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吱唔隐情瞒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门外传来两声轻轻的“叩叩”。 睡得不好的苏珥立刻被惊醒了，她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城市里被霓虹灯映射的天幕是深紫色的，大概是晚上了。 “哥，我醒着呢，有什么事吗？” “小珥，我不是有意吵醒你的，哥只是想问你吃点什么不？” 苏珥撩撩散落的头发。她的长发已经不是黑直的了。见了曹辉过后的两周里，她专门去做了一个造型，换了个深栗色的卷发。 “哥，是我自己醒了，我只是懒得动弹。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了。” 苏云棋于是放心地走了。他刚刚把简单的三菜一汤摆上桌，正在放碗筷，苏珥就出来了。 苏珥的头发属于那种有点粗，刚长出来的又有点细卷的那种。换了发色的她额前的浅发比以往更明显了，绒绒的。她清亮的眸子和苏云棋对视了一眼，然后笑了笑。 “我妹妹真好看！像个精灵！她怎么一上来就对着我笑…还在笑，真可爱，想摸摸她。” 苏云棋给苏珥盛了一碗饭，搁下碗的手没有收回，而是顺势摸了摸苏珥的头。苏云棋像是完成了什么仪式一样畅快的笑出了声。 苏珥看向他。 “哥好久没有下厨了，怎么？感动了？” “哥，被你发现了。快坐下吃饭吧，谁让你这么晚了还是要等我一起吃。” “哈哈，多吃一点，再把你喂胖一些哥就满足了。” 苏珥笑笑，没说话。顾着给妹妹夹菜的苏云棋暂时没有发现苏珥笑容的僵硬。 只有偶尔的碗筷碰撞声不时响起，两人安静的吃着。 见苏云棋吃得快，苏珥像往常一样起身给她哥舔汤了，她拿来一个空碗，盛好半碗汤就要递给苏云棋了。 “呀！”苏珥惊呼，随即传来碗桌相撞的声音。 苏珥手滑了，汤撒了，碗也碎了。 苏云棋第一时间站起来，他抓过苏珥的手就要往水龙头低下冲去了。 苏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她把手藏到身后。 “小珥，快给哥看看，有没有烫到啊？”苏云棋焦急道。 “哥，汤早就不怎么热了，我怎么会被烫到？唉。” “你怎么了小珥？”苏云棋察觉到了苏珥异常的态度。 “哥！”苏珥的眼神流落出伤感来。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担心我。” “说什么傻话呢？哥担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苏云棋继续去扒拉苏珥的手，“快给哥看看，不然哥不放心。” 苏珥的手还在小幅的抖动。“越来越频繁了！”她慌张的准备掩盖，并且选择了最伤人的一种方式。 “哥，你能不能理智一点，我又不是泥巴捏的！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我真的怕害了你啊！ 苏云棋愣住瞧她。 她悲伤又有点愤恨的神色不是作假的。 苏云棋放开了手，头一次在妹妹面前感到不知所措。 趁热打铁，苏珥带着泣音，“哥，我想轻松一点，也不想看到你没有理智的样子，我们都该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不能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了。 苏云棋眼帘颤了颤，他冷声问：“小珥，你什么意思？” “我想去国外独立生活。”苏珥撇开头去不看苏云棋。 “你想要离开金华？”你想要离开我？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苏珥！我不允许！” “哥，我是自由的，我厌倦了过去和现在，我想走远一点，出去透透气，有什么不可以的！”苏珥提高了语气。 苏云棋捏紧了拳头，上一次让苏珥出远门，一转就是难言的五年多，他怎么敢再放妹妹去他看不见的地方。 “小珥，你连哥也厌倦了吗？我居然让你喘不过气了。” “有！”苏珥眼里有泪水快速聚集。 “你在监视我吧，不然为什么上次我一拿走KS，你马上就知道了。” “……”苏云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的头颅和他的语言系统一起沉默了下去。 站着的这两个人，在这个世界的世俗理论上、在人类的社会联系里，有一个关系定义叫“亲兄妹”，无疑是世上最亲近的关系之一了，但是现在的他们，正在无声的对峙着，良久良久。 “我还以为，现在我们两兄妹终于可以好好的生活了。” 苏珥揩了眼角泛出的眼泪，没有说话。 “小珥，那么多次，你从没想过要逃，最艰难的戒断期你也自己挺过了，你心里有什么怨恨我也帮你消了。哥问你，现在一切快要太平了，没有什么可以再威胁我们了，你为什么想要出国去？”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苏云棋从心里感到痛苦。他唯一不想的就是妹妹不开心，但是现在的他才发现，这点早该要再加上一个前提：妹妹得一直在他的眼皮子下，一直受他的照顾。这才是他全部的真正的愿望，只要可以保持住就好了，不用生变。他不敢了，妹妹只是妹妹就好了。 苏珥也怕啊，她怕她待在哥哥身边，会毁了他，她也是不愿意的啊。 苏珥摇头，捂嘴啜泣出声，还是说要走。 苏云棋心疼得不行。他搂住苏珥，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一遍一遍的劝她。 “哥，你让我走吧，我不想待在国内了，每一天每一夜，我睁眼闭眼都是以前，我，我真的，过得不好！” 明明是在室内，是封闭的环境，苏云棋却在此刻感觉有什么彻骨的寒风刮过他全身，而他犹如一个衣着单薄的流浪汉，吃掉最后一口面包后，转瞬便一无所有。 苏云棋以为苏珥是在害怕。以为苏珥一直在发抖。 “她那么想走，我能怎么办？她都那么怕了，我还要拦着她吗？”苏云棋无可奈何。 “好，小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哥答应你了，你始终都是自由的。别哭了好不好，乖啊。” 苏珥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庞，她伤心得鼻子都是通红的。 “谢谢哥哥。”苏珥扁嘴更厉害的哭了起来。 “还能怎么样呢?”两人同时想。 事态如此发展，两人都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苏珥回房间前看了他哥一眼。 而苏云棋则站在那里由她打量。房门一关，他回想着苏珥最后的眼神，像释然和歉疚，感激和不舍的杂糅，苏云棋自己的脸色却是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他直觉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他一时之间也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促使苏珥做出了这些决定？苏云棋苦思着，迈开沉重的步子轻脚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