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狩猎

    “你们听说了嘛——”

    教室里一个少女的断句断在这里，把众人的好奇心一下子吊了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了？又有什么大瓜？”

    “就一班那个班主任，昨天在办公室疯了。”

    “真的假的？”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的吗？”

    想到当时的画面，少女没由来的抖了两下。

    难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办公室，一班班主任大小便失禁，躺在自己的排泄物里，一会哭一会笑的，无法叫停，没有一丝理智存在的迹象。

    莫名的，有些可怕。

    少女搓了两下手臂上浮现的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我昨天离得近，听到一班班主任很小声的叫了一声沈熙的名字，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这事和沈熙那个爬虫有关系？”

    话音刚落，她身边立马有人站出来反驳，甚至嘲笑出声来，“怎么可能，沈熙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会跪在地上摇尾巴？”

    “你说的对，”另一个女孩听完赞同着，把视线移到旁边的位置上，“思姐你怎么看？”

    徐思皱着眉，大拇指指甲用力的抠在食指上，在上面留下数个深深的月牙。

    她和沈熙打过这么多次交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沈熙几斤几两，可是……

    只要一想到废弃大楼里的那一幕，她又无法对沈熙进行任何判断了。

    如果只是合理推断的话，这事不可能和沈熙有关系，她不会有那个本事。

    但心底却传来声音，笃定的说着，是她，绝对是她，也只能是她。

    可她又凭什么？

    那样弱小的存在，在这个小社会里，只能沦为鱼肉，任人宰割。

    见徐思一直在走神，她旁边的女孩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肘，“思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徐思猛的抬头，正巧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到了隔壁楼同层的沈熙独自一人走进了洗手间。

    那栋新建的楼计划专门作为教师的办公室，但是刚建好还没开始正式使用，所以平时并没有什么人在哪活动。

    沈熙出现在哪里，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做。

    徐思随口应付了几句好友，直接跑出了教室，朝着沈熙的位置前进。

    她也无法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概，只是为了证明，她并不怕沈熙。

    并没有在废墟楼，被她的眼神吓破胆。

    但假设她有重来的机会的话，她绝不会让自己追上去。

    新建的楼里还没正式使用，厕所里自然没有难闻的气味。

    徐思跑过来，呼吸声明显的对着沈熙喊着，“哈——沈熙你……”

    话语被掐住，她的瞳孔一缩，后撤了半步。

    沈熙坐在洗手台上，双脚自然垂下，脚尖没有碰到地面，左腿裤管不平整的上卷着露出了白皙的脚踝。

    她低着头，黑色的发丝遮掩面容，手里拿着美工刀，刀尖沾血，手臂内侧似乎被人生生剜下一块血肉。

    而那肉块带着血，就掉在她的面前。

    徐思被这自残的行为扼住喉咙，挤不出半个字，又无法把自己的腿从地面上拔出，让自己逃离。

    太不对劲了，太不对劲了，沈熙明明很怕疼的，自己甩她一巴掌，她都能跪在地上哭上许久的。

    她的内心不断否定着眼前的一幕，筑起城墙，下一秒就会被鼻尖传来的血腥味哭倒。

    所能做的，就只有强忍着恐惧挺直腰板。

    直到沈熙抬起了头，那双纯黑色的眼睛吸食着光亮，几乎把她吞没。

    那一刻，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只看见沈熙随手把发丝拢到耳后，让脸颊处带上了一道血迹。

    “咔吧——”

    沈熙徒手掰下美工刀的一截刀片，丢在她的面前。

    说话间轻描淡写的，如同上神对人类的施舍。

    “我想看看你的眼球。”

    随后她跪了下来，直接捡起那枚刀片，看着刀片在眼前，不断放大——

    猩红的血液从指间的缝隙往下滴，那双手捧着的是一颗血淋淋的眼球。

    或许不够完整，但绝对货真价实，足够新鲜。

    沈熙不落地的脚尖点了点空气，眼神无喜无悲。

    “放过来。”

    徐思膝行到她的面前，手背贴着地面，做一个承载眼球的人肉容器。

    沈熙没往脚下看一眼，就直接从洗手台上跳了下去，一脚踩在徐思的双手上。

    啪叽一声，眼球被她的鞋底踩扁。

    她抬起脚甩了甩，把脚底的血滴，甩到了徐思的脸上。

    徐思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抗，像是一具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傀儡。

    等沈熙离开了这里，才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和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不过时间被卡的很好，铃声正好响起，遮盖了一切，让这里无人察觉。

    是集合铃声，记忆里今天是学校特意举行的颁奖典礼，是对景添麟全市联考第一名的褒奖，更似讨好。

    沈熙来迟了，站在人群最后处，抬着头看他。

    看着他站在主席台上，沐浴着万千目光，比星辰还要耀眼。

    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景添麟放下了手中的话筒，把他交由旁人。

    正欲下台的时候，奇妙的，隔着人海，他一眼就看见了沈熙。

    说实话，景添麟早就不记得沈熙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了。

    身边想要巴结他的人太多。

    他只记得刚开学的时候，那个女孩笑的很开心，而自己在看到校内排行榜上自己位居第二之后，说了声烦。

    沈熙就被众人压着跪在了他的脚下道歉，就像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此后再见，沈熙就只是一条狗了。

    吐着舌头喘气，舔砥着他脚前的地面。

    他回想完毕，才发现，这次沈熙和他对视了这么久，没有低头，没有回避，面无惧色。

    那眼神不带情绪，却让他的全身绷紧。

    被注视的地方，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身上爬，全身发痒，与过敏的症状相似。

    沈熙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现在才发觉自己其实耐心很差。

    什么留到最后，她不想再等了。

    如果很美味的话，那么只吃他一个也不是不行。

    迫不及待了。

    开始，狩猎吧。

    为了避免失态，这次是景添麟先移开了视线，开始往自己的宿舍赶。

    以他的身份，在这所学校里，他的宿舍是一整栋楼。

    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迈腿，没一会就回到了宿舍，坐在沙发上，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

    在灯光下，闪烁着，明显的汗滴。

    没有泛红，瘙痒不知从何而来。

    随后，敲门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