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隐忧

    离开水摇篮时，璀璨号的水族箱里多了几丛珊瑚景致，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穿梭在其中，虽然和海曼想的凶猛海兽有点出入，但是雄主和柏卡都很喜欢，波斯猫跳进水里追逐小鱼。

    船舱响起警报：警告，猫咪不会潜水，与核心程序设定不符，请手动纠正！

    “随它吧，柏卡看起来玩的很高兴。”席耸耸肩，警报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上将、席，基因检测报告出来了。”奥斯汀面色凝重地走过来。

    发情期结束后，席头疼了一天，随着头疼而来的是，船舱上虫族的思维疯狂向脑海涌进，仿佛所有虫在耳边喃喃自语，只有待在海曼身边，他才能获得片刻宁静。就精神力，他和海曼彻谈一番，了解到947研究所是民用设备，只能检测帝国需要的基因信息，这是出于对民众隐私的保护，海曼提议，用璀璨号上的军用设备进行更精确的检测。

    “最新基因等级为A，但是947研究所的检测报告并没有问题，也就是说，你的基因从B跨越到A级，这种情况我第一次亲身遇见。”谈到熟悉的领域，奥斯汀滔滔不绝：“历史上也有极少虫族出现基因波动，但他们都是精神力强大的雌虫，在帝国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奥斯汀。”席不客气打断他，丢下一个重榜消息：“我可能有精神力。”

    “什么？”奥斯汀不平静的内心再起波澜，但他很快找回思路：“璀璨号上没有精神力检测设备，我们无法验证。”

    “有。”海曼说：“流光可以。”

    流光是加西亚家族为海曼量身打造的成年礼，帝国稀有的完全由精神力操纵的战甲，仅是一声召唤，一束湛蓝细闪穿越墙壁，萦绕在上将身边，恰似一束易逝流光。

    “我向你打开了所有权限，如果能启动流光，你就拥有不亚于我的精神力。”海曼说。

    席从来没有尝试过精确控制精神力，所有虫族的思维就像一本书展示在他面前，任他翻阅，不费什么力气：“怎么启动。”

    “用你的想象。”海曼鼓励道。

    想象，这也太笼统了，“好吧，我试试。”席集中注意力，像翻阅别人思维那样扫描流光，流光是有智慧的意识体，察觉到觊觎的视线，躁动不安地盘旋着。海曼确认了，席拥有精神力，但是不懂怎么操控。席换了种方式，在脑海里想象自己拥有一把钥匙，能够开启战甲，流光恼火了，一束光直冲面门而来，席下意识伸手格挡，却发现细碎蓝光穿过身体，又回到上将身边。

    “看来它不愿意让我开启。”男人对武器有天生的狂热，席眼中异彩连连，具有意识又形态多变的战甲，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奥斯汀，我为什么会有精神力。”

    “传说千年前的雌虫和雄虫都具有强大的战斗力和精神力，随着虫族在宇宙迁徙，或许在不知名的辐射下，雄虫基因发生变异，数量大幅减少，最后存活的雄虫丧失了虫翅和精神力，生育能力也受到影响，于是帝国展开了雄虫保护计划。”

    “还有一个问题，虫族为什么长时间保持人…这副模样，我是说，身体的进化方向并不符合环境演变不是吗？”席差点脱口而出人形。

    “历史学家为这个问题争论了百年都没有结论，虫族曾因恒星燃烧殆尽而离开母星，在寻找新家园的过程中许多历史文明都遗失了，帝国虫族只是其中一批逃亡者。目前最受大众认同的说法是，或许虫族的基因不是一直强大，我们可能是一群基因被污染的幸存者，而外貌是原有基因唯一的坚持。”奥斯汀有些伤感的感叹：“可能维持这副模样，才能在宇宙中认出千年前的同类吧。”

    这个结论振聋发聩，难道人类和虫族的基因曾在广阔宇宙中产生过交集，让他这个异世流落者得有一线生机，席不得不相信缘分天定，他难得迷茫的看向海曼，上一世的自己不过是人间禹禹独行的普通人，生活压迫着他艰难求生，从天而降的机遇和超越众人的能力都与他无关，所以有了精神力会怎么样呢，他无法想象。

    海曼走上前搂住无所适从的雄主，奥斯汀还在喋喋不休：“帝国第一个具有精神力的A级雄虫，还是加西亚家族的雄主，有您的加入，第一军团简直如虎添翼……”

    “加西亚家族不需要雄主冲锋陷阵，而保护雄虫是军团的责任。”海曼沉声打断奥斯汀的联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军雌，记住你的职责。”

    奥斯汀稍息立正，行了个军礼：“抱歉，席阁下，上将，是我逾越了。”席平时再平易随和，他也不应该妄议一位有身份的雄虫。

    在雌君管教下属的时候，席连青没有插话，待两虫冷静下来，席说：“我需要点时间来接受这个消息，奥斯汀，谢谢你的建议。”

    海曼拉着席走出机甲厅，奥斯汀欲言又止，最终说道：“上将，风雨欲来，第一军团永远与您并肩作战。”

    上将步子顿了一下，沉默的走了。

    一条毛茸茸的毯子披在肩上，是海曼，席拍拍身边的位置说：“你看。”

    席又来到了了望台，透明罩外是神秘壮丽的宇宙，璀璨号以超光速的速度行进，虫族的眼睛只能捕捉到扭曲斑斓光怪陆离的色块，海曼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雄主总是喜欢坐在这里。

    “穿越时空到陌生星球和另一个物种相爱的概率有多大。”席问。

    “微乎其微。”海曼靠着雄主。

    “那我的运气还真好。”席吻了吻上将的额头：“为什么奥斯汀说风雨欲来。”

    “因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A级雄虫要嫁入帝国王族，奥斯汀担心你有精神力的事情会暴露。”上将声音很稳，席点点头，很好，没说真话。

    席连青是个杀伐果断的性格，不会沉溺在无用的纠结，拥有精神力并不是一件坏事，甚至可以说是他立足虫族的傍身筹码，背后有加西亚家族和第一军团撑腰，在学会运用前，他并不担心会被送进实验室研究。

    “海曼，我只要你。”上将手指搓着毛毯上的纹路，这是他不安时的小动作，席抱住他亲了亲：“只要你一个。”

    “席，你有无限可能，帝国从没出现拥有精神力的雄虫，所有虫族都会为之狂热，我是一个普通的军雌，年纪有些大，不懂浪漫，性格也不太好…”海曼说不下去了，他知道雄主不喜欢他轻贱自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担忧。

    席注视着海曼的眼睛，深邃真挚，他牵起海曼的手放在跳动的心脏上：“我的母星曾说爱情无关年龄地位，无关金钱，无关风月，它只是简单的心动。海曼，人一生心动一次就够了。”

    爱情是否真如席所说，纯粹清澈超越一切世俗，不为时间空间所困，海曼有时觉得，爱情是人类独有的无价之宝，虫族没有爱情，是席捧着它送给了自己。

    他说不出动人的情话，只能深深吻住雄主，在亿万星系中拥抱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