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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漆黑，一丝光线都没有。

    时玉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上一秒他还在病房里，下一秒就来到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伸出手去摸索，就摸到一个软乎乎的物体，凉凉的有点滑，手指戳下去的时候还有点弹性。

    这是什么情况，他到了什么地方啊？

    时玉躺着地上摸索了半天都没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撑着身体站起来，双手往上一抬也摸到了那个物体，顺势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在一个有点圆的东西里，干燥柔软。狠狠地锤了几下，有点凹进去反弹不明显。

    “这怎么办。”这个地方好像也不是很危险，但是他好像也出不去啊？时玉靠着物体的表面发呆，难道要用什么特别的方法吗？

    想了一会儿，时玉干脆直接躺平，想不出来。

    打了个哈欠，时玉找不到方法，出不去也只能干等着，黑暗的环境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但是在进来之前，时玉已经连续15个小时没有休息，现在也有点撑不住了。

    “先休息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吧？”脑海里还是有一个想法说不能大意，无奈这里确实太舒服了，躺在上面和睡在床上没什么区别。时玉只是躺了一会儿眼睛就睁不开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秒不到进入梦乡。

    在这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被察觉到，本来安稳地沉在海底的巨大黑色物体一时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有规律地律动着，底部链接的地方黑色的触须在慢慢地蠕动着，向四周扩散。

    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就看着这个活着的物体，就这样站着，时间的长短在这里毫无意义，有的只是那些触须伸长距离的变化。终于在伸长了三四米的距离后，那个黑色的物体的跳动更加剧烈，像气球一样，膨胀得越来越大。

    一团血肉一样的人伸出手去触碰那个黑色的物体，手指碰到的地方陷进去被柔软地包裹，软软糯糯，手指上的疼痛也神奇地消失了一点，再拿出来的时候，手指破损的地方已经恢复。

    深蓝色的眼睛闭上，一个浅浅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一呼一吸，有规律的、安静的、令人舒缓安稳的情绪蔓延，疼痛也慢慢消失。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受，触碰到时所有的不适都被排除在外，如同置身于一个安宁的春季。

    这一刻的美妙，连同精神的伤痛也被治愈。

    深蓝色的眼睛再次睁开，两只手都按压进黑色的物体里面。感受着那个黑色物体的律动，渐渐地，黑色物体不断膨胀。先是手臂，再到胸膛，脸，最后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也被黑色物体吞没。

    ——

    【好看吗？】

    时玉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熟悉的海滩——瑟贝尔斯海？他是在做梦？

    转过头看四周，时玉就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坐在他的身边，他看见这个人正说出一句话。

    【好看。】那个人转过头，【你觉得呢，好看吗？】

    时玉有点恍惚，面前的人有着精致的面孔，一张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十分完美的脸，但时玉却有点奇怪——这张脸，这几句话，不就是他用游戏角色在瑟贝尔斯海对游戏好友说的话吗？怎么出现在这里，还是用一种其他人的视角去看。

    突然时玉感觉到一种喜悦，眼前的海水变得更加湛蓝，掠过耳边的风柔柔的，美妙的歌曲也突然响起。那是一种时玉从未有过的感受，一种很纯粹的喜悦，清浅又深刻，像是有股甘泉流经肺腑汇入心田，更像是往湖里投下去一个石子，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

    静静地感受着那种奇妙的变化，时玉没有再去想那么多问题，他现在只想静静地感受着，那些情绪之处的细微变化。如痴如醉，如同音乐节倾听每一首经典乐曲那样。

    海水拍打的声音似乎也变成了一种伴奏，在这个海滩带着一种梦幻的色彩，一个美妙的回忆。

    【疼吗？】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漂亮的光晕，任何事物都散散发光，漂亮到虚幻。

    【疼死了，连呼吸都是疼的。】漂亮的色彩正慢慢褪去，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逼人的血腥味。

    【骗你的，我没生病。】

    一颗水珠滴落在时玉的脸上，抬起头，一滴两滴……天空中凝聚了无数颗水滴，缓慢又沉重地落下。

    一眼望去，全是雨水掉落的场景，整个回忆浸泡在冰冷的雨水里，呈现出一种压抑的灰色。

    快乐之后的悲伤显得更加深刻，那场雨下了很久，把全部的彩色冲洗得一干二净。

    时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雨水的冰冷让他止不住地发抖。突然，整个地面开始下陷，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时玉的脚下。

    失重感传来，再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熟悉的病房。一只可爱的小鸟正发出婉转的鸣叫，像是一首好听的歌曲。

    程老出现在时玉面前，先是问了一些问题，时玉慢吞吞地回答，他现在还有些不适应突然的变化。

    看了一系列的身体数据，接连问了几个问题测试了一下，最后发现除了有点轻微的迟缓，其他并没有什么问题。把仪器打开，拉着人出来，顺便告诉时玉结果。

    “恭喜，首次治疗很成功。”

    时玉点点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结果手一碰到就发现自己哭了。

    程老看人惊讶的表情，解释道：“这个很正常，你被病人的某段记忆影响了而已，过一会就好了。”

    还是慢半拍，时玉不敢置信地问：“程医生你是说，病人的记忆？”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内心情绪汹涌。

    程老不知道时玉进入了病人的精神世界遇到了什么，不过看这眼泪，也就知道不怎么美好。明白时玉是第一次治疗，劝说着：“你刚刚接触可能反应会比较大一点，下次应该就好很多了。”可别给人留下心理阴影了。

    时玉只是点点头，他的眼泪止住了，只是被这一连串的巧合弄得有点措手不及。

    “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程老正看着病人的数据，听到了时玉的话立刻就答应了，“行啊，你想待多久都行，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了。”拿着最新的数据就出去和其他医生商量去了。

    整个病房又重归安静，只有仪器运作的声音时不时地响一声。

    时玉走近病床前，他看清了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是一张面具。

    “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