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温柔教师皮下的病态屠夫

    身高一米八五的bottom吗？还真是少见。

    禾道扬从同学会上认识的男人自称是个同性恋者，但是对性伴侣并不挑剔，“要的是感觉”，那人一句天真的话让已经35岁的禾道扬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我记得你是，国际联盟军校的毕业生吧？简历上是这么写的。”禾道扬一身白色衬衫、棕色长裤黑皮鞋，梳着三七分头，戴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眉清目秀并不显娘气，但身上若有若无地散发出奇怪的气味，让人想接近，甚至是亲吻抚摸他。

    “是的，属于32届的毕业生。”站在禾道扬面前这有着一头漂亮淡金色头发、一双祖母绿宝石眼眸、高大强壮英气逼人的男人微笑着说。

    他面上那种带着淡淡疏离感的笑容让禾道扬对他产生了一丝兴趣。

    “在这里登记一下姓名和联系电话吧。”禾道扬递出手上的本子。

    “联系电话必须写吗？”男人问。

    禾道扬爽朗地笑着回答：“如果你来参加同学会并不是为了猎艳的，那么不写也行。”

    男人弯下腰，趴在一旁的小桌上写下自己的姓名：裕岛·堪次郎·兰德·柯罗飞。

    “好长的名字，倒是一下就能记住。裕岛堪次郎，你是四海国人？”

    “我更希望你叫我柯罗飞。”男人笑着说：“堪次郎是我在工作的时候用的名字。以及，我留下电话的话，能得到谁的邀请吗？”

    禾道扬出生的白鸥国与四海岛国距离很近，一些人文风情也十分接近，他自然听得出男人是在搭讪自己。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禾道扬说完，下一秒就开始自报电话号码，柯罗飞被这一下弄得措手不及，他勉强记住禾道扬留下的数字，重复一遍后得到禾道扬的微笑点头，生怕约不到人的忐忑的心才敢放下来。

    禾道扬报完号码，对身边的同伴说了句话便转身离开，留下柯罗飞呆望着一见钟情之人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听说他私生活很乱，你真要约啊？”一旁看热闹的与会者们调侃柯罗飞。

    “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这么说吗？”柯罗飞反问那些人。

    那几个多嘴的尴尬地勾了勾嘴角。确实只是听说，加上禾道扬面目清秀，微微上翘的眼角和自然状态下都上扬的嘴角使他看起来平易近人又有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媚态”。

    “小心点，他有可能是特异双性人，你可别被勾引到了。”柯罗飞身边的同伴对他说。或许这番话是真的带着关心意味，但这对柯罗飞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特异双性人，他也有所耳闻，在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歧视特异双性人的法令，比如什么优生优育法，千方百计阻止特异双性人生孩子。

    特异双性人和一般的双性人有什么不一样吗？有，而且大不相同。

    一般双性人很难或者根本就无法受孕无法播种，而特异双性人则有着几乎只要是精卵结合就能百分百产子的特性，生下的孩子在幼年时就对单性别人具有极强的诱惑力。为了防止被特异双性人诱惑，有很长一段时间，特异双性人都被上层人士流放在贫民区和隔离区域内。

    在于世界中立联盟换届选举中获胜的主和派家族“科斯特”家的推动下，平权法案得以颁布，特异双性人才被人从深渊中拯救出来。

    不过这个世界上仍有人对淫乱的特异双性人保持排斥的态度，无论特异双性人是否真的聪明。

    “那些东西真是得寸进尺，甚至不想吃抑制剂，鼓吹什么性自由。这不是害人吗？随时发情什么的真是太淫乱了！”

    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就开始聊起了特异双性人的话题，语气里充满不屑和嫌恶。

    柯罗飞不想再听，他家不主和也不主战，毕竟作为四海岛国的国民，那个靠生产和贩售武器为生的国家在国际上根本没有发言权。

    禾道扬自然是能听见那些人对自己的议论，他在这所国际高中担任文学讲师，开课自由，因为讲课风趣幽默，为人温柔耐心，而在学校里收获大批粉丝，甚至还有老师从对面学校过来告白。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不好追，从未接受他人的示好。

    但偏偏，他就是看上了柯罗飞。

    仅仅是因为柯罗飞有着一个“四海岛国”的人名。

    禾道扬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人们远远地望着他，冷淡的态度将他衬托得宛若一朵高岭雪莲，周围自带结界，使他与世隔绝。

    打破结界的勇士大概不会出现，因为禾道扬一看就不是来聚会的人，他找一张课桌坐下，搬出一沓试卷，不愿打扰他人般轻轻放在桌上。

    “在同学聚会的时候批改试卷？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这么说的人不在少数，这群口无遮拦的人下一秒就被打了。

    “因为禾老师根本没有受邀参与什么聚会！他只是过来帮忙善后和登记的！没有他的帮助，你们这群废材就别想好好玩一晚上！”

    是的，聚会活动基本上都是禾道扬在写，校长十分看重他的组织才能，所以让他留在会场帮忙。

    柯罗飞心想这人未免太好说话。

    于是这个高大英俊的青年，成了第一个打破结界的勇士。

    “你是老师吗？”柯罗飞在桌前站定，把一杯橙汁放在禾道扬面前。

    “只是兼职而已。”禾道扬头也不抬地说。

    “那么你的主职是……？”柯罗飞对这人越来越好奇。

    “杀手。”禾道扬笑道。

    “……”柯罗飞愣怔半秒，随即爽朗地笑起来：“那么，我作为国际警察，可以把你逮捕了吗？”

    禾道扬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柯罗飞的双眼：“我杀了你的心，不是吗？”

    柯罗飞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鹿撞”，他面孔没有因为动心而发红，反而变得煞白！

    “然后你会把我的心捧在手里小心地护着吗？”柯罗飞着魔一般追问他。

    “也许会直接吃了吧。”禾道扬摇摇头，继续干他的活儿。

    “请再给我一个讨好的机会？”柯罗飞认为自己愿意为这样一个人堕入深渊。

    “……”禾道扬轻叹一声，轻轻摇头。

    他不需要舔狗，因为太多了，看来这个男人仅仅是虚有其表……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给自己打消与这人约会的念头，就听一阵手机铃声从柯罗飞口袋里响起。

    “嗯，好，我这就过去。”

    与刚才那种单纯又略带热切的声音不同，此时柯罗飞接电话的声音显得那样专注且无情冰冷。

    仿佛只是一台工作机器，他回头看一眼禾道扬，冰冷的眼神甚至都来不及切换。

    “合适的时候我亲自给您打电话。回见。”一句简单的告别之后，柯罗飞拔腿就走，步伐沉稳有力，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一瞬间就完成了。

    禾道扬目送柯罗飞离开，他承认自己对柯罗飞动了心，尽管两人年龄差有大概七岁。

    人活于世，没有半点癖好的人是完全不存在的。禾道扬不能免俗，他也拥有自己的癖好，比如改到满分卷子必定要抽一根烟，然而自从在这个学校担任文学讲师之后，他都快把烟给戒了。于是他只能重操旧业——杀人。

    杀人和抽烟并没有什么必然关系，不过对于禾道扬来说，杀完人后最适合做的，就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就着烟，啃食人类的心脏。

    这才是他真实的、流于世俗之外的“癖好”。

    他的温柔之下藏着血腥，但即使是在行凶时，也显得优雅平静。

    因为他本就是战士出身，十五年前他还是暴乱军的小头目，领导一众特异双性人占领没落小国的国土作为同胞们的军事基地，那时候的他，长得比现在还要粗犷。只不过是为了在人群中隐藏身份才选择注射雌性激素让自己生得柔美些许。

    感觉有些疲惫的禾道扬打了个哈欠，抱起试卷离开会场。

    他换上连帽衫，戴上口罩，乘坐公交车前往郊外。

    此时他所在的这个小国家名为“高地”，是一个政权动荡的前附属小国，说实话，特异双性人的士兵已经占领了这里，却营造出不太平的假象，只是为了让单性别人们不来警惕这里。同样，这个小国也分层了，有钱人富得流油，贫穷者死在哪里都没人管。

    禾道扬的狩猎场就在贫民窟，他喜欢在这里猎杀身材强壮的男人。他更有令人作呕的癖好，把猎物的肉煮熟后分给没饭吃的单性别贫民们。

    上层人士在鄙夷特异双性人时，特异双性人们也用极端的仇恨在回报这些自认为高高在上的腐朽分子。

    禾道扬在郊外最后一站下车，双手悠闲地插在口袋里，走到一条巷子口，朝里张望。

    昏黄的灯光下，站着几个等待客人的男人。这是个男女比例极端不平衡的国家，为了获得大量的劳动力，他们杀死女婴，留下大量男性，却没想到这些男人会被其他男人当作“女人”来使用。

    禾道扬同样不会对这些人客气，他走进巷子，压低声音呼唤一个名字。

    那些人说对了，禾道扬确实私生活混乱，他脱下那个男妓的衬衫，当街办事，抱着那其实还未成年就迫于生计出来“挣钱”的孩子细瘦的大腿，亲吻他的脖子。

    “昨天给你的烤肉，好吃吗？”禾道扬温柔地问。

    “呜呜……”男孩发出隐忍的呜咽，当他知道那些是人肉的时候，整个人颤抖不已，在极端恐惧下，还未发育完全的性器射出清澈的尿液，弄脏了禾道扬的裤子。

    “……”禾道扬低头看了一眼。

    “对、对不起！”男孩垂头道歉，慌不迭地跪在禾道扬面前为他擦拭被弄脏的长裤。

    “该说抱歉的是我，这么吓你确实是我不厚道。”禾道扬笑着说。他的声音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毕竟当了那么多年领导，必备技能之一就是洗脑。

    男孩感激地抬起头，被禾道扬拉着手臂搀扶起来。

    “走吧，我们到里边去。”禾道扬转头看向亮着粉红色灯管的性爱旅馆，在经过一个男人身边时顺手甩出一把锋利的蝴蝶刀，手起刀落间，割断一个不知在等什么人的男人的咽喉。

    那人连呜咽都来不及发出，就因为被割断了气管而捂着脖子跪倒在地，面露惊恐，喉间发出粗重的呼呼换气声。

    不顾身边男孩的惊恐，禾道扬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高档香烟，倒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柔声对男孩说：“走吧，不介意我抽烟吧？”

    “……”男孩眼角噙泪，恐惧堵住了他的咽喉，他不敢说话，生怕惹怒身边的男人。

    “放心，”禾道扬把烟叼在嘴里，悠闲地拿出钱包，在柜台放下一张纸币，笑着接道：“我不是滥杀无辜的垃圾。”

    但他没说的是，他有时候是有目的地杀死无辜，所以对他而言，这算不上“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