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啊，真的要生气啦
“朝歌死了，被谢晋杀的。” 朝歌被刺杀的第二天早晨，你没去上朝，而是吸着烟，向被你叫来的宋璟和孟翊陈述着这个事实。 “你们早就知道的吧？” “陛下，臣在马车上就提醒过您，但您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宋璟平静的阐述道，他的语气轻松平稳，听不出多少悲伤的意味——也是，宋朝歌一直跟在你身边，和旁人关系都不怎么样，宋璟会有这种反应也是难免。 “是，我也没想到宫里的禁卫军会这么没用，也没想到他们连一柄匕首都搜不出来，更没想到谢家的二子能真的敢殿前行刺。” 你说着，嘴里又缓缓吐出一口烟来。 “砚青过几天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 “陛下？”意识到你的状态不对，孟翊盯着你开口唤道。 “朕明日就要把五姓全部抄家灭族。” 你没理他，而是瞪大了瞳孔，一字一顿的说道。 “陛下，臣教过您——没有完全的把握就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举动。” 宋璟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很是不满意你口中的话，紧接着他继续道。 “您是皇帝，您的一举一动关乎着天下万民，如果您的决策出了差错，那么受到波及的不仅仅是这小小的皇宫，也不是盛京，而是天下，是天下的臣民。” “陛下，宋尚书的教训还不够深吗？” 宋璟的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他为什么失望，他又有什么资格失望？而他有什么资格用朝歌来做例子? “他刚刚刺杀过皇帝，他还杀了朝中的刑部尚书，五姓卖官鬻爵把控科举结党营私罪无可恕，我连治他们的罪都做不到吗？” “宋璟，依你所言，便独你一人是忠臣，贤臣，良臣是吗?” 你拉住他的衣领，你嘴角咧开又仰起头，语气颤抖的问道。 “陛下，臣从未如此说过。” 宋璟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你的双眼，语气平静毫无波澜，“臣只是希望您能明白一些道理。” “您该试着好好思考完后果再做决断，宋尚书就是教训——您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们两个更加爱您——我们绝不会背叛您。” 宋璟凑近你又伸手摸了摸你的长发，动作温柔眷恋，却让你极度浑身发冷。 你突然觉得头很痛，痛得几乎要让你落下泪来。 “你知道的。” 你突然打掉宋璟的手，一字一句的说着。 “陛下，臣不知道。” 宋璟望着你，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心虚。 “宋璟，我问你，你牺牲掉她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 他沉默了。 你此时突然很想冲他大喊一句，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皇帝，当成要效忠的君主，但话到了嘴边你却噎了下去，转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叫。 “滚——！你给我滚出去——！” 你用手掌捂住太阳穴，紧接着又拿起桌上的砚台朝宋璟的腰狠狠掷过去，宋璟不躲不避，迎面被砚台砸中了身体，墨洒了一身，玉质的砚台狠狠的摔在地上，却没有碎掉丝毫。 “陛下乖一些，莫要再任性了。” 孟翊叹了口气，将你搂入怀中哄轻轻到，却被你一把推开。 “都滚出去，都滚出去。” 你跌坐在地上，半是沉默半是难受的抽动起肩，眼泪却始终一滴也落不下来。 “哭啦？” 孟翊跪下来凑到你旁边，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将你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宋璟跟了过去，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嘴一张一合了许久，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啊。” 你靠在床头柜上，五指紧紧的攥紧了被单，紧接着不过一会儿，你便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冷冷的伸手想要将那两个人推开，却被宋璟一把拽紧。 “陛下现在可冷静些了吗？” 宋璟叹了口气，又把你搂紧抱住，你本想把他推开，但在想到了朝歌后，你还是停住了手，转而在口中发出一声轻哼。 “陛下，您现在是皇帝，这盛京和战场是不同的。” “都是些吃人的地方罢了。” 你偏过头，垂下了眼睫道。 “朕明日要将谢家诛其三族，流放九族。” 你咬了咬唇，冷冷的看着他们俩说到。 “臣现在便拿纸笔来为陛下拟旨。” 宋璟跪在地上，随后看也不看的转身向外室走去。 “陛下。” “不止宋璟，你也知道的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朕。” 见到宋璟离开后，你又将矛头对准了孟翊，孟翊并不在意你的气恼，依旧在温柔的笑着，他垂下头，用那对漂亮的眼睛看着你继续道。 “陛下，牺牲宋尚书一个，作为将谢家连根拔起的借口，这很划算——臣觉得，想必宋尚书也是愿意的罢?” “她即是陛下的剑，就该为陛下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孟翊亲了亲你的额头，举动亲昵。 “韫衡，朕问你。” 你瞪大双眼，语气颤抖。 “你究竟有没有把朕当做朕的主君。” “陛下何出此言？臣在军中时再次遇到陛下的那一刻起，就认定了陛下是臣的主君。” 孟翊似乎并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问，他的面上闪过了一丝疑惑，紧接着他压住你轻轻道。 “您当然是臣要效忠的主君，但您的心对于帝王来说总是太软了些，陛下。”孟翊用手扶上了你的脸颊，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是带着笑的，可他的手却是冰凉的。 “太后曾对臣说过，臣也明白，陛下仁义，舍不得宋尚书——所以若是陛下舍不得，便交由臣来动手，由臣来做陛下的刃，为陛下沾染血腥。” “更何况，宋尚书不是陛下召回京的吗？” 他慢条斯理的逐字分析道，紧接着你怒不可遏的冲他喊到:“可朕没让你杀她！也没让你将她做弃子。” 他并没有回答你的问题，而是看着你轻轻地笑了起来没来由的来了一句。 “而现如今陛下已是一国主君了，却还要如此小孩子脾气吗？” “……” 是了，朝歌已经去了，你不能在这个时间段再动孟翊和宋璟了。 “去催催宋璟让他过来吧。” 你像是失了力气一样的瘫软在床铺上静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