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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永无止境

    仅仅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和他的状况几乎就是换了个位置。现在他穿着考究西装，连衣角都平整的一丝不苟；而他，身上的酒气虽然差不多散尽，满是的脏污却是无所遁形。可是他完全不在意这些。

    “你来这里干嘛？”

    季星辰一步走进房内，看着沙发上的男子，脸上是说不出的阴郁。

    “这个问题问的好。”魏凌空慢慢站起身来：“不过我想我还是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魏凌空，是季小悠的……”他故意停顿一下，才又开口：“哥哥。”

    季星辰听到这里，心里的不安才压下一点，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却是直接将季星辰打入了冰冷的囚牢。

    “不过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成为她的爱人，以及丈夫。”

    “你胡说！小悠她明明爱的是我！”

    季星辰几乎是立刻就反驳他的话。

    “哈哈……”

    对方却是忍不住大笑，还夸张的揉了揉眼角。等笑够了，才又开口道：

    “我想季先生你是自我感知太良好了吧，明明是气话却还听不出来。你以为我来这里干嘛？是小悠要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转告你，不要再不知廉耻的纠缠她，她早就已经厌烦你了！”

    “你说谎！”

    季星辰又是一听完他的话就马上开口，也许只有这样，他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小伙子，无论别人说什么都能立马暴跳如雷。而对面的他，却好似一个最深沉的预谋家，无论对方怎样蹦跶，依然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有没有说谎，等我说完接下来的话你在判断也不迟。”魏凌空说着又随意的坐了下来，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闲散的躺靠在沙发上。慢慢下午他亲爱的小悠还和面前的男子在这张沙发上做着最羞耻的事，可是他现在好似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而始终站的笔直的季星辰则是一副剑拔弩张，随时要爆发的样子。与沙发上的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比，就注定了他会输的彻底。

    “让我来猜猜看，我的悠儿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她怎么就愿意屈服于你的身下呢？”

    他的话成功引起季星辰的警觉，季星辰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

    而魏凌空却是无声的笑了。

    “是因为那晚吧，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季星辰的瞳孔瞬间放大，果然他猜的丝毫不离呢！可是这也令他自己心里的不安愈发增大，一旦证实了这一点，那会有多少组织都争先恐后想要抢到这件珍宝。

    “那晚你们干了什么呢？我想这一点不需要我再详细描述来了吧！”

    魏凌空表面已经平静的开口，他的话就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正一片一片剥开季星辰防御的盔甲。

    季星辰现在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呢，你就不行了，你就开始发了疯的要找到她。等你正真找到她之后，就好像一个长时间吸毒的人见到了鸦片，不顾一切也要将她留在身边。你还用卑鄙的手段威胁她，这其中就包括说出当年的实情吧！”

    他该死的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当年的实验成功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比之前的几句都还要有效，他身上的最后一片盔甲也被他无情的撕下，现在他就如一个被完全剥壳的鸡蛋，赤身裸体的站在他面前任他宰割。

    季星辰突然有些重心不稳的往身后的餐桌靠去。

    宾果！他全部都猜中了。

    可是他心里没有一丝欢愉，他宁愿得到的是完全相反的结果，偏偏老太爷一向不会随他愿。

    “是……是她告诉你的？”

    稳定了心神好久，他才无力的开口，这一次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勇气。

    “当然，毕竟我才是她最亲的人。当小悠跪在我面前哭诉着你对她的禁锢时，她就将以前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我。”

    魏凌空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才再次开口说出让季星辰心口瞬间一窒的话。

    “她在哪里？”

    季星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魏凌空的衣襟，眼里是说不出的狠厉。

    不过下一秒他的手就被魏凌空打开，对方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领，起身站起来：

    “耳朵不好就去看医生，小悠根本不想再看你任何一眼。你永远也不会见到她了，这辈子也不可能！”

    他伸手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季星辰，对方一个踉跄就跌倒在地上。迈步走到门口，不一会儿又像似想起什么似的，魏凌空又折身回来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季星辰：

    “还有，告诉你那个白痴姐姐，不要以为找几个人跟踪我就能查到我什么。先前的车祸只是个警告，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车祸！

    又似一阵滚滚巨雷狠狠击中季星辰的心脏，他忽然想到无意间在留下停着的那辆银灰色路虎，还有之前那个中年男子的话。

    刚开始是一辆路虎跟在我的后面！

    是他！就是他！

    季星辰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痛过，他明明以为的意外，完完全全没想到都是眼前的恶魔一手策划出来。天啊！他的亲哥哥，竟然是因为他的原才……

    一想到这里季星辰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好像一头愤怒到极致的猛兽，爬起身一拳打向男子的面门。

    “是你杀了我哥哥！”

    言语里是从未有过的狂暴与悲戚。

    尽管这样，魏凌空还是轻而易举就握住他打过来的拳：

    “呀？是你哥哥啊？那你的罪孽岂不是又加深了一重，啧啧。”

    他用如此轻蔑的语气轻贱着一条人命，握住季星辰拳头的手慢慢加深力道。季星辰痛的拧紧眉头，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二人的力量悬殊的如此之大。

    就在他痛到五官已经完全变形的时候，魏凌空用力将他推向身后的电视柜，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柜上的东西应声倒地，地上瞬间狼藉一片。

    “不过怎么能叫我杀了他呢？是他自己技不如人非要跟我比车技，自然我就要给他一些教训咯！不过这个教训貌似大了一点。早知道我就……”

    他的话似有一点小小的惋惜，脸上却是毫无半分愧疚。

    “你！”

    完全不顾背后火烧火燎的剧痛，季星辰再次爬起来向那张还挂着无辜笑容的脸扑去。

    这一次魏凌空赏了他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季星辰被狠狠的砸在茶几上。茶几上的玻璃因为不堪巨大的冲击力一瞬间碎裂，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丝血迹自他嘴角流出。全身的剧痛毫无章法的侵袭着他的大脑，可比起心里的痛，他宁愿来的更狠烈些。

    魏凌空一脚踩上已经陷进茶几里的季星辰的胸口，一手钳制住他的下巴，逼着他与自己的眼睛对视。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语气开口道：

    “小子，你要记住，截止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你招惹季小悠而造成的。你哥哥的死，你要负全责。还有以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通通都因为你愚蠢的行为而导致。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魏凌空看着面前已经面如死灰的季星辰，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他已经有些涣散的瞳孔却因为他的话再次凝聚起来。

    “总有一天……”

    季星辰口中刚微弱的说出这几个字就被魏凌空嘲笑打断：

    “哈，果然是个一无是处的富二代。都这个时候还不忘逞强，你给我听好了季星辰！”

    他忽然以无比正式又阴沉的口吻开口道：

    “不杀你的理由只有一个，我会让你彻彻底底感受到心碎的滋味到底有多浓烈！让你一辈子都记住后悔这两个字该怎么写！总有一天，”他又将这四个字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不需要我动手，你也会没勇气再活在这个世上！”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掏出一张面巾纸仔细擦掉刚刚在他脸上沾上的血渍。然后就那样随意的，将纸巾丢在他的脸上。他像看一块巨大垃圾一般厌恶的瞟了他最后一眼，才抬起一直踩在他胸口的脚，转身，优雅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放过能侮辱他的最后一丝机会。

    而陷在茶几里的季星辰，却好像死了一般，没有任何生气。白晃晃的灯光照在他已经毫无一丝血色的脸上，显得更加惨白。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以那个怪异的姿势，陷在那里。

    一直到很久很久，一丝如兽般的悲鸣自他口中溢出。

    然后就是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寂静的深夜里，季星辰的哭声传了很远很远。而还坐在楼下汽车里的魏凌空露出的依旧是那个不屑的表情，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报复后的喜悦。慢慢的抽完口袋里的最后一支烟，他才按下启动键，银灰色的路虎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幽深黑暗里。

    直到最后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季星辰才慢慢移动着身体试图站起来。他双手双脚撑在茶几的四个腿上，失败了好几次，才从茶几里爬出来。背上早已没有知觉，衣服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只怕是玻璃碎渣扎破了皮肤，血迹已经干涸。

    他抬手脱下衣服，无数玻璃碎屑掉落地板的声音传来，好似剥掉一层皮的剧痛再次侵袭他的大脑。可是他却好似没有痛感一般，又脱下其他衣物，才麻木的慢慢移步到卫生间，打开莲蓬头，将自己完完全全置身于冰冷的水柱下。

    卫生间没有开灯，黑暗中他却是紧紧的闭着眼睛。

    季星辰不敢睁眼，他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更准确的是他不敢想，什么也不敢想。不敢想起以前在这个屋里和她的所有甜蜜，那是他所经历过的最幸福的时光；同样也不敢想起刚刚才在这个屋里，被他狠狠的羞辱，而他竟无半分反抗之力，那是他所经历过的最不堪的时间。与后面这短短几十分钟相比，以往的几个月时光都好似在讽刺着他的无能，他的可笑。所以他完全不敢想，不敢想起一秒与她相处的那些时光。

    他已经在深深的后悔纠缠她的每一分每一秒。

    整整一个小时，他都站在莲蓬头下一动不动，身下的血水早已被清水替代，连背上的伤口也已经泛白。他才关掉水龙头，走出卫生间。

    客厅一片狼藉，他抬手关掉刺眼的灯光，又将大门关好，才在离大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背就靠着门板。湿淋淋的水珠一下打湿了他坐下的地板，他坐的很不舒服，却不愿意再移动半分。屋子里哪里都是她的气息，只有大门口这里，才能让他心安。

    他的脑中依然一片空白，或许是刚刚的一场大哭，已经抽走了他最后一丝情绪。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他却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起身取出之前脱在地上裤袋里的手机，是妈妈的电话，他急忙按下接听键。

    “星辰啊！你爸爸和姐姐被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人带走了，呜呜！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赶紧来医院让妈妈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