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厕的道德结界
11. “这是怎么回事！”齐岩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能是怎么回事，不都是因为你一直在说那些话吗？”小徐没好气地说。 超现实的发展已经完全超乎齐岩的预计了，他看着公司门口虎视眈眈的人群，连退了好几步，惊慌失措地看向小徐：“那现在怎么办？” 他下意识依赖小徐，毕竟小徐在这里的生活比他正常很多，他甚至连一个“人”的身份都没有，小徐起码已经混到小职员岗位上了。 小徐咬着牙，低吼道：“怎么办？现在还能怎么办？” “——还不快跑！” 话音刚落，公司的玻璃门就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外面拥挤的人群太多，玻璃门哗啦一下倒在地上，人群顺势蜂拥进大厅，玻璃碴散了一地，但那些人仿佛没有痛觉一般踩上去了，连躲都不躲，他们直奔齐岩而来。 “愣着干什么！”小徐见齐岩还在发呆，连忙推了他一把。 快跑！ 齐岩瞳孔猛缩，顾不上回话，转身就朝楼梯间跑去。这里简直像是丧尸围城！一想到万一被抓住的下场，齐岩感觉自己肾上腺素都要飙升到猝死水准了，与其被抓，还不如死了痛快！ “什么？那个骚货还敢跑！” “看到这么多大鸡巴不心动吗？还不快跪下来谢谢爸爸？” “臭婊子，给他点颜色瞧瞧！” 人群仿佛被齐岩的动作激怒了，每个人都冲上来，紧追着他们。 小徐和齐岩一起冲上楼梯间，齐岩的双腿越来越沉重，小徐几乎是扯着他跑的，身后的人群越咬越紧。 齐岩虚弱地笑笑，说：“你别管我了，自己跑吧。” 小徐皱着眉回头瞪他：“他们又不会抓我，我跑什么？现在需要跑的只有你一个。” 齐岩：“……” 这样下去实在不行，小徐总不能和楼下这些人你追我赶直奔公司顶楼吧，他爬九楼都累得慌，更别说十几楼了。最初的兵荒马乱过去，现在他渐渐冷静下来了，他们现在正跑到五楼，小徐瞅身后那些人好像没跟上，拽着齐岩就拐进了公司五楼，他目的明确，直奔女厕所。 齐岩安静跟着他走，半点没扭捏。 “怎么不去男厕所？”齐岩问。 “男厕所？你现在要是去那边，信不信楼下那群人一下子能瞬移上来？”小徐气得想锤他。 齐岩却勾起嘴角，揶揄地看着小徐。 “……你诈我？”小徐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齐岩大大方方点头，朝他挤挤眼睛：“你承认了。” 小徐和别人不一样，这很容易看出来。在楼下大厅里，围在公司外面的那些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受到了影响，唯一没受到影响的小徐就显得十分异常了。但他从头到尾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异常，这也是齐岩敢于信任小徐，能直接挑明的底气。 至于认定小徐知道点什么，还是齐岩刚刚确定的。小徐知道男厕所不安全，这本身就说明问题了。 如果两人现在身处男厕所，那齐岩就插翅难逃了，男厕所和肉便器紧紧联系在一起，相对的，很少有男性肉便器出现在女厕所里，而外面那些男人也不会进入女厕所。 齐岩终于憋不住了，连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谁？” 小徐幽幽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一切是从我进入公司之后开始变得不对劲的，”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再次开口，“我是正常投简历入职公司的，但是一来就在九楼工作了，可是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偶然打听到，正常新人入职最高不过七楼，九楼的都是公司骨干层成员了，一开始我只当这是我好运气，但是见到你之后……” 齐岩眼前有些模糊，但他没在意，只催促着小徐继续说下去。 小徐却看到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齐岩一愣：“啊？你怎么知道的？” “每当我说到用正常逻辑解释不通的地方，你就会感觉不舒服，”小徐耷拉着眼睛，“所以我现在要说一个前提：以下都是我的猜测，都是我胡说的。” 齐岩眼前重归清明。 他这是彻底放弃隐藏了，齐岩心想，但他乐于看见这种结果。这说明小徐也在信任自己，齐岩隐隐松了口气，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忽然有另一个肩膀帮他承担了一半。 小徐说：“我猜，你和我是同一时间出现在公司的，可能是因为我出现了，你才出现，或者反过来，你出现才让我出现，我们两个相互导致因果。” “肉便器出现在公司里本身就很像什么三流吧？你的身份也太不合理了。你说得对，哪有那么多男的喜欢搞男的，我问过同事，他们一说到这个话题表情都变得迷茫了。没人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在公司的，在我出现之前，从没人问过这些问题——好像我的出现就是为了带来这些问题一样。” “但是在关于你的事情以外，一切都很正常，还是我熟悉的那个世界。”小徐垂着头，“你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我可是很明白自己过往人生的，所以我猜测——还是我猜测，你可能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小徐用词很谨慎，但齐岩还是感受到一阵窒息感。 女厕外渐渐传来了一些声音，那些人群仿佛被什么东西指引着，逐渐向齐岩和小徐的方向靠拢。 小徐抬头看着齐岩，没说话，但是齐岩知道对方在问自己要不要再听下去。 “……还有呢？”齐岩听见自己说得很困难。 小徐瞥他一眼，说：“我猜，我可能知道该怎么把你送回去。” 门口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 “他躲在女卫生间，操，这婊子！” “这是真的觉得自己是母狗了吗，哈哈哈！” “快点出来挨操吧，爷爷可不想进女厕所。” “反正都来到厕所了，就可以撒尿了吧。” 他们追来了！ 小徐和齐岩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色。 “快，跟我走！”小徐当机立断，把窗户打开，露出一个容一人通行的小出口。 齐岩连忙拉着他：“你疯了！这里是五楼！” 小徐示意他看外面。 大楼的这片墙壁正在重新装修，工人搭起了脚手架，在女厕所窗外，正好停着一个简陋的升降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