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彼此试探
对于左懋第而言，他在心中设想过李晟的长相，或面目阴森，或暴虐残忍，可唯独没有想到，当他真正看到对方的时候，却是一副年轻读书人的模样。 李晟自然读懂了左懋第眼神的含义，他笑道：“左先生恐怕有些难以想象在下的年纪，实不相瞒我虽年仅二十余，可是已经打了好多年的仗了。” 的确如此，在李晟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的原身就已经跟着李自成征战了好几年，再加上他亲自经历过的这两年时间，的确属于老资格义军了。 左懋第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大都督少年英才，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 李晟自顾自坐在了主位上，他笑着让左懋第也落座，而宋献策、堵胤锡、顾言、张鼐等人也纷纷各自坐下。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实际上据我了解，大明朝比我出色的英才应该不在少数，只是他们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出头而已，就好比左先生可谓俊杰，在大明朝却也只是一个区区的七品给事中。” 左懋第眼神一缩，他没想到对方将他的底细查得这么清楚，当即反驳道：“官大官小，总是要为百姓做事，听说大都督平日里喜欢把百姓挂在嘴边，莫非也不懂这个道理？” 听到这番话，众人脸色瞬间一变，甚至有人已经将手放在了剑柄上。 李晟摇了摇头，笑道：“左先生倒是生了一张利口，所说的虽然不能算错，可是距离对也十万八千里。” 左懋第拱手道：“还望大都督指教。” 李晟正色道：“左先生不为名利只为百姓，固然让人觉得可敬，可是左先生也只有一个而已，能救得了多少百姓？听说左先生曾经担任樊城县县令，也为百姓们做过许多实事，对于韩城百姓们而言固然是一种幸运，但是对于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们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不幸？倘若左先生官职更高一些，为百姓们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多一些。” 左懋第沉默不语，他不否认李晟所言的确有道理，可是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李晟继续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对于我们而言也是如此，倘若只能占据一县，则只能给一县的百姓带来安乐和公平，而能占据一府，则可以给一府的百姓带来安乐，倘若能够占据一省，则数百万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了。” 左懋第下意识反驳道：“大都督所言差异，百姓为何在大都督治理下就能安居乐业，在我大明何尝.......” 这句话他没有说完，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一点，如今百姓们的日子的确处于一个非常艰难的阶段。 李晟笑道：“看来左先生自己也意识到了，如今天下百姓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我相信左先生走出去都能看到，那他们为什么会过这样的日子？因为大明朝内盘踞着一个个巨大的吸血虫，他们肆意吞吃着百姓的民脂民膏，甚至逼迫百姓们卖儿卖女卖妻卖地，不得不变成佃农甚至是流民，而这些流民在活不下去之后，也只能跟着我们一起造反。” 左懋第深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说道：“朝廷如今也是无可奈何，倘若能有其他办法，又岂会让百姓的生计艰难？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日子总会好起来。” “是啊，可问题是，我不知道大明朝能不能熬过去，可是百姓们在此之前总是熬不过去的。” 李晟微微冷笑道：“他们得吃饭，他们得有生计。可是朝廷不仅没有减轻他们的负担，反而一次又一次的加征加饷。” 左懋第面无表情的说道：“朝廷也想减少赋税，可是有你们，有建虏，岂能束手就擒？倘若你们能够不再造反，朝廷也就不用养那么多兵，百姓们的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朝廷不会束手就擒，我们更加不会。想要议和很简单，朝廷将湖广和江西划归我们管辖即可。” 李晟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 左懋第一听却仿佛炸了毛一般，他愤怒地说道：“这绝无可能！不要说湖广和江西，就算只是湖广也不可能！” “不可能？那就继续打好了。” 李晟笑了笑，继续道：“不妨告诉你，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整个湖广都将会纳入我们的麾下。此外，开封如今已经岌岌可危，如果想要继续打，那么就不要浪费时间了。”m. 左懋第深深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们根本没有议和的诚意。” “不，能开价才是真正有诚意。” 李晟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杯，道：“先送左先生去歇息，如果左先生想离开也没关系。” 左懋第的脸色阴沉如水，他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径自转身离去。 但是他不会就这样离开武昌。 等到左懋第离开后，一旁的张鼐兴奋道：“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要拿下江西？” 江西是整个江南的屏障，一旦拿下了江西，则顺水推舟之下，也就可以继续进攻江南。 当然，一旦事情从这个方向演变，也就意味着革新军的战略意图是实施东进，而这也是张鼐等一众将领们所坚持的路线。 他们并不愿意跟过去还是战友的义军作战，反而对于进攻明军的想法十分赞同。 李晟摇了摇头，“要不要拿下江西，这一点需要取决于朝廷的选择。不过从眼下情况来看，倘若朝廷真不同意，咱们就算要进攻江西，至少也要再过半年以上才行。” 说到底，革新军的发展速度实在太快，从郧阳到襄阳，再到整个湖广，所需要的人才、资源都逐渐出现了断档，这个时候如果谋求江西，则势必会造成根基不稳。 其次，左良玉所部兵马留守九江，再加上其他的几支兵马，江西的官兵至少也有五万到十万之间，光靠一两个师是拿不下的，必须要动用主力军队，这也是目前的革新军所无法实现的。 堵胤锡轻声道：“左懋第做不了这个主，他这一次更多还是拖延时间，咱们倒也不用过于担心，等到开封被拿下后，相信朝廷能尽快做出选择。” “没错。” 李晟在心中顺便默默念道，倘若历史走向没有变化，那么松锦之战的最终结果也即将产生，到时候朝廷还真不一定会继续跟义军纠缠了。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去验证。江湖烟雨秀的明末：重造大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