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阵痛就又向他袭来，他痉挛一般挺直了腰，呼吸噎在口中
“各方stand by，飞鸽data还在传输中。预计十分钟之后take a。” CBD边缘与城郊交界处，有一小片历史悠久的旧工业区，矗立着不少低矮的废弃厂房。曾几何时，这里是特区工业的心脏，随着时代变迁，已日益被转型的经济环境所抛弃，渐渐地逐栋逐栋被空置，不再有人使用。但风水轮流转，不少小公司又盯上了这些旧厂房的低廉租金，加以改造便再次成了简单的写字楼。 不久前，危家义临时租下了其中几间房，收拾出来一个简陋的办公室，供数名律师使用，又把几个红盛叔父和一堆手下叫了上来。几日以来，十几二十个人，把那几间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 “大鲨鱼驾驶目标车辆驶近隧道，预计十五分钟之内进入埋伏圈。” 躲在情报车里的CIB，便衣乔装的O记，收到提示在附近加强巡逻的军装，加加埋埋快有四十个警察，早已在写字楼附近，形成了一张随机应变的网。 杨震和危家羲，也在其中。 “目标车辆已经驶出隧道……等等，目标车辆忽然掉头了！” 这是计划之外的情况，肯定出了问题！ “……被发现了？”情报车内，程杰燊立刻反应了过来，“各方注意，现在行动有暴露的可能，大鲨鱼可能想着草，我们没有时间了。等飞鸽传书一到，就要立刻take a。” “等不及了，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杨震也马上意识到计划有变，率先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我们一定要尽快搞定这一边，然后赶去阻止他走佬。不能再让他逃脱了！” “以目标车辆的车速，大鲨鱼回程大概还需要四十五分钟。”程杰燊盯着屏幕上的传输进度条，自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time’s up，各方a。” 情报车中收到证据数据截取成功的报告，程杰燊一声令下，所有人真枪荷弹，身着防弹衣，将办公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repeat，各方a，所有人，照计划，立即a。” 半个钟头之内，抓捕便完成了。双方有轻微驳火，主要来自于几个小混混打手，但很快便被警方的火力压制住。警方无人伤亡，被捕人员中则有几个轻伤。办公室内所有人都被押送至差馆，现场的电脑、纸张、账簿等文件，也统统作为证据收集起来。 “已经四处确认过了，没有。”杨震一边按着对讲机，一边从办公室隔间里走出来，“附近巡街的手足都回报，无可疑。” “怎么会……”时隔将近一个月，危家羲终于重见天日，此时却焦躁不安，皆因罪魁祸首不见踪影，“他到底怎么会知道的？” “现在纠结这个没有意义，之后再研究。我们证据在手，抓到他就够了。”杨震小跑着从写字楼走里走出，冲向路边，拉开一台警车车门，快速地扯下对讲机，“calling总台，现在开车前往目标所在地，请求救护车支援。” 危家羲同时也钻进了警车副驾驶座，掏出手机来拨通电话：“……你在哪里？” “已经到了。”墨超挂断电话，用自己的指纹开启了门锁。 一路警笛高鸣，杨震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听着对讲机中程杰燊不断给出的路线，在车少的地方直接越线到对面车道，赶往危家义的最后出现的地方。 驶入私家路的时候，离远看见院门紧锁，车子却没有减速。 “要不要……？”杨震的脚踩在油门上。 “直接铲过去。”危家羲握紧了扶手，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于是警车再次加速，直接撞飞了铁门，一路驶进院子里。车还未停稳，危家羲就扯开安全带，冲了下车。 刚才墨超挂断电话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如果他来晚了，危家义已经挟持少锋离开了？或者危家义没有留情，在他来之前就动了手？最好的情况，是墨超想办法带着少锋离开，但最坏的情况是…… 危家羲乱成一团的思绪，在他冲进房子里的那一刻，霎时静止了。他看见云少锋趴在墙边，侧着身蜷缩着，脸埋在自己的臂弯中，身体一动不动。 “救护……救护车？！快点，叫人过来！”危家羲话都说不清楚了，下一刻已跪倒在云少锋身边，双手将他抱起在怀中，“少锋……少锋？” “唔……”云少锋似乎听见了他的呼唤，艰难地回应了一声。危家羲这才感受到，他其实全身都在用力，肌肉紧张得躯干都在轻颤。云少锋憋着一口气，数秒钟之后才猛地大口喘息起来，“呼——哈，呃，少爷……” “我在！我在这里，我回来了。”危家羲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稍微托起他的头，着急地用衣袖替他擦拭面颊上的水渍，分不清那些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云少锋揪住他的袖子，掌心里也全是冷汗。危家羲伸手去握，发现他手掌冰冷一片，心中一阵揪痛，连忙把手牵到唇边一顿猛亲，沁凉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上，“对不起，少锋，我来晚了……” 其实云少锋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眼前全是黑白电视一般的雪花，只能凭借声音和体温来感受周围。在他听见危家羲的呼唤声那一刻，独自忍受多时的恐惧终于得到了释放，委屈和害怕全部被他哭了出来，“少爷……我，我很努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危家羲觉得自己快要和他一起哭了，怀中的少锋仿佛变回了当年初识时的小少年，倔强而坚强，但一颗心里只装着少爷，根本不顾自己满身是伤。他看了一眼跟随杨震一起冲过来的救护员，将云少锋抱起来了一些，唇贴在他的额角上，“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 救护员递过来一瓶水，让危家羲搂着云少锋，给他喂下去。另一个救护员已经快速地脱下他的裤子，戴上手套，分秒不浪费，一边察看他的身体一边问他：“大概痛了有多久了？” “……昨晚，天黑之前，到现在，十几个小时，不记得了。”一口气喝了整瓶水的云少锋难受地轻微扭动着，一直往危家羲怀里钻去。 “那还记得羊水穿了有多久吗？”救护员轻轻按住他的大腿，小心翼翼地继续检查。 云少锋皱着眉头，闭上双眼，忍受着救护员对自己小腹的按压，这一次倒是回答得很肯定：“三个小时左右。” 危家羲听着他们的对话，心疼得一阵鼻酸，将云少锋更加抱紧了些，贴在他耳边的话语中也有了哭腔：“对不起，少锋，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这么做的。” 云少锋睁开了眼睛，终于看清楚了危家羲。也不是真的分开了很久，他却觉得少爷的面容已经有了安抚的魔力，重逢之后更觉珍贵。他握紧了危家羲的手，轻轻说了句：“我想你。” “我也——”“你的情况很好，要加油。等下次阵痛的时候，就按照之前的方式，向下用力，可以吗？”危家羲的话被救护员打断了，但听见云少锋情况无碍，他心里也安定了许多。低下头去再亲了亲云少锋的额头，危家羲故意微笑着轻松说：“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少锋。” 云少锋还来不及点头，阵痛就又向他袭来，他痉挛一般挺直了腰，呼吸噎在口中，跟随救护员的指引，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小腹处，拼命向下用力。 危家羲从身后抱着他，双手夹在他身侧，让他紧紧握着自己双手。云少锋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手掌之中，却不及他急促而混乱的喘息声，让危家羲心痛如绞。 “呃——”云少锋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痛到极处的时候，是会不由自主地哭出来的，理智和意志力都失去控制。他已经精疲力尽，除了疼痛以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做得很好，现在再来一次！快点！坚持住！”救护员的声音十分冷静，但没有给他太多休息的时间，几秒钟之后又是新一轮宫缩。 “啊——唔，呼……”云少锋完全是凭本能在用力，从腰部向下的肢体仿佛都已不再属于他自己，只剩延绵不绝的拖拽之痛，只有痛是自己的真切的感觉。想要问危家羲“我是不是要死了”的话语就在嘴边，如果能好好呼吸的话，他可能已经问出口了。 危家羲抱着他，不知几时也跟着流泪了。事前想好了去哪家医院，找哪个有经验的医生来接生，甚至也了解了一下那种看上去特别先进的大浴缸，如果能让少锋少受点苦，花多少钱都可以。但事到如今，却是受尽折磨的少锋独自承受这些痛苦，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再来一次，已经见到一点头了，再来一次！”救护员开始焦急了起来，手掌托在云少锋的身下，抬头看他，却发现产夫已经眼神失焦，气喘得找不到节拍，体力所剩无几，“……你试一下，把他抱起来一点。” 危家羲立刻照做，依着救护员的比划，将云少锋的上半身架了起来。另一个救护员立刻会意，双手按在云少锋下坠到了极致的小腹两侧，在宫缩来临之时，缓缓地向下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