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诅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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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洛鱼儿一脸为难道,“我看夫人临走前那一眼,应是叫我不要多嘴的意思。” 洛云知气急败坏道:“婚礼都办过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你不说,难道还瞒得住我不成!” 洛鱼儿道:“能瞒一天是一天吧。那二夫人自从进了府,就一直待在北苑小阁楼里不曾出过门。鱼儿猜,夫人大概是想着,反正少爷你也见不着她的人……” “不出门?这又是为何?”难不成她还有这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见不得人了? “那二夫人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是白巾蒙面,好像有什么隐疾,看着就不大好的样子……又挺着个大肚子,据说怀的也是个小少爷。不出门,可能是出于谨慎?” 自从知道娘亲有了身孕,洛云知盼着有个弟弟就盼了大半年。眼看着好不容易快要盼到了,却没想到一来就给他来了俩。这洛鱼儿一口一个“二夫人”已是让他听得十分刺耳,眼下这一句“小少爷”更是直接掀翻了他的逆鳞。 只见洛云知瞬间就红了眼眶,搡了洛鱼儿一把,“什么野种你也敢叫他‘少爷’?还有,不准你叫她二夫人!洛府的少爷和夫人,只有我和娘亲两个!你给我记清楚了!” 洛鱼儿被推得一趔趄,有点委屈:“我自然是向着少爷你的,可是……我的小少爷啊,只是个称呼你就受不了了,要让你听到府里最近那些流短蜚长,你还不得发疯去啊?你不知道那些个嘴碎的下人背地里编排闲话,说得有多难听!” 洛云知脸色铁青:“他们还敢编排什么闲话?” “呃……”洛鱼儿觑着他家少爷的脸色,吞吞吐吐道,“我这说完了少爷你要是气不过,可不能拿鱼儿我来撒气啊!” 不等洛云知瞪眼发飙,洛鱼儿赶紧主动麻溜儿自己交代了—— “他们都说二夫人——啊呸,说小阁楼里的那位,明明跟主人灵根属性都不相合,还能被主人娶进门来,说明了……” “说明什么?” “说明了他们之间才是真爱!”洛鱼儿求生欲极强,一边往后退一边飞快地接上一句,“是他们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啊!” “胡说八道!”洛云知气得脑子发晕,大声反驳道,“爹爹和我娘亲才是真爱!这些乱嚼舌根的让我听见,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 洛鱼儿缩了缩脖子,“——他们还说了,明明两位夫人都即将临盆,主人却只将丁神医派给了阁楼里那位,全天十二时辰的小心伺候着,这两位夫人在主人心里孰轻孰重——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听到这里洛云知哪里还坐得住。他“砰”地一声站了起来,眼里泪光闪烁,“我这就去找爹爹问个清楚!” ——“找你爹问清楚什么?” 竟是白夫人一手捧着盅盘,一手推门走了进来。 “娘——” 洛云知见了他娘,仿佛满心委屈都有了着落。他一头扑进他娘亲怀里,刚要哭诉,话都到了嗓子眼又叫他咽了回去——怎能拿那些闲言碎语去污了娘亲的耳朵,这不是在娘亲的伤口上撒盐吗? 他悄悄在白夫人衣服上蹭干了眼泪,强颜欢笑道:“娘亲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事要忙,明日再来看我吗?” 白夫人摸了摸爱子柔软的头发,温柔道:“我听你大师兄说了今日在灵山发生的祸事。担心你晚上睡不好做噩梦,给你煮了宁神汤。等会凉了,记得喝了再睡,知道吗?” 洛云知依恋地抱住了他娘亲的腰,软绵绵地道:“娘今晚陪我睡好吗?云儿还有好多话想跟娘亲说呢。” 白夫人笑着拍了拍小孩儿的背,“都是要当哥哥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 洛云知现在却只想哄他娘开心——如果父亲当真不是那么可靠,至少娘亲还有他陪着。对了,还有弟弟——弟弟肯定也和他一样,永远都是站在娘亲这一边的吧! 洛云知想着,便将他做过的那个神灵给弟弟赐名的梦,讲给了白夫人听。 白夫人自然不信什么神灵托梦,但是儿子的心意却叫她感动——在她看来小云知所谓的那一句神灵的祝福,都是云儿自己对弟弟发自内心的祝愿罢了。 眼看着小娃儿满心满意都是对弟弟的喜爱,她这当娘的又怎舍得让他有一丝失望呢? 于是白夫人真心笑道:“澄者,清透也。可涤尘,可鉴心……澄澄,这个名字当真不错。那就这么决定了,弟弟大名便叫作‘云澄’吧。” “洛云澄,洛云知。洛云知和洛云澄……”小孩儿咧嘴笑了,“好耶!” 白夫人轻轻将儿子拉开,起了身,“好了乖宝。娘亲确实还有事要忙,等会你自己乖乖喝了宁神汤就去睡觉好吗?明日娘亲再好好陪你。” 洛云知本来还舍不得白夫人走,但又想到,他不是还要去找父亲要说法么?于是便乖乖点头了。 等白夫人一走,洛云知便问他的书童:“你可知道父亲近来都在忙些什么?” 洛鱼儿“嗨”了一声,“说了你又要生气。自从那位进了门,主人他啊,不是在议事厅,就是在议事厅去往北苑小阁楼的路上……” 洛云知气得想掀桌子,可桌子上还摆着娘亲的爱心汤呢。只得按住了忿恨,咬牙切齿道:“所以如果我现在要去找我父亲,得去北苑找了?” 洛鱼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主人早已下令,任何人不得扰了二、呃,那一位的清静。除了丁神医,北苑已经不允许任何人踏入一步了。少爷你就算去了,可能也进不——” “我堂堂洛氏少主,我看谁敢拦我!” 洛云知扔下这一句话,便大步往门外走去。 “诶诶——”洛鱼儿端起了桌上的宁神汤,喊道,“少爷这汤都凉了,鱼儿帮你喝啦?不然明天夫人发现你没喝,还要怪鱼儿我没伺候好您呢——” 洛云知哪里不知道他这小书童是嘴馋的毛病又犯了,但此时哪还有心思再管他,便摆摆手随他去了。 洛鱼儿捧起那盅汤,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还打起了饱嗝。 “不愧是夫人的手艺呀,宁神汤也这……么……” 一句话没说完,洛鱼儿已经浑身一软,趴倒在了桌子边上。 很快便传来轻微的呼噜声和磨牙声——竟是已经睡熟了。 —— 这一晚月明星稀,银光如泄。 洛云知怒气冲冲,但还记得给自己拍了张隐身符。他匿了身形,一路飞奔往北苑行去。 等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北苑的月门,又穿过几道曲折的廊亭,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儿出现。 洛云知不禁纳闷:难道鱼儿骗他的不成?这都根本没人啊。 他满心疑惑地推开了小阁楼的门,却猛地瞠大了眼睛——只见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正一左一右携着一名人事不省的女子站在床前。 借着皎洁的月光,洛云知分明看清了,那被刧持的女子虽然脸覆白巾,且着一袭红衣,可她分明却是—— “娘亲——”洛云知失声惊呼,忍不住现了身形,“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娘?” 那俩黑衣人俱是一惊,互一对视,“不好,上当了!快走!” 其中一名黑衣人恼羞成怒,临走前竟然顺手便往身边女子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掌拍去。 “娘亲!” “湘儿小心——” 方从角落阴影里现身的洛氏家主洛锦年,见着这一幕不禁目眦欲裂,想也不想便全力一掌向那袭击之人挥去。 那黑衣人被水龙击飞,直撞上后方墙壁。墙壁有结界保护尚还完好,那黑衣人却是口吐鲜血,当场咽了气。 白夫人背靠着床脚挣扎坐起,脸上的白巾已然掉落,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 “湘儿,你怎样!?”洛锦年目露心痛之色,一个闪身便瞬移了过去,急急蹲下身便要查探白夫人伤势。 白夫人道:“我没事,你快去追另一人!今日事已败,绝不能再让他逃了!” “可是——”洛锦年握着白夫人冰凉一片的手,满面忧心,“你当真无事?” “我有法衣护体——你还不快去!?”白夫人气急,额间沁出一片细汗,“若教那人跑了,咱们这些日子岂不是白忙一场!容夫人也要跟着陷入险境!” 洛锦年这才勉强起了身,朝先前破窗逃走的另一名黑衣人追去。 “娘亲……” 洛云知呆呆地站在门口不敢动弹,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手足无措,惶恐不安。 “乖宝……”白夫人无力地朝儿子抬了抬手,“别怕,你过来。” 洛云知眼睁睁地看着娘亲衣裙之下渐渐涌出越来越多红色的液体,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耳内轰鸣,双腿发软——竟是一步也迈不动脚了。 “娘……”洛云知无意识地泪糊了满脸,哭喊道,“娘你,你怎么了呀……” —— 这一晚,洛府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北苑遭袭。幸好洛家主出手及时,已将两名歹人就地正法。 第二件大事,却是悲喜参半——洛府的两位夫人竟同时临盆。 只可惜二夫人命薄,竟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到底还是大夫人福气深厚些,喜得一子,取名叫“洛云澄”。 府里的丫头们都在议论——听说这名字还是大少爷取的,看来以后大少爷和小少爷一定兄友弟恭,感情和睦呀。 洛云知将一只金铃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也是由这一夜开始,他的心中从此多了一个痛苦的秘密。 他的弟弟没有了——是他害死的。 现在顶着他弟弟名字的那个人,不过是一个冒牌货,一颗灾星。 ——他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