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等待
沈无人用一元钱买了两个馒头，他几口就吃完了，肚子终于不是那么饿了。他又在街上晃荡了两圈，不知不觉，就已经到夜了。 路过一条偏僻的小道时，他兀地停住了脚步。 他听见了一个男人扯着满嘴黄话，一个女人嗯嗯哼哼地叫着。沈无人听出来了，那是他的死老爹。沈无人探出一个小脑袋去看，那两人纠缠着。 女人不爽地要推开沈毅，又被沈毅舔着脸粘了上去，“滚一边儿去，也不撒泡黄尿自己照照，老娘免费给你玩啊？”那女人的声音又尖又利，很是刺耳。 “诶呦，我的小香香，你就给你沈哥玩一次嘛，沈哥让你爽，沈哥给你舔下面。”沈毅胡子拉渣，满脸通红，不住地想往女人那对白色的凸起上贴。 “滚滚！没钱还想白嫖？你真当——” 那女人还在叽里呱啦地说着。 沈无人不想听了，他扭头走了去。这些肮脏不堪的对话，他听过很多次。 他把T恤的下摆往上撩了撩，今晚都八点了，还是很闷热。沈无人看着自己外凸的肋骨，扁扁的肚子，想起白天那个很漂亮的小哥哥。他叫什么来着，边白梣吗？是怎么写的啊...... 忽然，一阵凉风袭来，沈无人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瞬间舒爽了起来。凉风往T恤下摆钻了进去，刮走了一身的燥热。 沈无人想去看看那个哥哥。 他偷偷地来到了边白梣的家外，他记得边白梣在哪个房间，他往二楼一看，发现那个房间还亮着，他心里顿时燃起了一丝雀跃。 他默默地看着边白梣的房间，看了好一阵子，忽然屋子里窗边站起了一个高挑的身影。沈无人的心里一动，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也不知道是在干嘛，就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然后就不见了。沈无人有些失望。他无聊地兜着边白梣家外面十几步远的树转了个圈，看着不算高的树，三下就爬了上去。 在树上的视野明显宽阔了许多，沈无人坐在树上荡了荡腿。他肚子又有些饿了，他揉了揉扁扁的肚子，将裤腰带勒得更紧了点。他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又看见了边白梣的影子，只不过那身影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就没影了。 “唉！”沈无人失望地叹着气，他摇了摇头打算从树上下去，刚一抬头就看见了边白梣出现在二楼的阳台上。 沈无人当即就心跳停了一拍，接着就猛地跳了起来。他借着月光认真地看着边白梣，他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裤，睡衣的领口有些许大了，露出深刻的锁骨，他的脸在莹白的月光的映衬下，愈加白皙。 沈无人知道自己待着的这棵树枝繁叶茂，但他仍然害怕边白梣会发现自己在偷窥他，他将自己的身子缩得小小的，一双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边白梣。 他觉得，这个人明明面无表情，但是为什么给他一种很忧伤很凄凉的感觉。 边白梣并没有在阳台上待多久，他仿佛只是想来吹一会儿凉风，过了一阵就进屋了。 沈无人看见那屋熄了灯。 农村不比城市，到了七八点，别说路上没人，就是人屋里的灯都差不多熄了。沈无人站起身来，一手扶着树干，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看着月光下空无一人的村子。 他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可是他还小，又没怎么念过书，不知道那究竟该称为怎样的一种感觉。他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像是被攥得很紧很紧。 沈无人爬下了树，慢悠悠地荡回了桥洞。 第二天，沈无人又来了，他喜欢上了在那颗树上的视角，于是他又爬上了那颗树。 现在是上午的十点，太阳就已经高高地悬在了上空，温度算不上太热。沈无人在树上呆了大半天，也没见着边白梣的身影。沈无人很是失望。 到了中午，太阳实在是太毒辣了，沈无人就坐在树上啥也不干就热得不行，他只得下了树，到不远处寻了个阴凉地待着。 哦，他们这个村子有很多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村子里最多的就是一些妇孺、老人，当然也有不少像沈毅这种闲散人士，所以空房子倒是不少，边白梣家周围就有好几家。 沈无人干脆就挑了边白梣家对面的屋子坐了下来，那也是个空房子。他坐在那家人的台阶上，期望能等到那个漂亮哥哥的出现。 可是一直到下午，沈无人都没见到边白梣，他无聊地用脚碾着路上的蚂蚁，一压就死了一大堆。 “为什么要弄死他们呀？”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沈无人一愣，猛地一抬头，面前站着赫然是边白梣。 他依然穿着白T和牛仔裤，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连沈无人觉得分外难耐的燥热似乎都被他驱散了几分。 沈无人一时间过于狂喜了，竟然张大了嘴，半天没说话。 边白梣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蹲下身子，看着那些被沈无人碾死的蚂蚁，淡淡地说道，“为什么呢？他们也没有犯错啊？” “啊？”沈无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系统，他一脸问号，刚刚脑子短路了，脑中全是边白梣的笑脸，至于他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边白梣倒也不恼，只是语气平淡地再次重复，“我说，你为什么要弄死它们啊？” 沈无人愣了一下，有些局促地说道，“我，我就是有点无聊。” 边白梣的上半张脸被碎发遮住了，沈无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因为无聊就要弄死他们吗？” 沈无人更加不知道还怎么办了，他紧张地咬住下唇，小脸憋得通红，“对，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边白梣却忽然笑了，他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沈无人的脑袋，他的手冰冰凉凉。沈无人很好奇，怎么有人的手在大热天还能那么冷啊？ 边白梣，“没事的，我没怪你，只是蚂蚁太渺小了，自然避免不了被支配的命运。” 沈无人一脸问号，他觉得这个漂亮哥哥说的话过于深奥了，他实在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