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暗黑番外:灼灼其华25(故事线上的重要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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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元贵妃一言既毕,已是泪流满面。她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陛下。后者似在酝酿更猛烈的怒火,仿佛要将她一举吞噬。 “朕与你三十五年的情义,便只得你一句负了便罢了?竟不如你这只认了数月的野种?” “小锦。” 元贵妃的声音高了些, “蝶儿……不、不是什么野种……她是我、我的女儿,跟榆儿、檀儿一样,都、都是我的孩子……” 我看着元贵妃。 这是她第一回承认了我的存在——不是上一回,以为自己快死了的那种内疚,而是给我一种,我好像能与榆殿下和檀殿下稍稍比肩的那种错觉。 那种,稍稍有些温暖的错觉。 158 内室里的宫人们又瘫软下去几个。秀宫的女官们有几个抬了头,已在找寻后路了。陛下攥起了拳头,像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 “她是逆贼的女儿!是贱民!又如何跟苏榆和苏檀相比?你便是跟着她去了,看这天下有谁人敢收留你们?” 我不比宫中的女官,有甚文牒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教养我的嬷嬷们说过,我这样说不清来历的女子,会被当作逃奴送去官府的。 “小锦。” 元贵妃抿了抿唇,似是不忍说出、但又不得不说出来, “当、当年……不、不是也无人收留过我、我与你吗?我、我既能养活你,也能养活我的女、女儿……” “都滚出去!” 元贵妃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陛下一声暴喝打断,宫人们如释重负,像是捡了条命般忙不迭地爬了出去,连着那些晕死过去的都拖了去。 我跪在原地。 我出去与否,本就与我生死无关了。我只是第一回想要多跟元贵妃待一会儿。 哪怕只有一会儿,也多了一点融融的暖意。 159 “蝶儿,你来,这一针绣错了呢。” 那夜陛下摔了秀宫寝殿内的所有摆件后,拂袖而去。虽是一地狼藉,好在无人再被牵连。他并未允了元贵妃所请,只禁了她的足,却也未夺了榆殿下的请安,连永安侯都尚可进宫问候。 至于我,似乎那夜的风波从未发生过——举告我的司寝监掌事嬷嬷忽地被寻隙杖毙了,秀宫的女官们听闻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从此视我如无物。 只元贵妃未觉什么,她竟仿佛比从前安乐了许多,除了教我针线外,倒无甚烦忧。 “皇后娘娘到——” 我刚坐到元贵妃的身边,听她温言软语地将我的错处说与我听,殿外却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唱喏声。 元贵妃连忙放下了竹绷,拉着我起了身,遂向外间走去。 160 “……只是禁足罢了,久坐不动,又吃得好,这脸都圆了一圈,陛下圣明,如今解了禁足,又派太医院的院使去瞧了我兄长,兄长和十六都很感念圣恩呢……” 皇后一行说,一行将这内室打量了一遍,又淡扫过我,眼内含笑,眼底却隐着幽深的光。 “这样便、便好了……连累了英国公,嫔、嫔妾心里内疚得很……” 女官们呈上了点心,都是元贵妃亲手制的,竟有十来样之多——她是憨直的性子,只知真心待人。皇后唇角微翘,眼神也温柔了些。 “阿姊可真把我当孩子了呢……” 皇后笑嗔一声,手上却已拈了一块、送入口中,元贵妃被她这样的撒娇逗红了脸,只斟了杯茶,送到她的手边。 待尝了几样点心,皇后又吃了一盏茶,将这禁足期间的趣闻说与元贵妃听后,才终于正色起来,打发了内室里、陛下派来的宫人。 “不知永安侯可跟阿姊说过,近日他要带兵北上的事?” 161 永安侯带兵北上? 我心内觉出些奇怪来。陛下前朝还未明旨,皇后却将这样的军国机要说与元贵妃听,实在不像谋定而后动的她。 “是……陛下要、要与安北国开、开战了吗?” 元贵妃却并未疑心。她眼内浮现出忧惧之色。从前听秀宫的女官们说,越氏逆案中越氏与蒙族内外勾结,大约叫元贵妃吃了些苦头,让她这样害怕开战。 可安北国收买周家,企图谋害榆殿下,却是叫人不能不恨的,陛下杀伐决断,血债血偿,倒也无可指摘。 “这……我也不敢说了,不过如今国富民强,这个仗咱们也打得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若真是这样也好,不给咱们榆儿留后患了呢。” 皇后这话前后矛盾。她方才笃定永安侯北上,便是间接承认了要与安北国开战,可随后又退了一步,并不把话说死,实在有些不该狡黠的奇怪了。 元贵妃面上的忧虑渐增。她是操心的命,一来她与永安侯姐弟情深,二来—— “可……若是开战,不、不知又要死、死多少人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陛下当年收服蒙族,虽是智取,却也有上万人埋在了西北的黄沙之下。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咱们信不过安北国,安北也活得战战兢兢——说到底,安北与咱们不是一家人,它便是愿做咱们看守北方的鹰犬,没有自己人在安北的前朝或后宫里,咱们也不敢信呢。” 皇后闲话家常般地说完,端起桃花玉杯,浅浅地饮了一口。 不知为何,我总觉在那片腾起的、袅娜的白雾后,她的那双眼睛,一直在细细地打量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