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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泉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的勇变成了马驹,颠着他往很高的山上走,走到云里去,扑面的风炙热柔软,他们好像融在了光里,一路跑向太阳,经过一团瓦灰色的云,勇突然放下他,接下来的路,我不带你了,说完一跃而起。 醒过来,身边果然没有了熟悉的人,泉觉得心慌,胡乱围上皮子往外找,没见到想见的人,在屋外遇见徘徊已久的谷,一看到他,长着雀斑的鼻梁红了。 他手里捧着羊腿,刚剥的皮,鲜灵灵地托在沾着露子的大叶上,昨天泉弄丢兔子,酸着鼻子跑的,今天他就来献殷勤,巴巴把东西往泉身边送。 他也是个米迦,泉却不怎么怕他,也许因为他的眼神太卑微,讨好的意味太迫切,也许是他的脖子上,还没戴上象征米迦人成年的「牙」。 “拿着吧,新鲜的,我哥早上才宰羊……” 听他提他哥,泉更不乐意了:“我不要……”最坏就是那个人,“我想要,自己会打……” “我也可以带你打……” 泉歪个头,不高兴,干嘛要他:“不用,我有勇……” 他故意搬出勇,想把这个难缠的小子赶跑,谁知道对方反而搁下羊,一步跨到他跟前:“你还不知道?一晚了,他都没有告诉你?” 告诉什么?泉费解地,头一次认真把他看着。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谷倏地恨上勇,恨他的懦弱,更恨他狠心,最恨他害自己,要承受泉无辜的目光:“你、你自己问他吧……”换泉不让他走,左右要他一句话,真是没撤了,才结结巴巴吐露,“反正明天,你就不住这里了……” 泉愣了愣,好久没听到他出声,谷抬头,瞧见一双气得发颤的眸子:“你说谎!”这个米迦人,比他的阿兄还要坏! “我没有!”谷急得大叫,一时说了实话,“勇留不住你,他们要把你送去阿法人的大屋……” “什么大屋?”泉听得一头雾水。 谷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没成年的米迦,脖子上没有一颗「牙」,成结对谷来说,是很朦胧的事,可是泉出现了,勇又没怀上他的孩子,也许……他也可以…… 只要没有勇……没了勇…… 谷的私心壮起来,为着自己,把从他哥那里听来的瞎话,说给泉:“勇、勇他不敢告诉你,他不要你了,村里没人要的阿法,都要送去大屋……” “我不信你!”泉气呼呼地推开他,“勇、勇!你在哪?!”要听,他只听一个人的话…… 他像头误闯入米迦人部落的小鹿,慌不择路地在村中奔跑。 村口榕树上的少年,成年的,没成年的,都拿他当个猎物:“谁家的兔子跑丢了!” “谁逮到就算谁家的呗。” 突然间兴致勃勃:“反正没「牙」,一起上……” 谷冲出来,绊住洪水猛兽:“泉,跑啊!跑!” 热泪揩进鬓角,也不认路了,拨开半人多高的青蒿,泉朝着林子里一头扎进去。 蒿草在脚踝刃子似的划过,他跑得魂都掉了,磕磕撞撞,满头大汗,等冷静下,已经身在密林,被四面密密丛丛的老树,围成伶俜的一团影。 正是晌午,有袅袅炊烟,缭绕在荫翳的枝杈间。 泉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残破的草屋,老旧不堪,四壁敞着风,顶棚一把天光,细窄地楔下来,几个穿草叶的男人围坐在地上,守着一锅浑浊的米水,乍一眼见到生人…… “又有人来了?” “是个小子……” “那就不是来找我们的……” “他身上的味道……”干巴巴的手,枯木杆子似的捉住泉,嗅他发鬓上的汗水,惊讶地嚷嚷,“是个阿法!” 泉被他们吓坏了,咔吧一下,拧开腕子就跑,撞着人,高个子,窄脸,一把浓眉压着星眸,本是过目难忘的容貌,少见光,肤色是阴风天的雪,白里透着股死灰。 泉看着他,他也看见泉,流光的眼眸倏地一凛:“你是谁?” 下巴颏被人猛地拤着,泉露出一口完整的糯牙,高个的手指伸进他嘴里,碰到冒尖的犬齿:“你也是阿法?!” 他说「也」,泉便忍泪看向他,找他的牙,没找着,原来他是个……没了牙的阿法…… 泉可怜的目光刺痛对方,甩着手扔开他:“你的米迦呢?他没有拔掉你的「牙」?” 东边的树林簌簌一阵响,像雨打着芭蕉,吓得一群褴褛的阿法往屋里跑,高个忽地推开泉:“这地方不是你待的,走!” 米迦人追赶他,阿法人也撵他,泉不明白,怎么睡了一觉,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勇去了哪?真的不要他了?没有他,自己又能去哪?四面空荡荡的密林,泉倏忽塌了脚下的路,天大地大,他是落单的孤燕,飞去无归处,只把刚遇见的阿法当一线生机,惶然地跟上。 白美人往林子里,没走几步,一个轻笑的嗓音截住他:“你身上,什么味呀?” 泉的心,一下叫老鹰攫住,捂着嘴蹲下。 他认得这个声音,化成灰也错不了,那个……高高坐在树杈上,睥睨着他和勇米迦人! “又去采酸果,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笑声的主人从背后搂着白美人,撩开腮边的碎发,啵一记香在脸上,“早上刚宰了羊,给你留了一副羊肠……” 说着,手也往身下看不到的地方摸下去:“好好补补你这里……” 美人攥着拳头,身子却没让,没一会儿,倚着树干啃起嘴巴。 光天白日的,两人光溜溜的叠屁股,美人的哼声咬碎在树叶扑簌的翻动中:“去屋里……” 彭抬起一条腿,勾着美人的腰,湿漉漉的舌头舔过嘴唇,一把扯住美人的头发,拉进了香嘴:“就在这里,就这里!和你多少次了,你还怕人看见……” 可能是恨,美人往死里弄他,彭这个不知羞的疯子,仰着脖子放浪大笑,呻叫声大的泉堵上了耳朵。 美人揪了把叶子清理彭的下身,听他眯着眼,懒洋洋哼哼:“一会儿……村里会送个人来,替我看着点……” “来新人了?” “一个小子,几个月了,还没和米迦成结……” 怪不得,他的「牙」还在。 “他的米迦呢?不要他了?” 想到什么好玩的,彭噗一声笑了:“看上他的,都是傻子。” 白美人不动声色:“让我看着他,你也是傻子?” 彭的眼珠流露惊喜,缠着人,又把嘴贴上去:“吃醋了……替我弟看的,没人要的小兔崽子,我弟倒喜欢……” 泉的泪,一下滚下来,说勇不要他了,原来是真的…… 白美人见得多了,知道他又要糟践人:“你们就折腾吧……” 彭抓住他:“上哪去?”猛一个翻身,把人压到身下,“你以为这就完了?” 美人半边脸蹭在泥里,惊悚地扭头:“你干什么?我不做!” 一行血,线似的顺着颈弯滴落泥土,彭松开咬穿美人后颈的牙,揉硬了下身,掰开紧缩的屁股,怪笑着抵住那口肉洞:“躲什么,让我也听听你们阿法人被上爽了,都怎么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