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无心

    月色愈发暗淡了，看来大雨将至，离初跃下树杈，挥手拂掉结界，刚进山洞就闻到了浓浓的麝香味。

    而陆渊蜷着身子躺在脏污皱巴巴的衣袍上，满脸的泪痕，堪堪掩住他下体的衣物在他翻转间散落开，露出他塞着玉势的两口肉穴，盒子里的淫具散落一地，还有一地干涸的水渍。

    离初听见陆渊的哼声，把他两处穴口的玉势抽了出来，啵的一声，带出丝丝血渍，给他施了个沉睡咒，才给他抹了药液与药膏，消了肉穴的浮肿。

    她抹的时候又揉了揉，那处软嫩，理当好好照顾才是。

    陆渊睡得沉，但腿还是蹭了蹭离初的冰凉手掌，他呢喃道:“您为何不碰奴…”离初给他清洗了身体又给他穿好了衣物，才坐在他的身边拿手帕给他擦脸。

    她擦得仔细，从额头到眉峰，从眉峰到脸颊，再到鼻梁嘴唇，周遭寂静得很，离初听见了陆渊咚咚的心跳。

    心跳？离初收了帕子，一只手覆在陆渊的胸口，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陆渊的胸口起伏着，心跳一下一下。

    而她，她的胸腔内空空如也，毫无起伏，离初蹙眉，她又把了把自己的脉，什么都没有。

    她探不到自己的脉搏，离初闭着眼回想，却发现她的记忆除了沉睡再无其他，指尖流转雷光，她点在了自己的眉心。

    身子缓缓软倒在陆渊身上，离初的记忆紊乱，她看见火红的铸剑炉中淋下鲜血，“鸿吟”被铸成，她看见白衣女子雪山之巅剑破长空，她还看见剑气如虹，斩魔物弑小人，素衣仍旧，那记忆碎片里女子的修为日益强大，她年纪很轻，不过数十岁竟已触到天道法则，那日九天之上雷云盘踞，雷光刺目，噼里啪啦的电流在紫黑的云雾间闪出道道白光，雷劫的出现在修真界引起了轰动，那是白衣女修迎来了飞升的雷劫，她道心不改，一剑又一剑扛过雷劫，她伤得很重了，白衣被劈得焦黑，血迹斑斑，她仍然挺直了背，还剩最后一重雷劫，她高昂着头，声音高亢“吾名离初！”剑指雷云。

    最后一重雷劫，她被压制得不停口吐鲜血，却仍然紧握着“鸿吟”，鸿吟嗡鸣，离初听见雷云中传来一道声音，他说:“桀骜难驯，杀业太重，毫无怜悯之心，怎配为仙！”

    记忆里的“离初”猛地抬头，视线似乎与离初撞在一起，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踉跄站起，她问天:“无道怎为仙！”天道不语，只是降下更重的雷光闪电，她被击倒在地。

    画面流转，石台之上白衣被浸成血红色，血液蜿蜒着流下石阶，猩红着眼的修士高举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兴奋地跃下石阶，“哈哈哈…抢到了…这可是渡劫期修士的心脏啊！”他状若癫狂。

    血液滴答流个不停，石台旁的修士还在操刀砍下，离初慢慢靠近，她看见台上的人肢体破碎，血肉模糊，手还紧紧握着鸿吟，鸿吟悲鸣不止。

    那…那是她，她是离初，那她是谁！

    陆渊醒来时离初的头就靠在他肩上，他小心翼翼去攥她的手，却只敢轻轻一碰，他感觉到身子的干爽，还有下体的清凉，苦涩一笑，“您…要是肯抱抱奴就好了…”他喃道。

    他只敢趁离初睡着的时候，去这样碰她，而离初此时的记忆越发杂乱，到最后她只见猩红一片，她尚困在记忆识海里，身体一动不动。

    陆渊见她半晌没有反应，拿手掌与她交叠在了一起，十指相扣，她的手很凉身体也很凉，或者不是凉，是冰冷。

    离初识海里零碎的记忆让她问道:“你是离初，那我是谁！”

    “你是离初，我也是离初，我们都是离初。”有人答道。

    离初的手一下子攥紧了陆渊，陆渊吃痛一声，他看见离初蹙起的眉，想凑过去看看，冷不防对上一双血红的瞳孔，冰冷的恶意的。

    他愣愣地盯着，“主人…奴…”

    离初拉着他的手挪至饱满冰凉的胸口，她说:“你感觉到什么。”

    陆渊不敢乱动，掌心下的胸膛毫无起伏，什么也没有，空旷得让人害怕。

    离初又问了一次:“你说你感觉到了什么。”

    他的手被她攥得生疼，心脏也泛起痛意，眼尾泛红几欲落泪。

    他说:“主人您，您没有心。”

    陆渊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流畅，离初松开了他的手，血红的瞳孔慢慢恢复正常的颜色，她缓缓退开了几步。

    “抱歉，吓到你了。”离初说道，然后她咳嗽着，只见眼前重影交叠，天旋地转，她直挺挺往后仰去，陆渊眼见她不对，飞快地上前揽住了她，却因长期的体弱随她摔在地上。

    陆渊的手肘和腿侧磕得火辣辣的疼，但他却宁愿火辣辣的疼着，也不愿放开离初去擦药，山洞外大雨倾盆，冷风呼哧呼哧灌进来，他冷得厉害，牙齿冻得直打颤，更何况怀里还抱了冰块似的离初。

    离初一昏睡就睡了两天两夜，她醒时只见陆渊的墨发垂落在她眼前，脸潮红得不正常，她欲挣开，陆渊就把身子往她身上靠。

    “热…嗯…舒服”他靠在离初怀里喃喃道。

    离初探了探他的额头，原是发烧了，她把人挪开，又喂了丹药，给他擦了擦滚烫的身体，又给他那娇嫩的两处上了药，才盘腿坐到石台上梳理杂乱不堪的记忆。

    她想起来的事琐碎得厉害，除了她自己，其他人她根本看不清，而且记忆里她早已身死道消，骨肉破损，缘何又会藏身鸿吟剑中，这一切的一切是否也和陆渊的遭遇紧紧牵连着。

    离初的思绪越发沉重，她盯着陆渊，清冷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迷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