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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居

    “喂?喂?你在听吗?”涂着橙色指甲油的女孩的白皙手指在季铭眼前晃了晃,把他从晃神中叫了回来。

    “啊,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下个星期就出发了,你这周末有没有空,去我那儿看看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不然我打包卖掉了。”

    “这周末?我应该有,谢谢你。”

    “你没毛病吧?怎么年后回来看你气色差了一大截,难道过了个年就被掏空了?”

    “别开玩笑了,我就是最近有些犯胃病,吃不好饭。”

    “胃病可是可大可小!别不当回事,你还是趁早上医院看看吧。”

    “没有那么夸张,就是过年油水太多吃倒了胃口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话正说着,面前的沸腾的火锅里飘来一股牛油味儿,季铭又涌起一阵恶心。这种日子再过下去,真是不知道他的精神和身体哪个先崩溃掉。

    和莉莉吃完午餐就走回家去,今天是戴栎的生日,季铭轮休了。礼物已经买好了,不知道买什么好,最后还是登上了购物软件,买了最热销的那个,快递昨天送到了,季铭把它藏在了床头柜里。

    走在A城大街上,春天已经近在咫尺,但风里凉意依旧,街上已经有不怕冷的女孩子露出了小腿。新的一年已经开始许久了,季铭却觉得自己是被困在了上一年的最后一天。

    回到家里翻了翻冰柜,虽然是生日,戴栎还是得加班,不知道会晚到什么时候,没法去外面吃。季铭只好把自己这只鸭子赶上架,试图用冰箱里的东西弄出几个能吃的菜来。先烤个蛋糕吧,冰箱里居然还有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面粉,按着视频上的指导做完了所有步骤,奇迹般地没有出岔子。把蛋糕塞进烤炉,定了个闹钟去客厅等着。

    翻了没几页书就一阵阵发困,想着闭上眼睛养神一会儿就好,结果醒过来的时候,闹钟不知响到第几回了,坐在沙发上都能闻到一股糊味儿。季铭跳起来冲进厨房,刚进门就被呛得咳嗽,估计再晚一点都会触发火灾警报了,把那团焦炭扔进垃圾桶,打开家里的所有窗户换气。高处的风冻得他直打哆嗦,连忙进卧室加了件衣服,现在倒是彻底清醒了。

    厨房里的焦味儿还没散光,门铃响了,季铭吓了一跳,该不会是刚才那味道传到邻居家里去了。结果从猫眼往外看,走廊上没有人。再看了看监控摄像头,楼下的大门口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身制服看起来像哪个餐馆里的服务员,旁边的地上放了两个大箱子。

    “谁呀?”他不记得有叫什么送货上门服务,难道是按错门了?

    “请问是戴栎戴先生家吗?”

    “是,你们是?”

    “我是法兰餐厅的,您叫的外送到了。”

    “我没叫外送啊?”开玩笑,法兰是这城里最高档的餐厅之一,一顿饭都抵得上季铭一个星期工资了,这么奢侈也不像戴栎会干出来的事。

    “是一个戴先生点的,说是给他哥哥的生日餐,账单已经付过了。”

    季铭当然知道这位戴先生是谁。打开大门让那两个人进来,进了客厅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有一条新的短信,是他丈夫发过来的,说戴知行今晚要和他们一起吃饭。

    有种不怎么妙的预感,给那两个人开了门,进了厨房,他们把箱子打开,把菜摆到了桌上,大部分都是已经做好的冷盘,要吃的时候只用加热一下就行了。

    签了单送走那两个人,现在没什么事要干了,只好呆坐着等那两兄弟回来,不知道谁会先到,如果是戴知行,季铭想想都觉得头大。把电视打开让里面的喧闹打散自己的思绪,没过多久又觉得一阵阵犯困,踱进厨房给自己开了罐咖啡。

    无聊的电视节目一个接一个,这么一等就等到了九点,门被打开了,戴栎回来了。看见只有季铭一个人,丈夫吃了一惊。

    “怎么?知行还没到?”

    “嗯……生日快乐!”

    戴栎笑着接受了季铭的献吻,一阵风把他的围巾吹了起来。“怎么把窗户都开着?”

    “下午把蛋糕烤糊了……忘了关。”

    季铭把冷盘一个个放进微波炉里,先给戴栎切了块饭店送的蛋糕垫垫肚子。菜都热好了,戴知行却还是不见踪影。

    “五弟真够慢的。我们先吃好了。”戴栎拿起了筷子,季铭也只好陪着他吃,胃口还是不行,原本很爱吃的海鲜现在一闻到居然有点犯恶心,强忍着不适把戴栎夹给他的墨鱼吃掉了,季铭连忙摆头拒绝了丈夫的下一次投喂。

    “你不是很喜欢吃这个的吗?怎么,现在吃腻了?”

    “最近觉得它有点腥,大概是过年吃太好了,胃有点小毛病,如今只想着吃点清淡的。”季铭给自己夹了块豆腐。

    他们俩吃完了饭,戴知行才姗姗来迟,戴栎给弟弟开了门,兄弟两人在玄关那儿就来了个热情的拥抱。戴知行已经吃过晚饭了,带来了两瓶红酒。

    “我记得哥你最爱喝这个酒庄的酒,这是它们最好年份酿的。”

    戴知行拿了三个杯子,给自己和戴栎都倒上了满满一杯,给季铭倒时他摆手拒绝了。

    “我喝点果汁就好了。”

    “季铭最近胃不怎么舒服,还是别喝酒比较好。”贴心的丈夫来帮他打圆场。

    兄弟俩坐在客厅沙发上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同时聊起了这么些年分别的事。

    “三哥你结婚的时候,怎么都没通知我一声呢?还是大嫂打电话告诉我的。”戴知行修长的手指拿着玻璃杯转了转,给茶几的玻璃桌面上投下了一道深红色的影子。

    “这不是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你吗?我结婚结得又急,再说了,你人在国外,告诉你也没什么用。怎么?你难道想来给我当伴郎吗?”

    “当然,你的婚礼我是一定得参加的。”

    “那这是我的不对,我想着知行你出去以后,也没怎么和我们这些家人联系,就只大哥死的时候回来看了看,为了我的事打扰你,好像有点不够分量。”

    “那是你低估了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了。”

    这话叫戴栎稍有尴尬,季铭看着自己的丈夫端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改变了话题,对着正抿着杯沿的戴知行发问了。

    “你这么些年呆在国外,有没有遇上什么看顺眼的人?”

    “这个嘛。”戴知行垂下眼帘,“倒是遇上了不少,不过基本都是因为晚上光线不足,第二天一醒,觉得还是就此别过比较好。”

    这话逗得他哥哥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对感情之事的态度不像我,而更像二哥一点,但二哥那样的人现在也被二嫂管得死死的,你还是多多珍惜现在这段日子,终有一天会被套上鞍子的。”

    “季铭好像不怎么管你。”戴知行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被点到名字的人在沙发上僵硬了身体。

    “我也不怎么管他么!我们都是不太需要管束的类型,是不是,亲爱的?”

    戴栎的嘴里已经开始喷出一股酒气,季铭慌乱地点头,迅速把手里的果汁喝光,好走进厨房给自己拿罐新的。

    好想躲起来,躲到一个戴知行看不见的地方去,但是又害怕这两人单独在一起时戴知行会说出什么让戴栎多心的话来,只能逼着自己在旁陪听。感觉男人的每句话都含了些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暗码,在这兄弟其乐融融的场景里,季铭的沉默显得有些压抑。

    酒水让时间加速了,快到十一点,戴知行说自己要回去了,已经喝得有些上头的戴栎连忙拉住了他。

    “你现在住哪?应该没住在老宅子吧?”

    “没有,我住芝水桥那边。”

    “大老远的,回去干什么?喝成这样你还能开车吗?”

    “不遇上交警还是可以的。”

    “不行,不行。”戴栎晃了晃脑袋,抬起有些发红的手掌在空气中无目的地挥了两下,“今天我生日,你得听我的。在这儿歇一晚上,我们有间客房,季铭,你去帮知行把被子铺好,给他拿一套我的睡衣。”

    “那谢谢嫂子了。”戴知行对着季铭的笑,礼貌得无可挑剔,季铭却被他笑得汗毛都立了起来。连忙冲进客房把被子铺好,回到客厅的时候,两兄弟正在追忆童年往事。

    “我现在还记得你小时候搞恶作剧,把教我们外语的那个女家教吓得满房子乱窜,宁愿辞职也不愿给我们上课了。”

    “这事我有点冤枉,明明有些事是哥你干的,最后都归到了我头上,还让我被扣了一个月零花钱。”

    “这不是你最小吗?如果是我被抓住,可就不是扣钱这么简单了,你舅舅非抽我一顿不可。”戴栎仰头靠着靠背,往空气中打了个酒嗝。

    “我现在还记得,你小时候多机灵,奶奶最喜欢的孙子就是你,还特意把你送到国外去上学,指望你能回来给大哥当个左膀右臂,结果没过几年你就改了行,大哥也去了。”说起这段往事,戴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怎么就想着要当摄影师了呢?”

    “你忘记了?这还是你让我这么想的。”戴知行的声音也轻了起来。

    “是吗?”戴栎打了个哈欠,两瓶酒都见了底。季铭出声提醒这两人,是时候睡觉了。

    他丈夫刚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走几步就摇晃着要倒下去,季铭只好把他扶进浴室给他洗了澡。戴栎喝醉以后并不会大吵大闹,而是变得很安静,他在浴缸里就打起了盹,等到季铭给他擦干身体穿好衣服,他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季铭把他扶到床上,给他掖好被角。

    把卧室门带上,客厅里只剩下他和戴知行,戴知行的脸没怎么发红,只是一双浅色眼睛这时候看起来更像两泊湖,泛着一层水光。季铭躲掉他的眼睛,示意他可以进浴室洗澡了。

    “架子上叠着的毛巾都是没用过的,随便拿,蓝色的杯子是给客人用的。”

    戴知行径直走进了浴室,出来后也直接去了客房,听到门锁上的声音,季铭松了口气,锁上浴室门,他决定速战速决洗个澡,快点躺到丈夫身边去。

    钻进被子里时候戴栎哼了一声,翻过身又睡熟了,季铭却怎么也睡不着,隔着一个墙壁,戴知行的存在也足够让他不能安眠了,在床上折腾了好久,居然想上厕所,看来是睡前果汁喝多了。

    蹑手蹑脚地摸进卫生间,刚解决好把裤子提起来,把门锁一打开,门外居然是戴知行。

    季铭被吓得倒退了几步,戴栎的睡衣给戴知行穿有些小了,露出了他一大截小腿。

    “这么吃惊做什么?”戴知行微笑着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在身后关上了。

    “我警告你最好别做什么,如果不想我叫起来的话。”

    “是吗?我倒真想看看你把我哥吵醒后,他看到自己老婆在我下面那副浪样的表情。”戴知行并没被季铭的威胁打动,长腿迈了几步,把季铭抵到了洗手台前。

    “你别碰我!”对方抬起胳膊来的时候,季铭飞速出击,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耳光。

    面前那张脸被打得偏了过去,季铭高兴地看到了男人有些懵的表情,但很快,戴知行脸上的笑就让他有些毛骨悚然了。

    “你现在很有力气么,那就好,不然我还怕你一会儿吃不消。”

    想要从男人手臂间逃掉,还没跑出一步就被捂着嘴拖了回来,季铭被死死地禁锢在戴知行的双臂和冰冷的洗手台之间。男人的动作前所未有地粗暴,身上的睡衣很快就被撕光了,臀肉被大力揉弄着,戴知行贴上他的嘴的时候,季铭闻到了一股酒气。

    趁着男人的舌头在自己嘴里作乱的时候,合上牙关咬了他一口,戴知行吃痛退了出来,但季铭马上就感到后悔了。他被翻过身体放倒在洗手台上,男人的手掐着他的大腿往两边拉,毫无前戏准备,那根凶器直接顶了进来。

    季铭痛得眼前发黑,戴知行根本不想让他适应,整根塞进来后又拔了出去,接着是更快更凶狠地往里顶弄。季铭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他顶得直往上耸,身后的戴知行不满地啧了一声,直接抄起他的两腿,让他分着腿坐上了洗手台。

    身前是冷冰冰的镜子,身后是毫不手软的男人,季铭大张着腿,看着那根肉柱在他的肉穴里进出,肉体和视觉的双重刺激,让他的前端开始流出液体,虽然刚刚极力拒绝,但戴知行的手搭上他赤裸皮肤的那一刻,季铭就无可救药地起了生理反应。

    戴知行对着镜子把季铭操射了一次,又把他转过身来背靠着镜子,让他抱着自己的腿,摆成m型的姿势继续干他。流着汗水的裸背被一次次撞到镜面上,季铭很快就有些吃不消,终于,戴知行在一次撞到最深处后,一把把他从洗手台上搂到了身上。

    季铭挂在这男人身上,戴知行空出只手来打开洗手间的门,抱操着他往卧室走去,身后的灯没关,照亮了黑夜中的走廊,经过他和戴栎卧室门口的时候,季铭全身发紧,把埋在他体内的戴知行夹出了一声闷哼。

    双双摔到床上,季铭惊恐地听见床垫发出了“吱”的一声,随着戴知行在他身上的动作,这声音连绵不绝。“轻一点,床会响!”他在黑暗中贴着戴知行的耳朵恳求。

    戴知行的动作更大了,把季铭干得要从床上弹起来,“你不是要叫吗?现在就叫啊,还有伴奏给你呢。”

    戴栎就睡在隔壁,从没关好的窗户吹来的夜风,季铭似乎能从中听到他安宁的呼吸声,而一墙之隔自己在和他的弟弟做爱。季铭紧咬着牙关,承受着戴知行不知收敛的顶弄,即使是被如此粗暴地对待,他体内的快感还是一波波泛起,泄过精的阴茎又立了起来,就在季铭觉得自己又快要高潮的时候,戴知行一把套住了他不让他射。

    “戴栎有没有在这张床上操过你?嗯?”黑夜让戴知行那原本很悦耳的嗓音都听起来阴森森的。

    被迫延迟的射精让季铭脑子里一片空白,戴知行丝毫没有放慢在他体内的冲撞,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蹭过季铭的敏感带,随时会崩溃,他只好带着哭腔回答男人的问题:

    “没有,他没有。”

    戴知行松开了手,季铭终于得以喷出精液,随着他的射精,下身的穴口也一阵缩紧,戴知行也射在了他身体里。

    男人从他身上翻下来,季铭拖着酸软的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亮着灯的洗手间,小腹发痛,他抱着马桶一阵呕吐,晚饭被吐了出来,黏糊糊的样子泛着一股难闻的酸水味。冲下水后去擦镜子上刚才情事的痕迹,戴知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没穿衣服不怕冷地裸露着身体,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把落在地上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给自己和戴知行找了新的睡衣。脑子好痛,实在不想躺回到戴栎身边去,季铭把自己扔到了客厅沙发上,在迷糊中,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盖到了他身上,暖洋洋的感觉让他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