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兄妹日常
夜更深了，苏珥照例洗去外界的气味，披上浴袍去见哥哥。 这次身上的痕迹重了点。苏珥罕见的有点心虚，她抿抿唇，推开书房的门进去了。 “哥，今天我玩儿得很快乐。”苏珥到苏云棋面前浅笑着道。她浴袍的领口开得很大，上面是深深浅浅的吻痕。 苏云棋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他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他怎会不知道妹妹的心虚。不用细看都知道她的袍子里必然藏着更多的痕迹，苏云棋既希望苏珥高兴，又不想她受伤害。可是经历了过去的那些事情，为了妹妹开心他还是只能妥协。 苏珥又轻轻偷笑了下，她绕到苏云棋后面去，避开了哥哥生气又拿她没有办法的脸。 苏云棋经常坐在办公室里，虽然平时经常有锻炼身体，但是多年间伏案工作，致使肩颈有时就会酸疼。苏珥有专门去学按摩来帮助哥哥缓解，此刻她就开始手法娴熟的为哥哥按了起来。 见效很快，苏云棋慢慢把头抬起来一些，让自己坐正了方便苏珥按摩。 兄妹两个就这样静静的待了会儿。气氛渐渐的缓和了。 “好了，小珥。”苏云棋拉住了妹妹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二人一时之间还是没有说话。 “哥哥，我最近经常在想，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却还是要你帮我……” 苏云棋打断道：“我不是在帮你，傻瓜。我只想你开心，哥是在帮自己，你不要多想。想做什么告诉哥哥就是了……” 在苏云棋的认知里世上没有任何他事他物比妹妹更重要。五年前出的事像是已经了杂糅了苏珥一生的惨痛，直到现在他心里的怨和恨还依然强烈。他的确是在帮他自己，他怨当年那个只能抱着妹妹无能安慰的自己，他恨那些狂妄的违规者，那些该死的走私犯。 “嗬嗬嗬嗬”，苏珥眼眶湿润，低笑出声。心中充满着对哥哥的感激和依恋。 苏云棋因为妹妹哭了，他连忙站起来，推开椅子，把妹妹拥进怀里。再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 “小珥永远不用担心什么，哥一直都在！”苏云棋后悔了，苏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好了，自己不该因为心里不痛快就给她脸色看的。苏云棋皱着眉头宽慰苏珥，脸上带着明显的懊恼。 良久后，苏珥的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在空气中显得特别有存在感。 苏云棋笑着放开了苏珥，摸摸妹妹的头，笑着去给她煮面去了。 苏珥没有回房间，她倚在厨房的玻璃门上，专注地看着苏云棋发呆。自家哥哥以前哪里会煮东西吃，年少时有父母，父母不在了她来准备饭菜。 想着想着，苏珥靠在门上，看着哥哥弯腰拿东西，伸手倒调料，面上的笑意在一点点加深。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被摆放在了餐桌上，苏云棋就煮的普通挂面，加以虾仁蛤蜊等添味，葱花为辅，上面还铺着一个荷包蛋。汤色奶黄莹润，正因为是普通的家常面，所以才充满着细水长流的感觉。 苏珥淡笑着拍照纪念，然后才开始动筷。苏云棋也收拾好了厨房来到餐桌对面坐下。 兄妹俩儿之间需要好好谈谈了。 “小珥，怎么还不吃？早点吃完休息一会儿好睡觉了。”苏云棋边擦手边道。 苏珥于是夹了大大的一筷儿，吹凉了送进嘴里，专心吃面的她暂时没有说话。 很快，碗里的食料见底了，汤也被苏珥端起碗来一口干了。吃饱喝足，苏珥小小地打了个嗝。 苏云棋一直在注视着妹妹，看着她满足的打嗝，眼神不可思议的温柔。他见苏珥终于抬头看他了，便收敛了些嘴边的笑意。 “一年多了，为黎建超铺的网差不多可以收了，”苏云棋淡淡道，“已经和‘那边’接洽好了。” 黎建超是在两年前出任CEO的，他升职的速度很快。能成功击败一众资历比他老的人坐上高位，主要是因为他拿下了来自临省的几个大单子，有了众人不可及的业绩。而他接触毒品也是在两年前左右。 苏家兄妹配合公安对黎建超已经监视一年多了，因为想要小心地实行抓捕，不能打草惊蛇的顺藤摸瓜，所以一切行动都很隐蔽。现在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也摸清了黎建超的人脉，马上就可以收网了。 “迟哥怎么说？”苏珥问道。 “黎建超即将落网，往后金华的毒网枝丫就更少了。他们的工作重心渐渐要向临省偏移了。你迟哥让你一口气吃掉黎建超这块切糕，不要分次了。”苏云棋淡淡道。 苏珥对迟连横的比喻感到好笑，她抽纸擦嘴。“知道啦哥哥，谢谢你的面，碗我来洗，你先去睡吧。” 苏云棋于是没再说什么，他摸摸苏珥的头，起身回房了。 秋意慢慢的浓了，苏珥身着浅色丝质睡袍，靠在她房间的观景窗上。夜深了，也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迟迟没有入睡。距离上次和黎建超见面已经过去两周了，苏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烦闷。 “梦里蘼芜青一剪，玉郎经岁音书远”，或许是因为深夜难眠的愁苦，苏珥也不可免俗的矫情了起来。 城市的灯火渐渐微弱了，她收回投放在窗外的目光。而后挪挪垫子，身子向下滑了些。 “唉”，长叹一声。已经五年了，苏珥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她年轻吗？她当然年轻，她很年轻！但怎么感觉那么疲惫无力。逾年历岁，从骨血里生长出来的仇恨浇灌的花啊，果真结不了希望的幸福的果实。苏珥想着：“我不无辜，同那些犯罪的人一样，自己也是有罪的。只不过大概没有什么人有什么理由得以裁决我。连累了哥哥，也没有退路，只有日渐加重的自我谴责。更不能说自己不快乐，那样哥哥也不会快乐。到底怎么回事呢？” “白色海鸥飞入的大海深处，也许才是我的生命归路”。真的很想念某个人，已经对现有状态稍稍厌恶了的苏珥，只能在深夜悄悄沉思一会儿。心里有些想法，就连哥哥也不能透露。 只能快点让一切结束了，等事态平息，就去国外吧。让哥哥好好生活，成家立业，不能再耽误他了。苏珥眼眶湿润，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