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耽美小说 - 短篇集合在线阅读 - 雪

    x市的冬季一向是不受欢迎的。

    这里是一个普通的南方临海城市,夏季高温,春秋平平无奇,冬季却时长受到寒潮影响,让所有人都有点不太痛快。当然对于男人来说,最不痛快的是,只有相差几公里,动车过去几十分钟的地方,都可以看到薄薄的雪花,可是就在这个城市中,生活了将近29个年头,却从来没有见过一片雪花。

    但是这点属于南方人惯有的遗憾,已经是一种不痛不痒的惯例,在忍受了许多事情之后,男人早就可以轻易丢开一边。

    他踩着石阶往上,鼻尖传来一阵奇怪而微妙的味道,像是气味复杂的垃圾桶,一时间没办法给出更为细致的描述,只知道里面大概还混杂着精液和避孕套的味道。

    这条石阶又狭长又黑暗,下面还可以听到人们争吵的声音,尖锐刺耳,歇斯底里。男人走到二楼的时候,更是听到一阵摩托车发动的咆哮声,鼻尖也似乎出现机油与尾气的气味一般。

    走廊铺着暗红的地毯,光线十分不好,更不要说冬季的阴天里,昏暗得更加厉害。他踩着地毯往深处走,目光从斑驳而贴满过分花俏的墙纸,漆得雪白但是总觉得掉粉的墙壁,暗红得似乎攒满污浊的地毯,一一扫过,他甚至怀疑在深夜里,或者没有人的时候,会有灰黑肥硕的老鼠在快速蹿行。

    一个房间突然打开,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他有点心不在焉,眉头紧紧皱着,看着突然出现,在昏暗的走廊中看不真切的男人,忽然吓了一跳。

    来这里的人都不希望遇见熟人,男人也很自然地低着头,贴着一边走。青年狐疑地看着他进入接近末端的一间房,才松了一口气,迅速地往下走去。

    男人推开了门,原来他刚才一直停在门口观察动静。很快他就往刚才青年那个房间走,手指才搭在门把上,还来不及推开,就被隔壁一间突然打开门跑出来的男人冲击在门板上,脑袋也磕了一下,手臂被一扭,强行拖拽着往对方的房间里走。

    谭鸿有点紧张地摸了摸耳后,后背,腰腹,还有脚踝。包皮那里他已经仔细清洗过,现在还有点泛红,带着被折腾后的一点刺痛,他并不懂接下来的事情,内心仍然有点惴惴不安。

    爱情旅馆的浴室挺大的,还有一面全身镜,刚才雾气蒙蒙的,只能看到一副年轻的肉体,此刻让谭鸿伸手一抹,就露出少年英俊而青涩的面庞。

    他紧张得牙齿都有点发抖,腿肚子更是神经性地抽搐。他握着拳用光滑的手背擦着后颈那块腺体,放到鼻尖去嗅,嗅到一股alpha的兰花香。

    这几天是他的易感期,在他接受了男朋友带有暗示的邀请,解开围巾露出微微发红的后颈,对方已经心知肚明。

    拢着浴室里有点粗糙的浴袍,谭鸿拘谨地坐到床上,这时候紧张已经开始折磨他的肠胃,只觉得肚子也疼起来,原本英俊的面容,显出几分青白来。

    他和男朋友是网聊认识的,对方是一个小开,还兼职摄影师,是个非常出色和自信的人,虽然是omega,却并不歧视想要独立坚强的alpha,甚至在过去鼓励了谭鸿,让他不要因为omega那些不好的目光而自卑。

    但是他开始隐约觉得后悔。他并不是历史中自大,不知检点的alpha,希望可以得到灵和肉的结合,稀里糊涂答应邀约之后更是时时刻刻后悔,既恐惧于生理课堂上,omega那令人恐惧又吞噬一切的生理结构,又害怕对方轻贱自己的付出。

    更不要说,易感期让ao结合更为容易,这仿佛就在向对方提出结婚申请一样沉重,根本不像是恋人口中所说,能够单纯沉浸在恋情的现代alpha。可是他又不免抱有一点希望,希望对方可以看在他的付出,能够给出一个承诺。

    谭鸿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冻僵了,才发着抖,去摸索床上的被子。被窝同样冷冰冰的,和他自己那床特意套上北极绒被套的被子不同,轻飘飘地遮掩着他的身体,在裸露的肌肤上留下略微粗砺的触感。

    室内的灯光太亮了,亮得让他难受,他摸索着床头的开关,却猛地打开一盏七彩斑斓的氛围灯,在房间里留下艳俗,下流的色彩。

    谭鸿有点委屈。他是个19岁的alpha,就算没有殷实的家境,成绩也是一般般,平日里不爱穿着打扮,但是他确实年轻俊美,皮肤光滑柔嫩,眼睛一委屈就仿佛盈满水光,再怎么样也应该稍微认真对待,而不是在这种低劣的爱情旅馆里糊里糊涂地把自己的第一次献出去。

    他几乎是立刻,恶狠狠地,就把这盏灯给关了,留下一屋子还算得上是纯净的黑暗。

    很多人和谭鸿说,他其实非常受欢迎的。但是谭鸿基本上就保持一个怀疑的态度。

    幼儿园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上学放学,小学,初中也是。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脸蛋比同窗的都小,鼻子高高,头发浓密蓬松,但是他身体并不是很健康,皮肤是一种体弱的蜡黄,唇色更是有点发白,眼窝深陷,眼睛黑白分明,却总是带着僵硬,呆呆的神情,趴在桌子上的时候,像是一只潜伏在黑暗的猫,皮毛是挺漂亮,看上去也隐隐觉得可爱,可是那双漆黑中发光的眼睛,却叫人敬谢不敏。

    无人追逐过他,也无人示好,在那些单纯美好的日子里,他过得平平无奇。

    因而他琢磨着,自己应该就是能看,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即使alpha的气味闻起来也挺好闻的,但是有更多更甜蜜的味道受着omega追捧。

    睡得迷糊的谭鸿是被人摸醒的。

    他像是一下子忘记自己在哪里,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黑暗中拥抱他的人非常一声模糊不清的笑声,摸索着谭鸿的头颅,凑过来安抚性地亲吻着。

    柔软的唇瓣轻轻碾磨,舌尖溜入他的口腔,从上方压下来的omega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却仍然具备压迫性,和口腔中缠绵悱恻的纠缠相似,对方的身体也紧紧贴着谭鸿移动,把谭鸿紧紧地压在身下。

    贴着他身体的手掌滑到胸口,胸口的肌肉因为他睡得放松而温热柔软,谭鸿隐隐约约已经察觉到对方或许是是个恶劣的人,但是被挤压着胸口的肌肉,拉扯着刺痛的乳粒,被搓揉舔咬,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易感期已经让他在这些刺激下,精神抖擞地顶着对方的小腹上,和对方同样灼热的硬物互相触碰着。

    男人的脸颊被贴在墙面上,打开的彩色给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披上劣质艳俗滤镜。他的衣服已经被丢了一地,嘴里咬着口枷,双手被皮具束缚带紧紧勒在身后,双腿被紧紧夹紧,被身后的男人压住,喘息着在他的腿缝间抽插。

    爱情旅馆的隔音并不好,这间房间的床头居然是正好贴着隔壁床头,贴着墙壁的耳朵似乎听到那里传来湿润的,细微的声响,青涩而稚嫩的喘息声,鼻尖也萦绕着他极为熟悉,那霜雪一般冷冰冰的omega气味。

    男人埋首在他的后颈,亲吻吮吸着他发烫的后颈,上面还层叠这些年来,对方坚持不懈留下来的痕迹,焦灼,疲惫,紧绷的身体因为这熟悉的气息而渐渐放松,挺立出来的阳物随着对方的动作而蹭着床头,在空气中胀痛着想要发泄。

    男人用犬齿咬住他的腺体,alpha很难通过后颈的腺体进行标记,他们只能在omega体内成结的那一刻,被咬着这块,才能建立起临时的束缚。那个可恶的婊子在向他索取报酬的时候,并没有强求,可是仍然在这里,留下和身后人不同的痕迹。

    他原本强压着不想回忆的事情,也随着身体上残留的痕迹被对方翻检而逐渐回忆起来。那个雪松味的omega婊子在手术台上笑眯眯地捧着脸要求他兑现承诺,原本只是想虚以蛇尾的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同样是束缚,那个人利用环境的便利,五花大绑地把他紧紧束缚在手术台上,旁边的盘子里似乎还残留着已经注射过后的针头。

    他身上的病号服被手术刀划开小小的窗口,露出胸肌,腰腹,和下体,兴奋的阳物被对方压在屁股下面暧昧地磨蹭着,变态的医生脸上泛着潮红,兴奋地搓揉着阳物,射到他的身上,下巴。

    谭鸿呜咽着捂着眼睛,双腿夹在对方的腰腹,背后垫着枕头,享受着对方低下头含住阳物的快感。

    对方的手掌扣着他的大腿,不时收紧,掐揉,带着刺痛的力道,把对方的焦灼,压抑,兴奋层层推进谭鸿的体内。

    谭鸿本来是没办法坚持那么久的,但是对方总是在他夹紧双腿,磨蹭着大腿,绷紧小腿,脚在对方的背后勾紧的时候,把湿漉漉的阳物吐出,转而舔弄轻咬着大腿内侧的嫩肉。

    兰花的香气遍布整个房间,后颈的腺体也胀热的厉害,对方却没有释放出任何气味来。敏感,怀疑,委屈的情感积蓄在谭鸿的心口,在手掌后面的眼睛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他咬着唇瓣轻轻喘息,想要竭力遮掩那点委屈,不成熟的哭腔。

    而他的背后,忽然传来压抑而痛苦的喘息,模糊得像是他的幻境一样,以及嘎吱嘎吱剧烈的声音。

    他被翻过身,手臂环着对方的肩膀,男人已经按捺不住,湿哒哒的肉穴吐着热液,像是贪婪的小嘴一样,缓慢而坚定地把他吃下。

    含糊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根本没有办法藏起来,被口枷束缚着的他,从嘴里也流出不少没有来得及吞咽的口水,等到被紧紧压到最深,没有等他适应过来,男人就开始上下吞吐着他的阳物,让肉棒凿进那熟稔的,潮热的深处,带动着他的手臂,他的身躯,他的意识一起在这个空间里晃动扭曲。

    他没有办法去想,隔壁房间的人听到这边剧烈的声响会怎么样,那边小儿科一样的前戏远比不上这边真枪实弹的操弄,早已经习惯了的肉体也很快进入状态,燃起烧灼一切的情欲之火。

    谭鸿在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幻听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他知道爱情旅馆中,肯定还有人在这里上床,亲吻,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就在隔壁,还搞得如此声势浩大。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安,起身把他抱在怀里,刚才还舔弄阳物的嘴唇贴着谭鸿的嘴巴,带着一点腥味吮吸着他的舌头。

    但是谭鸿仍然紧张,隔壁房间的交合的震颤似乎传递到他们这边,他光裸的后背好似贴着另外一具成熟男人的躯体,感受着对方在另一个人的身下被起伏吞吃的动静,糊得他也开始密密麻麻地渗出汗水来。

    像是被刺激到了,他的恋人也摸着他的阳物确认着,肉棒的顶端抵着那个湿润的入口时,让谭鸿又是一阵神经质的紧张。他仍然没有闻到对方描述过的,橘子般香甜的气味,想到他曾经买了许多次橘子,仔细地剥开表皮,鼻尖嗅着果皮上的清香气息,然后用舌头,牙齿,把那甘美的果肉细细嚼碎,品味的那些时刻,就有点不高兴地收紧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掌。

    他甚至一闪而过,干脆推开对方,直接逃跑算了念头。蓄满泪水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胸口也忍不住一阵胀痛,和被蹂躏得发酸发疼的胸肌一起,混杂成他初次性交的体验。

    初次被亲吻,是在9岁那年。

    母亲是公交车的售票员,在前面清点着票据,而他坐在窗户旁边,掌心里放着一个剥开的橘子。

    有一对衣着打扮很得体的母子也坐上了这辆车,对方的母亲穿着白色的丝绸旗袍,脸上涂着淡淡的妆容,像是月亮一样落在位置上,细声细气地和自己的孩子说话。

    而穿着衬衫,小背带裤,像是王子一样的小孩则是看向谭鸿。

    谭鸿其实也在偷偷看着他们。

    他掌心有点湿漉漉的,但是却打心眼喜欢漂亮的人,他把吃了几瓣的橘子捧到小男孩的面前,脸蛋上是遮不住的羞怯。

    对方吃惊了一下,很快伸出手,握住谭鸿的手腕。他们两个都有点喜欢对方,车上的位置也很多,小男孩拉着他坐到一起,漂亮的阿姨和他的妈妈,都看过一眼,觉得有点吃惊。

    和晃晃悠悠坐一整天的谭鸿不同,对方则要坐很长的时间到市里。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却隐约知道不可能有什么长久的发展。

    在即将下站的时候,对方看了一眼漂亮阿姨,抓着谭鸿用力地亲过去,对方的嘴上还涂着口红,穿着打扮像是要去一个比较正式的地方,此刻却毫不在意地,乱七八糟地亲吻着谭鸿,在完全愣住的谭鸿脸上留下鲜艳的口红印记。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他只记得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个扬言会找他的男孩子,连对方和他郑重交换的名字也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的他,在一个价格低廉,装修艳俗,空间狭小,隔音还非常差劲的爱情旅馆里,将他的第一次献给在网上认识的陌生人,此刻对方仍然没有想要释放信息素的念头,让他昏昏沉沉地枕着肩膀,被对方在黑暗中享用。

    但是和拒不分享信息素不同,对方却毫不在意,甚至十分热衷地亲吻着他,他的后颈被吮吸得发疼,一阵一阵地被榨出更加甜蜜的滋味,下体硬热地捅入湿漉漉的肉穴,被对方的热液浇灌得稀里糊涂的。

    生理课上,老师是直接默认不出席。同学们带着好奇,嘲笑,把那几页撕得粉碎,来表达自己对性的不屑一顾。谭鸿是做不出撕书的举动,他的目光落在书本上的器官图画,下一秒,一双手就撕扯着这几页,那双手的主人笑着说帮他解决烦恼。

    仿佛被提醒着,性是一种禁忌,身体也是一种需要遮掩的秘密,奇异的羞耻感,沮丧感蔓延开来,被啜吸,吞咽的肉棒再次顶入对方体内,被包裹吸吮的陌生感,以及像是打铁一样迸射出来的如同火花般的奇异快感,终于迎来他兴奋的射精。

    男人被蹂躏,亲吻,拥抱着推到放在角落的那个秋千上。

    在压下去的时候,巨大的秋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几乎让他一下子紧张得绷紧身体,生怕不小心弄塌秋千。

    对方坐在他的身上,湿漉漉的屁股摇晃着吞下他的硬物,他的头颅落在对方的后颈上,被取下口枷的嘴巴一阵酸软,鼻尖顶着对方的腺体,闻到那股冰雪的气味。

    其实他很难想象居然有这种信息素,冷冽的,比起气味更像是感觉,结合的时候,激得他一阵发抖,更不要提,对方甚至有含着冰块替他口交过的刺激感觉。

    按着对方的后颈,将舌头纠缠在一块,很快就在对方体内膨胀起来的谭鸿无暇理会隔壁越来越夸张的声响。通过初次的射精,他原本睡得发软的身体也逐渐苏醒过来,兴奋更加占据他的心思,让他也更为投入这次性交中。

    他有点露怯,从亲吻的间隙,从黏腻的口腔中发出询问,他预感着自己会在这一次的性爱中成结,但是不经同意就束缚对方的举动,容易让对方生气。

    而回应他的,是更热切的亲吻,像是鼓励,却并没有更为具体的答案,摇晃着坐下的躯体,也只是紧紧收缩着他涨大的肉棒,无法将那紧致而潮湿的肉穴理解为乐意至极的意思。

    他环抱着对方挺动着腰部,对方刚才被插射的肉棒还在一股一股地吐出液体来,含糊的,甜蜜的呻吟在唇舌的搅弄间送到他的体内,他太过青涩,不知道怎么样攀上高峰,只能数次随着对方的动作越发深入,直至成结。

    这是他第一次成结。肉棒的末端像是充血一样撑开,牢牢地堵着对方的穴口。肉棒胀热地在对方体内震颤,被捣得熟烂的穴肉用力吸吮。他们脖颈交缠着,脸颊贴着对方的腺体,意识不清地舔弄吮吸着。谭鸿仍然没有察觉到橘子的气味,兴奋之余,心脏难受地缩紧,却被对方展开的獠牙,狠狠地咬住腺体。

    疼痛,是第一时间的感觉。饶是他已经做好了被标记结合的准备,仍然忍不住哆嗦身体,引起肉棒在对方的体内搅弄。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鼻腔,又似乎是从其他地方侵入他的身体,在火热的血液中激起强烈的反应,被对方吮吸压紧的肉棒狠狠地射出精液来,把满是热液的内腔弄得更为狼狈不堪。

    原始的本能让他头脑发昏地挺动身体,被咬住腺体的刺痛逐渐转化为更难描述的感觉,酸痛,甜蜜,酥麻,种种滋味,难以言明。

    他也成结堵在男人的穴口,被束缚的双手终于被解开,第一时间他甚至没有办法推开对方,而是紧紧抱住这具可以抚慰他的躯体在冲刺。

    他们已经上过无数次床,后颈的腺体上斑驳的咬痕就是证据,契合到几乎甜蜜得过头的身体也是,他被本能把持着追寻更多的体液交换,唇舌纠缠着对方,更不要提紧紧压着对方臀部,稀里糊涂又被压在床头肏干男人的躯体。

    他们的双手撑在床头,因为动作而晃动的床板,让他误以为这些震动都来自隔壁房逐渐焦灼的性爱,年轻人并没有很多的技巧,但是处于结合的刺激下,动作火热得几乎可以擦出火花来。

    而谭鸿也被压着贴近床板,他的脑袋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妙,他原本以为对方不肯释放信息素,却没有想到,这个房间里面,早已经充满了对方的气味。

    不是橘子的清香,而是冰雪一般,几乎无法察觉,又冷冽得存在感十足的气味。

    可是对方的尖齿已经破开他的腺体,享受着被精液灌满,被结堵住穴口,小腹幸福地鼓起的omega,正温柔地伸出舌头舔弄那个渗出血珠的伤口。

    他甚至没有勇气打开床头灯,去看这个在黑暗中侵犯自己的omega是谁。

    难道他要看着自己身上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在他的身上,用屁股紧紧地咬着他的肉棒,被他搞大肚子,射得一塌糊涂的模样吗?

    他发狠地掐着男人的肩膀,甚至连掐着对方的脖子,要对方去死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已经29岁的谭鸿,面对那个19岁就被人侵犯,在三个以后就得知对方体内怀了他的孩子,糊里糊涂地被赶着结婚的时候,穿着雪白的新郎服站在教堂里哭泣着要跪下要磕头要狼狈地恳求对方放过自己的时候,被攥着手,强硬地套上戒指,哭得几乎昏厥过去地软倒在对方的怀抱里,觉得那天的天空蓝得简直清澈过头的时候,都充满了绝望与无力感。

    甚至被抱着从爱情旅馆出去,看见的那片天空,都奇异地点缀着漂亮的星星,无论他的人生滑入怎么样不情愿的境地,这个世界都没有像偶像剧里面一样,刮风下雨,电闪雷鸣。

    在意外得知穿梭时空的项目,甚至出卖自己的肉体,取悦那个放荡的omega,忍耐着抽插着对方的身体换取这仅有的机会,都被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给破坏了。

    19岁的他没有勇气打破黑暗面对如此荒谬的现实,29岁的他在劣质的彩灯里看到对方英俊而潮红的脸,以及嘴角勾起的笑容,都刺眼得不得了。

    “这是宿命。”

    蒋叙云喘息着说着,“你以为你回来,就可以凡事都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吗?未免也太过天真,连对着那个婊子,你也不知道自己完全是被白嫖了吧?”

    “如果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早你一个小时进入这个时空,告诉19岁的我,你在这个地方,激怒他说,你要把自己献给一个找了四五个omega,准备给你拍小黄片的垃圾,你觉得你现在会看到什么?难道不是你在床上被一群下流,粗鲁,不知廉耻的贱货轮流享用吗?”

    “易感期都敢出来,我真想打开你的脑子看一下,你究竟有多么愚蠢才会相信那个卑鄙又恶心的人渣,还是你本身就想追求这种被人骑着的事情?”

    毫不留情的言语,狠狠地刺痛着谭鸿的内心。他的脑子不免被带偏,回忆起他歇斯底里冲着对方吼,然后强迫睁着眼睛看自己所谓的恋人曾经拍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片子。

    在同样的房间里,在刺眼的白灯下,突然被撞开的门,里面的的alpha都是年轻俊美的小年轻,刚刚沐浴过后的模样更是纯洁青涩得厉害。惊慌,害怕,涌现在那张年轻的面孔上,四五个蜂拥而上的人,扯住他纯洁无瑕的躯体。

    晃动的镜头会凑近拍摄alpha哭得稀里糊涂的脸蛋,白灯关闭后,低廉的彩灯给魔幻的现实更增添了残酷的色欲。镜头会渐渐往下,有被手掌捏得发红的胸膛,有被含到深处的肉棒和交合的动作,有被掰开双腿,被omega癫狂地用臀瓣磨蹭着脚掌的情景,还有各种污言秽语,在画面外的omega带着虚伪而甜蜜的腔调喊着亲昵的称呼,下流地把眼前的场景描述成一个alpha小婊子欲拒还迎的模样,然后放下摄影机,加入这场令人作呕的狂欢。

    如果他真的在这间狭小,低廉的房间里,被信赖的恋人和陌生的omega轮奸,拍下这种片子,他只能感觉到一股窒息般的绝望。

    可是,被自己不喜欢的omega欺骗,诱哄着成结,在这张床上被占有侵犯,同样也不是什么美妙的结局。

    29岁的谭鸿想到那个雪松味的omega,临时突然提出的胁迫,乘人之危地骑在他的身上,要求他主动挺动腰部捣弄身体的,那场胁迫的,药物刺激下的性爱,也翻腾地浮现在脑海。

    他那样子狼狈地换取的机会,却只是变成了男人讥笑的一个例子。蒋叙云绞紧的肉穴逼迫着同样处在易感期的谭鸿膨,被捣弄着送上高潮的男人,穴肉抽搐着收紧,迎来谭鸿射出的精液。

    谭鸿甚至没办法控制着自己往上挺动,被肏得直接再度高潮的男人在他的身上失神地呻吟,没有一会儿又摆动臀部贪婪地吞吃着。

    谭鸿也并不好受,高热和结合的快感让他越发晕眩,在低廉的彩灯里恍惚地以为自己在发梦,他并不是29岁,已经被迫结婚多年,后面的腺体上层层叠叠着对方的咬痕的失意中年人,也不是打开彩灯后,被迫面对着蒋叙云的脸,继续被骑着的狼狈的19岁少年。而是无忧无虑,还捧着橘子等待母亲下班的那个9岁的他。

    可是这些,都扭曲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他已经失败,而且注定再无机会,惨烈的现实打击得他颓废失意,在对方的逼迫下泣不成声,痛苦,悔恨,与无法忽视的兴奋,愉悦交缠在一块。

    一墙之隔的,19岁的蒋叙云,心里不断因为面前这幅哭得稀里哗啦,脸颊潮红,被彩灯照出来的年轻面孔而生出气泡般的愧疚。是不是不应该,应该更缓和一点,为什么不能温柔地对待对方,难道我只会欺负哭他吗的种种想法浮起又破碎,更多的是想到自己得知珍爱呵护的恋慕对象,在完全不理会自己,拘谨逃避的情况下,对着一个卑劣的omega做出如此奋不顾身的奉献的愤怒与痛苦,嫉妒撕裂了他的心脏,让他在彩灯里露出扭曲而满足的笑容,晃动着身躯再一次逼迫着对方膨胀,肿胀,在他的体内撒下结缘的种子。

    9岁时亲吻着一见钟情的他,蒋叙云在后面想尽办法重新乘坐那辆公交车,却再没有遇见对方,后来才知道,在他们相遇的不久之后,对方的母亲就辞职搬家,去了别的地方。

    约定好的,承诺过的,明明是他先的,种种的念头扬起又落下,最终汇聚成一个念头。

    永远永远抓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