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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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扈恣睢。 这是世人最常形容祁漛年轻君王呼延耀的词语。 四年前呼延耀趁夔国御都亲王夺位之争大乱,在仅仅十余护卫的掩护中历经一年九死一生潜逃回祁漛。在夔国长达十二年屈辱的质子生涯里,受尽了辱骂、羞辱和殴打后他的性格也与离开祁漛时大有不同。彼时老祁漛王年老多病已经临近垂危,他迅速集结了母妃家族和朝中较为亲近一方的势力。后不知用了何等方法胁迫祁漛王写下遗诏。祁漛王去后,又以风卷残云之势用残忍的方式杀死数十位密谋造反的兄弟登上王位。 百姓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由于王宫内流出的猜测传言过于血腥,呼延耀的恶名比他所训练传说中一当百夫的铁骑军团更加可怕。 现如今即位后两年多已经用铁腕稳固祁漛政权的呼延耀逐渐习惯了被人惊恐的注视,他也享受这种被人惧怕唯我独尊的感觉。虽说此行是假扮成异族商人再回夔国,却只有极少数的人在看到他露出凶恶杀气的眼神下撑过几秒,哪怕是自己部下的亲兵。 今天却突然看见了一双没有带着任何怯意的的眼睛。 那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却有些似曾相识脸上带了道伤疤的漂亮少年。 实际上祁漛人与夔国人的相貌是有很大差别的。 他们肤色较黑,身体高大强壮,有些女性生的比夔国标准的男性身材还要高大。瞳色与夔国人也有很大的差异,呼延耀的眼睛如果离近了看是比黑瞳要浅许多的灰。 面前的夔国少年身材娇小,坐在那里的样子比十几年前自己故去的幼妹来都要小一圈似的。肤如糯白托着两腮的红晕,可真的称得上是粉面朱唇,有种夔国坊间勾栏所言名倌貌若好女的意思。 看大王停下了动作,两侧的亲兵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见了扶栏对面的小人儿。 呼延耀年近而立未曾立妃,三年前他即位时祁漛政局并不稳固,并没有提及此事。前些日子才将母妃原住他鞥部落送来的公主安置在外宫,没等迎娶便来了夔国。他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探测夔国内乱后的国力,二就是他一直惦念着多年前帮助过自己的小秋儿,结果来夔国后听探子传来消息,那个当年不受宠的秋家小姐竟然入宫做了个老什子女侍医。 深知夔国皇宫阴暗的呼延耀不愿掺和皇家的事情,只想将她带走。却没想到来夔国半月有余那小秋儿竟然一直是由马车护卫相随去皇宫职守,从未单独出门,在家时也有护院在外保护。自己伪装的商队身份已经到了滞留御都的最长时限,他无法在全身而退不惊动朝廷的情况下将她救出。 呼延耀的性格让他不会想到究竟对方愿不愿意跟他走,所以他甚至没有想为何不受宠的小秋儿在短短四年内身边会簇拥那么多人? 明日便是商队的启程之日。 。。。。。。 没等两旁的亲卫询问呼延耀是否要将对面的小人叫过来服侍,呼延耀却先一步猛地站了起来,他的神情里有些自称王以后久违的迷惘。 白文博看着对面男人的动作,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他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照剧情的常理来说他此时应该是在蓄势待发的为攻打夔国做准备。 一侧的方铎惊觉旁侧对面房间的异动,也陡然站了起来,拇指顶住佩剑微微出鞘,蓄势待发的移动到了仍然坐在榻边的秋芮身边。 糟糕! 白文博突然警觉,这方铎是太子手下的人,万一叫他传话给太子,可能就会惹出大麻烦。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已经由于呼延耀突然发难似的举动对这一帮祁漛人产生了敌意。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的。 呼延耀为质十二年,方铎没有理由不认识他。 白文博思绪一转。 这么说来呼延耀可能戴了类似人皮面具一样的伪装,目前看起来剑拔弩张的局面很容易靠双方出手的武功或者交谈声音等被认出,自己绝对不能让他们进一步接触。 “方侍卫,我。。。”白文博状似头疼一样微微向方铎靠了靠,不经意的扶住了他的胳膊。“我可能喝了口酒有些头晕。” 靠,这招真土。 白文博觉得自己丢大人了。他一时间除了这个俗套的头晕,竟然没有想到好的借口。 不过方铎看见她以此为借口倒是没往别的地方想,他以为久居香闺的秋芮只是单纯的被对面的人调戏或者见到外男紧张所致,他瞪了一眼对面站起来一直盯着秋芮的那个祁漛人,护着秋芮下了楼。 白文博站在酒馆门口趁着等祁漛从旁侧解马的时候,抬头向二楼的窗户看去,那个位置正好是方才呼延耀他们所坐的“雅间”。此时天色已晚,在酒馆外面就这屋里的烛光反倒是看的更清楚一些。 男人正侧着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白文博回头看了眼方铎正要解完缰绳最后的一个结,他迅速向楼上对了一句口型。 【来-找-我】 说完又扶住额头装作头疼的样子背对着他的目光向方铎的方向走去。 小马车渐行渐远。 亲卫们看着对面人都走了呼延耀还背对屋里朝向窗户盯着,却没有人敢说话,谁都能看出来目前大王的心情说不上好。 “愣着干嘛?喝酒。”呼延耀转过身来。 亲卫们听令状似无事发生一样重新端起了各自的酒缸,一边喝酒一边说笑起来。 。。。。。。 马车停了。 白文博又在秋府的角落被方铎以同样的方式扛了回去。 到了院子里,方铎放下她低头说了句失礼了就迅速离开了,白文博等大院外的马车的车辙声渐远又去小院外侧找到了正在收拾的阿然。他不会原主的手语,就小声告知她,今夜希望她帮忙护院,听见声响也不要进来。 阿然应下后白文博回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小院里是不方便洗澡的,要提前去让阿然打水,否则只能就着井水洗个凉水澡。 白文博不确定对方什么时候来,想了想回屋换掉了充满酒气的男装,拿了一件自己平时所穿没有那么女性化的淡青色长袍,散下了发髻,用长簪将身后的长发轻轻挽了起来。 他出了屋来,缓缓的施展还不熟练的轻功,上了侧院的墙头,又从墙上窜到了自己“闺房”的屋顶上。 他与男人对的口型已经很清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他随意的跨坐在了房脊上,第一次从仰视的视角去看秋府,感觉也没有想象中的大。 初秋的风略显萧瑟,他坐在最高的地方有些冷,抱了抱胳膊,感觉还不是不能忍受的。估摸着一个时辰的样子,白文博看见远远的秋妤那边的房檐上有道阴影,仔细一看像是站了个人。 白文博站起身来。 对方好似看见了自己,立刻脚踏虚空,不到顷刻便立在了离自己不余十步距离的屋檐上。 两人俱是站着,白文博的房脊位置导致海拔上比呼延耀要高得多,在气势上却完全矮了对方不止半头。 趁着月光,白文博看着不远处的呼延耀挺着魁梧的身体步步向他逼近。 两人俱是无言。 白文博有些眼睛湿了,他想起了于厉琛在上个位面最后离开自己的模样。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位面的反复性,可当爱人仍旧完好无缺的出现,他依旧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对面的呼延耀看着月光下的秋芮,看见她眼角的被润湿的样子以为她在委屈这些年在秋府的遭遇,而自己竟然连人都找错了。他停下了脚步,突然间做事雷厉风行毫无顾忌的自己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秋芮高高仰起头来看自己。 她皮肤单薄的好像能看见里面的血管,月光的轻拢下映在自己的眼中有点像要脱离凡尘脆弱的羽仙。 突然间她往前动了一下,在呼延耀还未防备的时候向上圈住了他的腰。 白文博的身高还没到呼延耀的胸前,他将头埋在他紧实挺阔被衣服遮盖的腹肌上。 抱着他的呼延耀呼吸有些急促。 感觉对方下身有些异常的白文博与他抱了一小下就松开了,他伸出双手握住呼延耀的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了握。 “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你在这里的。”他眯眼笑了笑:“我当时戴着面纱你没认出来也很正常。”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凸显出两个平时见不到的梨涡,呼延耀盯着他那两点深窝,没说话。 “来,上我屋里坐,在这里容易被人看见。”白文博边说边拉着男人作势要走下去。 以呼延耀往常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听从别人的安排的,不过在对方一双冰凉如玉的小手牵引下突然变得盲目了起来。他跟着秋芮走到了屋檐旁,用未被牵住的那只手搂住了对方的纤腰,微微施力两人就落到了地上。 高手啊。 白文博转身看着表情冷漠长相陌生的男人,毫无间隙的将他的手抱住往屋里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