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梦熊
这天中午，苏克己还在书房的塌上和苏晓风温存。两个人都不想起床，觉着多腻一会儿就腻一会儿吧。苏克己拿起一个通体晶莹、泛着浅碧色光泽的翡翠镯子，亲手套在了苏晓风的手上。 苏克己说：“这是我小时候，阿爸送给阿妈的，原本是一对，但是其中一只被我打碎了。碎了一只，本来是不吉利的事情，但阿妈宠我，完全没有责怪于我，反而把剩下的那只送给我。而阿爸，又挑了更为珍奇的礼物送给阿妈。” “陛下待许贵妃之情，真是厚重。”苏晓风看着手上的镯子，纤细的手腕与其相得益彰，漂亮是漂亮，但总不能日日待在手上。 “他们也是你的阿公阿婆。” 苏晓风听了这一句，反而觉得欷歔。他的母亲是公主，舅舅是亲王，而母亲的父母是皇帝和贵妃，但这又怎么样呢？他是一个不该出生却出生了的人。他的父亲是罪臣。 如果自己没有出生，母亲就不会死，她还能再嫁，这样的结局一定会比难产而死好太多。苏晓风其实很羡慕玛利亚，因为她有苏克己和费齐陪伴身旁。而他本人的存在，已经瓜分了很多原本该属于她的苏克己的亲人之爱。 苏克己想起自己小时候，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似乎都更喜欢自己胜过苏元善。按照苏辛的说法，苏克己容貌更似诺娃，所以更宠爱。而诺娃则更喜欢苏克己的性子，苏元善似乎没有她兄长那般亲近自己。 这时，苏克己身边的侍从却过来传话。 “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说？”苏克己不喜欢这样安静的时光被外人打扰。 “殿下，是裴妃让奴才来传话。雅妃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还请殿下去雅妃那边看望。”侍从说。 “确有此事？” “医者已经诊过脉了。” 苏晓风听了这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敏亲王膝下无子，侧妃怀孕自然是喜事。他推了苏克己一下，只说：“你过去看她吧，我还想多躺一会儿。” “那到底是我的孩子，是我亏欠了她，也亏欠了你。我先过去了。”苏克己说。 苏克己来的时候，屋内已是十分热闹，四个妃子都在。苏克己无非过问几句，再问莉雅身体是否有不适，莉雅一一回答，她觉得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苏克己没待多久，出去的时候还带上费齐一起。裴金月和梅凝雪多坐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回到自己屋里，梅凝雪忍不住感叹：“如果雅妃生了儿子，那必然是敏亲王的世子。如果将来还有封赏，那姐姐……” “殿下不是不念旧情的人。”裴金月也拿不准，如果陛下真的立二皇子为太子，谁当皇后有也许真的是未知之数。 “可惜巴曼努不争气，非要搞那么一出。要是苏昆仑血统无疑，侍妾不配抚养长子，姐姐就能把他养在自己膝下。”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 “三王妃，也就是你的侄女，现在也怀有身孕。姐姐，你说裴家会站哪边？” “哪一边都不重要，裴氏一族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如果是我，我会把筹码压在三皇子身上，他有沈太后的支持。” “可姐姐也是敏亲王的正妃。” “如果惠儿生下皇孙，那可就不一样了。” “姐姐，要是当初你没和殿下做假夫妻，说不定现在世子都和郡主一般大了……” “妹妹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会在意王妃乃至皇后这些虚名吗？我又怎能忍受和你之外的人有肌肤之亲？” “姐姐不在意虚名，可我在意姐姐的地位。” “只要能和妹妹在一起，我不怕自己有没有尊贵的地位和优渥的生活。” “可是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皇位之争何其残酷，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我又怕姐姐有朝一日被殿下厌弃。” “不用怕，只要我们两心不变，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紧。” 这时，裴金月的侍女通传厄宛求见。裴金月和梅凝雪离开内室，到了正堂。厄宛见二位出来，只说：“干娘和姨娘好。我瞧着干娘不在自己殿中，果不其然在姨娘这儿。” “好了，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厄宛少将早就和妻儿在敏王府旁边另辟府邸居住，好不容易来后院一趟，想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裴金月说。 “厄宛近日疏于为干娘请安，实在是有违为人子之道。” “听说你这几天和若愚走得很近。” “是。” “都是一家子亲戚，多走动走动也好。” “想来干娘近日为雅妃之事烦忧，我今天要讲的事正和……干娘是否……”厄宛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侍女。 “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我在离开王府前布置过王府的守卫，但最近却发现敏王府有些许不干净的东西。此人武功高深，一般人发现不了他的踪迹。还是我偶然得见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在雅妃的住处附近走动。” “那你和他交过手吗？” “我怕打草惊蛇，故而按兵不动。他还来过不止一次，有一次似乎还和雅妃吵了几句，但我离得太远，没听清楚。” “看来是莉雅公主认识的人，可真是有意思。你下去盯着点这个人，不要出什么差错。” “是。” 宫廷宴会之中，诺娃见过厄宛，还让他走上前来。诺娃看着他一只翠色和一只红色的眼睛，实在是觉得漂亮。诺娃知道异色瞳很是少有，却不想自己还能碰到个和自己一样的。 裴金月是裴惠的亲姑母，侄女怀孕，她自然要前去探望。裴金月先去长乐宫给沈太后请安，又到里面跟裴惠说了会儿体己话，之后才去漪澜殿给诺娃请安。 “厄宛那孩子，我看着也喜欢，难怪你要收他当义子。”诺娃说。 “妾身福薄，膝下无子，无非是挂个名，等以后老了多一份寄托。”裴金月说。 “如今莉雅怀有身孕，若是儿子，克己将来也有继承人。我想让她到漪澜殿坐坐。” “妾身一定转达贵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