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放浪
苏克己和苏元善都可以出宫，不过苏元善出门不多，出去也只是待在诺娃的父母家。苏克己倒是经常出宫，每次都是先去许府看望祖父母，然后就跟裴文月或者别的公子哥儿游戏作乐。 “裴公子和许公子来了，里边请。”鸣雁楼的女老板热情地招呼他们。苏克己在外要低调，便假称许家公子。鸣雁楼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做皮肉生意的地方，那些富家子弟最喜欢在这些地方寻欢作乐。 “还要那间。”裴文月说。 “都留着呢。两位公子要点哪几位姑娘？”老板说。 “暂时不用，等会儿需要再找你。”苏克己说。 “是，那我先过去了。”老板说。 苏克己和裴文月进了那个房间喝茶，听着乐人在帘子后面拨弄乐器。鸣雁楼不止姑娘们、小倌们长得可人，在床上懂事，这里的装潢与格调也是一流的 ，一些达官贵人也会往来于此。 “听说裴侍中为你安排了一门亲事，是王家的娘子，下个月她就要过门了吧。怎么，还有心思来这儿玩？”苏克己说。 “没什么区别。”裴文月说。 “你身边那个丫头，好像叫梅香，你很喜欢她？” “也许，她又不可能成为我的妻子，丫头只是丫头罢了。倒是你，很喜欢我妹妹？”裴文月的妹妹叫裴金月，在许贵妃身边侍奉，有女官的名位。 “她是我母亲身边的女史，无非多看过几眼。金月跟另一个梅女史玩得才好。” “梅女史？” “梅氏凝雪，梅长史家庶出的女儿。” “也不算很高的出身，你怎么就注意到她了？” “不是我看她，是我看金月。” “你不喜欢她怎么天天看她？” “她是漪澜殿的女官，我也住在漪澜殿，刻意看不到才难吧。” “你如果真喜欢金月，这件事也不难办。她是裴家的女儿，要说嫁给皇子，还是配得上的。” “我才不想那么早成亲。再说了，要是你妹妹不想嫁给我呢？” “女儿家迟早要嫁人的。许公子出身高贵，长得又好，天下没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你。” “有，你妹妹。” “她的意见不重要，我父亲自然会替她做主。” 苏克己知道，以自己的地位，想娶谁家的女儿都不是问题。只是，他看得出来，裴金月不喜欢自己。就算真的在一起，裴金月也不会爱他，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是王室贵胄，也不是能事事如意的。” “小时候，我答应过梅香，说以后只和她在一起。长大后才知道，那时候她一定在笑我傻。” “她不能为你的妻子，却还是可以侍奉左右，横竖你对她好点。” “也是，王氏应该是个好人，不至于为难她。” “裴侍中的眼光不会错。” “聊了不少了，也该上酒了。” “你去喊两个姑娘上来，再叫几个舞姬歌姬过来助兴。”苏克己对身边的仆人说。仆人闻言，便下楼去找老板了。 苏克己玩得太晚，这个点不好回宫，于是他会在许府留宿。诺娃的父母非常疼爱这个孙子，苏克己的眼睛都是黑色，但他的脸很像诺娃。 诺娃父亲的眼睛是少见的金色，诺娃母亲的眼睛则是赫达人最普遍的蓝色。诺娃之前送了一把赤金短刀给苏克己，那是她的母亲曾经使用过的配饰。 根据苏克己的观察，短刀上面的纹样不像是普通人会有的东西。不过这不重要，苏克己很喜欢那把短刀，因为它用起来很顺手。 苏克己在许家留宿，在睡梦中突然回忆起几年前的事情。苏辛得了一块璞玉，打磨后做成了一对玉镯，然后送给了诺娃。诺娃很喜欢，时常戴在手上。 小时候的苏克己总是顽皮好动，又时常爱摆弄诺娃的那些首饰。金的还好，玉的一砸地上就容易碎掉。那对镯子，说巧不巧，就被砸碎了一只。 诺娃很可惜那只镯子，但也不生气，反而把另一只送给苏克己没事把玩。镯子是一对，既然碎了一只，那另一只也没什么好戴的。苏克己得到的那只，没事就玩着，倒是一直保存得不错。 诺娃是一个怕热不怕冷的人，一到夏天，她就不喜欢长安。长安的位置比云州更南，夏天更热。苏辛虽然会年年带诺娃去山上的行宫避暑，但暑热也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 殿里放着冰块，几个宫女为诺娃扇风。诺娃侧躺在短塌上，闭着眼休息。苏克己中午没事，也喜欢瞎晃悠。他进来看到诺娃穿着薄衫躺着，一边衣服滑落，露出一半肩膀。那双脚也很漂亮。 “阿妈！”苏克己用赫达语说。 “阿尔来了。”诺娃起身，稍稍扶正了自己的衣衫。 “没意思。” “行宫不好玩吗？” “皇宫也不好玩，都不好玩，我可想出去了。我喜欢阿公阿婆家。” “等你大一点，你阿爸会让你时常出门的。现在的话，过两天我让你去他们家怎么样？” “好诶！” 这时候，苏辛走了进来，拿了旁边宫女手里的便面扇子，坐在旁边给诺娃扇风。他说：“你们又在说什么？” “阿尔想出去玩。”诺娃说。 “行宫那么大，随便玩。”苏辛说。 “他想出去。”诺娃说。 “等你再大几岁，随你怎么出去。”苏辛说。 “阿爸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苏克己说。 “哈哈哈，你这孩子。”苏辛说。 小时候，苏克己最想的就是出去玩。如今是容易出来了，却没什么意思。若以后大婚，会在外面修建王府居住，出宫就更容易了。 不过，能出来和裴文月那些公子哥儿们在花街柳巷厮混，比在宫里守着规矩强。裴文月都要大婚了，想来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这两年内的事情。 如果能自己选择的话，他还是会选裴金月。无论是身份相配，还是了解性情，她都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她爱不爱自己，就像裴文月所说的，这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