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师弟的竞争者

    忘情殿内，晏轻岚掐指挥诀，引魂灯浮现在面前，引魂灯光芒大作，封存在灯内的记忆悉数解封。前世之事如同走马灯般在黎寒识海中一一浮现，回复记忆对于黎寒而言十分漫长，现实不过片刻时间，黎寒便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师弟历经轮回，斩断情爱。

    现又恢复前世记忆，领悟太上忘情之道指日可待。

    望着晏轻岚笑眼望着自己的模样，给了黎寒无限的错觉，晏轻岚是因为他的回归而变得如此开心。

    黎寒轮回重新领悟忘情之道，是忘情殿的机密，对外只说是闭关修炼，只有几位大长老与晏轻岚知晓。他回来之后，并未惊动任何人。几大长老见了他们心目中忘情殿的未来殿主回归，自然是十分欣喜，拉着黎寒，他们未来的靠山嘘寒问暖，关切十足。

    这些长老讨好谄媚的样子又与晏轻岚重叠了起来，欣喜中夹杂着讨好。

    他摸不透晏轻岚的心。

    银烛金炉，香焚炉中，紫烟袅袅，正是晏轻岚休息的偏殿。

    轻岚殿内有一方寒潭，似是玉雕一般，寒潭内上方轻岚薄雾，万道金丝累累垂下，底下是一汪淡金色清泉，散发着一种沁人心脾的仙意。月之精华形成的帝流浆，一纤一毫的生长都极为不易，平常能收集到一滴，对普通仙人都有十足的好处，此处却有如此之多。

    晏轻岚没有感受到黎寒的异样，在前方边宽衣，边道，“师弟，你刚恢复境界仙阁不稳，师兄虽然境界低微，却也想略尽绵薄之力，为你调理灵脉。在帝流浆内修炼不仅可以提高修行速度，也可以强化肉体。”

    衣物褪去一半，斜斜地挂在身上，晏轻岚回头瞟了眼黎寒，见黎寒呆立原地。

    “师弟，要师兄为你宽衣吗？”

    “好。”黎寒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声音有些沙哑。

    晏轻岚一愣，没想到黎寒真要让他侍奉宽衣。褪去自己衣服后，上前低着头为黎寒宽衣。黎寒比他高了半头，修为也比他高，在他面前总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灼热的，侵略的。

    “师弟，你呼吸怎么重了起来。”顶着灼热的视线，晏轻岚委婉提醒黎寒，感到黎寒平静下来，晏轻岚才敢抬眼。

    师弟一张俊脸正对着他，剑眉入鬓目若朗星鼻直口阔，极富男人魅力，晏轻岚将视线稍微下移一点，又见他亵衣领口打开，露出深色健壮的肌肤。

    晏轻岚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他自认为清心寡欲，自出生起便听信长辈告诫，为了修炼不近女色，始终保持元阳之身，而他作为神王爱徒，座下女修投怀送抱之事也偶有发生，师尊对他纵容。曾言，若是他喜欢，无论是谁，都会为他上门求亲。只是晏轻岚对这些女修实在提不起兴趣。

    难道自己喜欢男人？

    这一念头刚冒出，晏轻岚一阵恶寒赶紧打消，他才不喜欢男人呢。若是他喜欢男人，当年面对君无惑的死缠烂打，他也不至于请师尊出面打发这尊煞神。

    “师兄不继续了吗？”黎寒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示意继续。

    晏轻岚一愣，心中唾弃黎寒真把他当下人使唤，表面却还是一副柔顺模样，将亵衣褪去。

    二人面对面，盘腿端坐寒潭内，手掌抵上手掌，晏轻岚的灵力缓缓流入黎寒的体内，在经脉内游走修复。灵力枯竭时，便停下来打坐吐纳，帝流浆形成的灵泉之中灵气浓郁，灵力恢复速度很快，灵力恢复后便继续为黎寒调理，周而复始。

    此举虽有帝流浆这等极品宝物恢复灵力，却也极为耗费心神，晏轻岚平日里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忙碌，因而每次调理完，送黎寒离开之后，直接睡下。

    仙力在灵脉内运行一周天后，黎寒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精光闪烁。他这些年来闭关修炼，又有忘情殿整殿支持，又有晏轻岚倾力为他调理仙力，修为恢复的极快，甚至比前世还精进一些。

    这次轮回的经历让黎寒对太上忘情之道有了一些思考。

    他不愿意在太上忘情一道上领悟，天下大道千千万，何必在忘情一路上走下去。虽然在领悟忘情一道上，有忘情君留下来的经验可以借鉴，成神希望颇大，他不愿意和当年的师尊一样，以忘记晏轻岚作为交换。

    他想成为神，也想拥有从凡人时，便心心念念的晏轻岚。

    他好不容易等到忘情君坐化。

    贪心的人总想拥有全部。

    于晏轻岚而言，黎寒此人阴晴不定，上一刻对他柔情款款，下一秒又能换上一副冷脸。而且脸皮也极厚，留宿几次之后，竟在轻岚殿内住下了，还与他同榻而眠，一点羞耻都不知。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黎寒禁锢在怀里，觉得有些尴尬，想起身却又怕惊醒黎寒，只得在心里不停地唾弃黎寒。

    当年还在凡人界初见黎寒时，晏轻岚一心扑在师尊身上，后来黎寒成为他师弟，黎寒对他不苟言笑，他也懒得热脸贴上去。要不是如今有求于他，晏轻岚也不至于如此委屈憋闷。

    “你抱的太紧了，”晏轻岚道，“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言下之意便是快松开他。然而身上压力不减，被双臂禁锢得更紧了。

    “还能抱得更紧。”黎寒凑上前来，目光灼灼。

    晏轻岚最受不了地便是黎寒这种灼热地目光，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师弟即将吞吃入腹的食物。忙挥手挡住黎寒的靠近，冷着脸道，“师弟自重。”

    旖旎的氛围消散，黎寒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晏轻岚觉得师弟似乎分裂成了二个人，一个对他恭敬却冷漠，另外一个对他不停地试探、逼近。

    仙灵岛的主人灵素仙子晋升仙尊，筹划着举办一场盛宴，广邀仙界各路修士，似有选择道侣的意思。仙界之中，像灵素仙子境界高深，而又美丽动人的女修不少，但是能结成道侣的却不多。

    她不知晏轻岚对君无惑这个煞神避之不及，将二人一起邀请了。

    宴席之中美酒仙乐，道友之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其乐融融。晏轻岚却如坐针毡，他坐在显眼的位置，对面便是君无惑这尊煞神。他一抬头便能看到君无惑咧着嘴看着自己，粗鲁地将炙肉吞吃入腹，仿佛那块炙肉是晏轻岚。

    粗鲁的禽兽，晏轻岚心道。

    垂着眼眸低调地坐在座位上，轻抿琼脂玉酿。他不胜酒力，玉酿又是出了名的醉人，他两颊红霞轻飞，慵懒地斜靠在座位上。

    似有几道目光扫来，停顿了一会，又移开，晏轻岚已经习惯了。

    向灵素仙子道贺的修士有许多，灵素也只是淡淡回应，她从主人位置上走下，举着玉杯，笑眼望着晏轻岚，温婉道，“晏上仙风采依旧，灵素敬你一杯。”

    晏轻岚有些意外，起身回酒，他不胜酒力，不敢一口饮下，玉酿细细入喉。“晏某祝灵素仙子早日证得大道。”

    没想到灵素却忽然传音入密，“小心君无惑。”话毕，灵素仙子又向其他几位宗门代表敬酒致意，这一段插曲并未在盛宴之上引起注意。

    玉酿似乎饮多了，晏轻岚有些昏沉，暗中运行灵力驱散酒力。便见君无惑欺身上前道，众目睽睽之下搂着晏轻岚。而后对着主位的灵素仙子道，“灵素仙子失礼了，轻岚不胜酒力，君某就先扶他去后院休息了。”

    宴席之上，君无惑实力最高，自忘情君身死后，隐约约有仙界第一人的趋势，此举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宣布结果。

    灵素仙子颔首致意，“是灵素没有考虑周到，君上仙、晏上仙请便。”

    晏轻岚有些懊恼，果然躲不过这尊煞神。

    晏轻岚脸色一白，君无惑正低头轻嗅晏轻岚鬓边清香，在他耳边轻语，“你总是躲在忘情殿里，好不容易见你一次，这次真不舍得你离开。”

    “怎么在发抖？”君无惑意味深长的看着晏轻岚，这个美人每次见到他都一副畏缩害怕的样子，令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你这些日子怎么闭门不出，在做些什么？”见晏轻岚白着脸不语的样子，君无惑心中恶劣的念头不断升起，他如今作为魔道第一人，只差半步便能问鼎神王宝座，一统仙界，若是强制压下心魔反而有损修为，顺应心意、无法无天才是君无惑这尊魔头的本性。

    于是，君无惑继续盘问，继续打击晏轻岚，“岚儿，你修为不过是忘情君为你强行灌注而来，揠苗助长的上仙，小门小派中还能立威，忘情殿这样的大宗，上仙的修为想必很勉强吧。那些长老也都是老狐狸，各怀鬼胎，表面以你为尊，私下里却中饱私囊、私通他派。”

    “最可恶的是你师弟，整天——”君无惑停顿了下，眼珠一转，心中万般念头流转，立刻换了个说辞，“你那师弟也是狼子野心，对你可是毫无敬意，他若是一朝得道，岚儿你还怎么在忘情殿立足。”

    “而我，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便无法自拔地被你迷惑，一颗心总是系在你这里，怎么也收不回来。你若是愿意嫁给我，忘情殿你还是殿主，宗门内任何心怀不轨之人我都替你杀了，让你这个殿主坐的无比舒心。”

    不愧是盖世魔头，君无惑不知不觉在言语中蛊惑晏轻岚，在他心中种下心魔，只待不久的将来彻底引发今日种下的心魔。

    听完君无惑的话，晏轻岚低着头，心里种种思量，却又强行压下，任由君无惑的手在自己腰间揉搓挑逗，许久才从口中细声蹦出几个字，“今日，你就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