出最真实的精液! “啊、啊啊!不要、等一等……停下、唔……”秀茎在S的掌下不住地抽动着,两个鼓鼓的囊袋里,就要释放出高潮的热泉! 这时候,S忽然终止了撸动,松开被前列腺清液润湿的手心,将勃起中的一小段红红的肉肠,怜惜地放置在原处,慢慢地移下了身躯,俯下了嘴唇…… “啵、啵……啵啾……”亲吻,就只是亲吻,没有贪婪的含弄,更没有狂暴的吮吸。 S的唇瓣,一点点吻遍了李洛西的玉茎,顺着突浮的茎内血管,在欲望的沿途中朝圣。 初次经历性体验的快感,逼出了李洛西目眶中的眼泪。 他眨着湿湿的睫毛问:“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杀我?反而要做这种事情……不管你是不是人类,有多大的犯罪能耐,在我眼里,你都是不可纵容的犯罪者,而我是法医。你难道不把我当成敌人么?为什么要对敌人……做这种事情?”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要给予敌人,强烈到难以抗拒的性快感?让他回忆起那些死者时,怀着难以自我宽恕的同谋者歉疚。 “敌人?”S纠正道,“我从来没把你当做敌人。十六年前,你是我茶园里的一棵小苗,我不舍得太早摧折你。我想,当你成长为大树时,你身上流出的红茶,一定会更甜……” S亮出尖牙,舔了舔牙尖,用它刮搔着李洛西的出精孔,却并未一口咬下。 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李洛西的小肉茎,在S的牙尖下、不自觉地跳了一跳。 “但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既然你执着地找了我十六年,我应该对你刮目相看,给你一个配得上你‘努力’的身份才对啊……”S顿了顿,然后收起尖牙,以指腹抚摸着小肉茎上的血管。 “我们这一类捕食者,对于一种声音最为敏感——那就是血液在人类血管里流淌的声音……我能听到它流速、读懂它的去处、感觉到其中奔腾的生命力……而那个,”他又垂下眸,贴唇到李洛西温热的茎皮上,“就是我让你的生殖器勃起,所要体会的乐趣。” “可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不直接咬破我的生殖器,吸干里头的血就好了啊?”世间能问出这种不怕死问题来的,恐怕只有小傻瓜李洛西。 “哈哈哈!”S爽笑道,“警方喜欢称我为‘蜘蛛’。那么你知道母蜘蛛在与公蜘蛛交合后,会做什么吗?” “把对方吃掉。”李洛西诚实地答。 “对,性欲的最高境界是食欲。欣赏你沉浸在性欲之中无法自拔的样子,能让我产生强烈的进食欲,比一口吸干你还要爽!所以,你是蜘蛛认定的‘配偶’哟……” 李洛西正在思考S这番话的意义,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忽然响起——是坎佩尔夫人的急电。 毫无疑问,根据S提供的线索,搜查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警局在催他们回去。 李洛西想要接起手机,但四肢无力的他,只得求助于S。 “我们来打个赌吧,怎么样?”S说,“如果,在接下来共同查案的三个月里,你成功让我爱上了你,我就向警察自首,承认我所有的罪行……” “真的吗!”李洛西的目光骤亮。 这个消息,无疑是他漫长晦暗的缉凶岁月里,最令人振奋的火花。 “是啊。反正以人类的手段,根本就不可能奈何得了我。就算你能设计杀死我,也难保在那之前,我不会再干出几桩血腥大案来,或者干脆嫁祸给你……” 李洛西一震,的确是有那种可能。 “所以,不如冒险和我赌一赌,反正你也不吃亏。我可以保证,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我不会杀死任何一个活人,夺取任何非自愿献出的鲜血。”S说得很在理。 但李洛西觉得,天下怎会有这样的便宜事? “条件呢?如果我输了会怎么样?”他问。 “作为践行赌约的交换条件,你要自愿为我提供饮用血。如果你输了……”S一提唇,眸中凶性毕露,“如果我没有爱上你的话,不如就学学蜘蛛,把你血管里的东西,抽得连渣滓都不剩!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