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惩罚
诺娃和苏辛都不复当年的年轻，但诺娃依然是后宫中唯一的宠妃。苏辛依然那么爱诺娃，如果他们相遇更早，苏辛大概只和诺娃相依相伴。诺娃保养得宜，脸上也不见几分老态。 苏辛有苏辛的无奈，因为诺娃是异族人且太后极力反对，他不能让自己最爱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对于沈道长，苏辛是亏欠大于怨怼。沈道长是他的亲表妹，他们小时候时常见面，亲如兄妹。 苏密如今都十一岁了，苏辛其实并不讨厌这个孩子。苏辛之前让人告诉沈道长，修行这么久，也可以回家了。但沈道长只愿终身修行，不问世事。苏密在沈太后身边长大，被太后照顾得很好，只是偶尔思念母亲。 苏密长得像沈道长，自然是一副好模样。但在某些瞬间，苏辛觉得他像小时候的苏克己。无论是苏克己还是沈表妹，苏辛其实都是狠不下心的。但是事已至此，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他只愿自己名义下的三皇子平安健康长大。 诺娃有时候会简装出宫到许府或者敏王府，这是苏辛允许的。诺娃不喜欢那些仪仗，规矩多又麻烦，于是每次都力求朴素简便。 “妾身给许贵妃请安。”裴金月和梅凝雪请安见礼。 “你们两个孩子，真是的，老讲这些规矩，像费齐那样随意就好了。”诺娃说。 “妾身知道了。贵妃怎么突然想着来王府，也不提前通报一声。妾身等没个准备，只怕失了礼数。”裴金月说。 “我是想到许府那边，顺便过来看看你们。”前御史大夫已经致仕还家，如今无非是在家中养老。诺娃的父母不是不能进宫看望女儿，只是诺娃觉得后宫规矩繁多，还不如自己回家与双亲团聚。 “殿下的祖父母也是妾身的祖父母，说来惭愧，妾身对老人们久疏问候了。” “他们不会介意这些，只要晚辈们有一份心就够了。对了，阿尔呢？” “殿下方才出去了，妾身已经差人去请。”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还让他再跑一趟。” “是我来晚了。”洛费齐带着玛利亚过来。 几个人坐下说话，也算是热闹。玛利亚是苏克己唯一的孩子，诺娃也非常喜欢她。她们三个有一次到漪澜殿给许贵妃请安，许贵妃单独留了洛费齐说话。 “这些年，倒是委屈你了。”诺娃说。 “我不委屈。”洛费齐说。 “金月以前是我身边的人，我当然也喜欢她。她和凝雪的事情，我也不是看不出来。阿尔娶了金月做正妃，我倒是为你委屈了。” “裴姐姐是当家主母，把王府的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是个懒得管事的。” “也罢，有空多让玛利亚过来看看我。” “好。” 苏克己还没走多远，只是刚好和诺娃错开了。一听有人通报母亲过来了，当然是调转方向直接回家。 诺娃见人都齐了，突然对苏克己说了一句：“听说你还有一个很会跳舞的侍妾，我想见见她。” “这……”苏克己说。 “贵妃说的是巴曼努吗？”裴金月说。 “应该就是她。”诺娃说。 “巴曼努违反家规，已经赶出后院配了家仆，恐怕不便面见贵妃。”裴金月说。 “那就算了。”诺娃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但看苏克己那张脸，便知道还是不见为好。 从光鲜亮丽的侍妾到一个仆妇，这个落差当然是很大的。而苏克己态度的转变，也不过一两天的光景。走到这一步，无非是苏克己发现了巴曼努和瑞儿的事情。巴曼努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有主人却背叛了主人。 那一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做，但后来的有几次，他们什么都做了。巴曼努态度转变，无非是两个缘由，一是瑞儿表白再三，二是苏克己对她失去了往日的兴趣。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巴曼努也没什么好说的。 按照规矩，苏克己把这两个人打死也不为过。但苏克己没有那么做，甚至直接把巴曼努赏给瑞儿做妻子。巴曼努和瑞儿两个人都为此事战战兢兢，无非留在二门之外服侍，不再入内宅。 诺娃见时间差不多，打算带着一行人一起去许府。正要走的时候，玛利亚却说：“让哥哥跟我们一起去。” “哥哥？是谁？”诺娃问。 “苏晓风，他一直住在王府。” “那就带上一起去。”诺娃只当是哪个年纪小的仆从刚好和玛利亚玩得好，带上随行倒也无伤大雅。 “给许贵妃请安。”苏晓风按照规矩请安行礼。 苏晓风抬起头来，诺娃见了那张脸倒有些诧异，但她转念一想，那种事情绝无可能。苏晓风有几分像苏元善，所以让诺娃惊讶了一下。这个孩子在王府多年，诺娃倒是没见过几次。兴许以前也见过，只是没留下什么印象。 诺娃不否认，她疼爱苏克己远胜过苏元善。如果当年是苏克己因病去世，她应该早就痛断肝肠，甚至无法面对未来的生活。就在看到苏晓风的那一瞬间，她有想起了自己那个早亡的女儿。 “这孩子长得很漂亮，就带着他一起去吧。”诺娃说。 “谢贵妃夸奖。”苏晓风说。 许府里面，一家人团聚自然是欢喜的。苏辛是忙于朝政，不便亲自出席。苏晓风本来是不打算上桌的，但被玛利亚拉着坐在一道。两个小孩子感情好，大人们倒也没说什么。 苏晓风玩累了，苏克己抱着他进屋子睡觉。苏克己问：“见了阿婆，还有太公太婆，开心吗？” “还行。”苏晓风说。 “为什么给瑞儿制造机会？” “有缘人当然会发生一些故事，我只是帮了点小忙……” “我身边不止巴曼努一个人，你为什么要和她过不去？” “有吗？没有啊。我和洛姨娘一直都很好的。” “我走了，你睡吧。” “不为我唱歌了吗？” “今天太累了，我也想快点回去睡觉。” 走之前，苏晓风在苏克己的侧脸轻轻一吻，他用赫达语说：“晚安。” 苏克己把自己的额头抵上苏晓风的额头，闭上眼睛，感受对方的温度，也说了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