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蒋盛来不及去整理自己方才一片放纵中泄露出来的一点小心思,他现在只担心要怎么掩盖这一切。 楚天的那件T恤不仅皱了,还沾染了不少自己的汗水、口水,无论如何是无法恢复原状了。床单也被拱的严重错位,关键是床铺正中间液体干涸的痕迹已经注定无法掩盖了。 不过没关系,睡衣可以和弄脏的床单混在一起直接扔进洗衣机,美其名曰大扫除。 关键是这个锁。 蒋盛现在终于意识到贞操锁的恐怖之处。好像一个规律三餐的人突然断了粮食,时间一久,只是为了小小的一口吃食也能慢慢磨净一个人的意志。对于一个每周都规律释放的人来说,禁欲的这将近一个月已经足够勾起他心中压下的、掩盖的全部渴望了。 好不容易消散的那一点儿暧昧的气氛突然就单方面的又回来了。 自己方才一片混沌中想着楚天的样子是不争的事实,他心中假象的台词还历历在目。 蒋盛羞愧于把楚天当做性幻想对象,仿佛这样做了就会有什么东西再也不受控制了——比如无奈喷射的精水、又比如他一直回避着不去面对的情感态度问题。 楚天应酬结束,神智依然那么清醒,身上的酒气也不重。他站在电梯里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不知道为什么上班时间不发下班后才想起来的通知,头疼的重新安排被打乱的时间表。钥匙串在他手上转啊转,除了家门钥匙外,有一根银色的短短的光滑的小棍尤其引人注目。 给蒋盛禁欲了倒是歪打正着,自己最近还真就没时间陪他。楚天这么想也确实是有些自我安慰的成分在了,毕竟他自己也十分不确定蒋盛到底需不需要他陪。 推开家门,客厅一如既往地收拾的干净整洁,洗衣机正在隆隆工作着,给这个空荡荡的家平添几分生活气息,让他立刻从工作的疲惫状态中脱离出来。他一边在门口的鞋柜换下皮鞋,往卧室一路走去,一边心里还在想,要是这个状态能维持下去该多好。更或许,如果事情有幸得以继续发展,他还能在加班、应酬结束回家时得到一碗夜宵,有一个暖暖的被窝和一个别别扭扭的拥抱。 不能这么想。能有今天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推开卧室门,楚天刚迈进一只脚就顿在了门口。不是因为床单枕巾都换新了、也不是因为桌子上的东西好像和离开房间时有细微的变化。 而是他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着的、细微的一丝精液的味道。 楚天讶异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想起洗衣机还在工作,蒋盛肯定还没睡,于是赶忙欲盖弥彰的走进房间,若无其事的关上门,就好像和从前一模一样。 这个小傻子,干了坏事知道洗床单,怎么就不知道开窗通风呢? 说来也是好笑,当他发现蒋盛偷偷来过自己的房间、还没有经过允许就打破规定射了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于他投机取巧、或者不爽于自己的私人空间被冒犯,而是打心底里泛上一种叫“可爱”的情绪。这次真是给盛猫猫憋得狠了,从前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维护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感的。 钥匙环上那根小巧精致的银色短棍在卧室顶灯下闪着光。 想来他是没有找到钥匙无功而返的。 只是没有解开贞操锁也能弄出来……还到了需要换洗床上用品的地步。真是厉害呀,可爱的盛猫猫。 性欲本就同吃喝拉撒睡等其他的各种欲望一样,是人类正常的生理需求。楚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羞耻,但既然蒋盛有意隐瞒,那楚天也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保护他好不容易在松松垮垮的防护栏里勉强藏住的面子。生活中一个甜蜜的小小插曲,楚天不会特别放在心上,只是想着幸亏一个月快到了,盛猫猫不用再遭几天的罪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房间门被轻轻敲响,不怎么干脆利落,不像蒋盛一直以来那一副“我们公事公办”的态度,那点儿畏首畏尾一点儿也没藏好。 “进。”楚天压平嘴角。 蒋盛把门推开一个小缝,站在门口嗅了嗅。 看到他一抽一抽的鼻子,楚天刚压下去的嘴角差点又要起飞。他顺着逗逗蒋盛,顺便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你感冒了?” “啊,没有……” 那就是心虚了想来当面确认一下。 蒋盛把门推开,看到大敞四开的窗户明显僵硬了一瞬。 楚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还是没忍住在背地里翘了一下嘴角。“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呃……”蒋盛此时也发现,不能表现得过于不自然,不然楚天本来没有怎么察觉也会感觉到异样,于是赶紧搬出找好的借口:“我……我明天有一节公开课,本来在备课,但是电脑好像出了点儿问题,能不能麻烦你……” “可以,不麻烦。”尽管心里乐的不行,但表面上还是从前那个沉稳的样子。 蒋盛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课件有救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他最后环视了一圈楚天的卧室,转头回自己的房间了。看蒋盛不像是要拿着电脑回来的样子,楚天眼睛里的笑意更重,不过这些在蒋盛的背后,他统统不知晓。 盛猫猫今天不仅进了自己的房间,而且还并不排斥自己进他的房间。 哪怕这大概只是一个借口。 楚天就走在蒋盛身后。从他稍比蒋盛高一点的视角,蒋盛毛茸茸的脑袋就在自己眼前,看起来很好揉。 卧室的门没关,只是掩上了。蒋盛推开门,突然意识到什么,侧着身放楚天进来,但一直站在门的对立侧。楚天瞥了他一眼,但他好像站的更僵硬了,嘴上念叨着,“你快帮我看看,我先收拾一下我的脏衣服什么的。” 蒋盛把客厅都收拾的整洁又敞亮,自己的卧室更是干净。这句话非但没能打消楚天的疑虑,反而像是小奶猫的爪子在他心上轻轻勾了一下。 “你收拾着,我看着。”他假装看不到蒋盛从衣柜里掏出那几件一看就是叠好的洗干净的衣服塞进门对面的脏衣篓里。 电脑压根就没什么能被叫得上“问题”的问题,楚天很快就解决好了。眼看着没什么理由继续在房间里呆着,而且还有使气氛滑向尴尬的趋势,楚天站起身,想了想还是拍了拍蒋盛的肩膀,说了句“公开课加油”,就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蒋盛的反应不对劲。打开门的那个瞬间,那僵硬又心虚的表情和他方才在自己房间时简直一模一样。可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再次进入自己的房间,楚天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因为方才更换了床单,房间整体的色调都发生了改变,一时间也没有察觉到。现在认真观察一下,似乎床上少了一件自己的衣服。 不是,我睡衣呢? 洗衣机仍然在隆隆工作着,无法给出一个回答。楚天不敢太细想这是怎么回事儿,总不能是蒋盛往床上一趟没看见这件衣服还跟着一起弄脏了吧。 洗衣机响了多久,相对应的楚天就想了多久。脑海中全是盛猫猫悄悄溜进房间翻找钥匙无果,但是又心痒难耐,最后就地解决生理需求的样子。楚天一边不受控制的想着蒋盛如果真的这样做了,还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不小心发现之后该有多羞涩多尴尬,一边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想的太多。 自己和蒋盛,终究不是那样的关系,也大概无法更进一步了。 可爱归可爱,但是也需要抓紧给蒋盛解开锁了。尽管自己亲手打破曾经那么言之凿凿的东西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是总比真的憋坏了盛猫猫伤到他了好。 他只是个有些小癖好的男孩子,不应该拉他陷的太深。 洗衣机计时结束的滴滴声及时把楚天从矛盾思想的对冲中拉扯出来。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楚天拿了个大盆去收衣服准备晾到阳台上。 床单、枕巾……就是没有自己那一件睡衣。 第二天一清早。 蒋盛比平时起得更早些,甚至在楚天起床做饭之前就已经开始在卧室里为当天的公开课做前期准备——他翻出了平日里从来没穿过的西装,深蓝色不像黑色那么老气和呆板,在他身上刚好能体现出他活泼的一面,也不至于让别人觉得这位老师不够稳重。他一板一眼的手动打上领带,尽管稍微有些歪了。蒋盛已经可以做到穿脱衣服时无视自己下身上紧扣着的东西,他平静的套上棉质平角内裤,提上西装裤,系上腰带。 楚天走到客厅看到的就是一个这样规规矩矩的蒋盛:“这么认真?” 蒋盛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有一点为自己这么正式的打扮感到不好意思,笑的有些腼腆:“想把这节课上好。”眼睛里亮闪闪的。 楚天想到,啊,盛猫猫是个很厉害的语文老师的来着。 直到早饭结束,楚天都没再说什么别的,只是和蒋盛说,等他今天下班,带他去吃好吃的,并预祝他讲课顺利。 蒋盛的眼睛更亮了些,不知是因为美食还是因为祝福,可爱又耀眼。 他弯下腰去穿皮鞋,修身的西装裤勾勒出他饱满圆翘的臀瓣,紧紧贴在股沟上。楚天一向不关注男人的屁股,但在这一刻却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男人的屁股也是一个性器官。 蒋盛甩开西装外套穿上,贞操锁在薄薄的西装裤上显出小小的一点轮廓,又马上随着蒋盛站直的腰板和西装外套的衣摆恰好掩盖住。 楚天的目光追随着他上班的背影,觉得他比朝阳还要朝气蓬勃。 然后在阳台的晾衣杆上看到了自己的睡衣,明显是刚被拧干挂上去,还透着蒋盛用的手洗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