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进城
“找个女佣人，把这位小姐抱去客房休息。” 许是第一次出远门，花翠翠犯了晕车的毛病，脑袋又晕又难受，最后竟睡了过去。 管家王勇有些疑惑，“不知这位小姐是？”这是个什么身份，需要如何对待呢？ 傅则延闭了闭眼，不想多提，“就当是过来暂居一阵子的客人待就好。” “是。”望着主人莫测难辨的脸色，王勇适时住了嘴。 花翠翠迷迷糊糊地醒来，抬眼看见的白色雕刻的天花板让她愣了愣，这是哪里？ 她蓦的弹起来，走到窗边，拉开重重帘幔。远处浮现着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光，已然是黑夜。 花翠翠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原来她已经离开了大山，跟着一位先生来了城里。 她有些怯怯地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佣人们都在一楼忙碌着准备晚餐。 “那个……”花翠翠趴在楼梯的栏杆上，在纠结要不要下去。 “既然醒了，就下去吃饭。”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花翠翠慌忙回头，看见傅则延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没什么表情地站在楼梯上看着她。 “啊、是！我、我是说，好的……”花翠翠讪讪一笑，跟在傅则延的身后下楼。唾弃自己怎么老是讲话结巴，多丢脸啊！ 经典的欧式长桌，桌子两旁坐着这栋房子的主人和客人。佣人在身后排成一字，随时服侍。花翠翠第一次遇见吃饭还有人伺候的场面，有些受宠若惊。 “小姐，是需要夹这道菜吗？”温和的女声响起，低低的音量，确保花翠翠听到，又不会吵到其他人。 花翠翠抬起筷子想夹一个稍微远一些的菜，只是刚有动作，就有一个女仆上前为她夹起，并询问。 “啊、没事，我自己夹也可以的。”花翠翠以为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了，急忙摆手。 傅则延看了她一眼，开口道“这是她们的工作。”说罢，礼仪端正地用白布擦了擦嘴，起身吩咐道：“等下帮这位小姐整理一下，就让她到书房来见我。” 花翠翠看到傅则延吃完了，也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啊！小姐，这个不是拿来洗衣服的！”佣人小月惊讶制止道，难道这位小姐没见过浴缸吗？！怎么会把衣服放在里面洗？！ 花翠翠知道自己做错了，手足无措地松了手，“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小月将浸了水的衣服拿起来，讲解道：“衣服放到篮子里就好，我们会拿去清洗。这个东西是浴缸，您只要按这里就会有热水出来……” “那我在外面候着，您有什么问题喊一声我就会进来。”小月关上浴室门，心下疑惑，这小姐怎么看起来都不太会用这些设施？难不成以前是在河里洗的澡？她难以理解……复又忍不住想到，明明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是乡下孩子吗。 洗完了澡，花翠翠换上一旁叠放整齐的白色棉质连衣裙，新奇舒服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伸展手臂在原地转了个圈。 “先生的书房在这边。”小月为她指了一个方向，示意她自己过去即可。 “好的，谢谢。” 花翠翠紧张地敲了敲房门，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说“进。”她轻轻地扭开房门，露出一只眼睛怯生生地往里探看。 “过来。”傅则延靠在黑色皮质的靠背上，让她走上前来。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姥姥的？”他问道。 这个少女来的诡异，除了出生年月，他竟查不到更多关于她的信息。 “一个月前。”花翠翠答道。 “我听说是你以前都住在山上，只是偶然下山看诊才遇到了她？” “是的。” “你为什么答应姥姥这么荒谬的事情？”他在雪园时曾问过她的想法，没想到少女脱口就说想和他结婚。 “因为喜欢啊……”花翠翠绞着手，眼睛望着地面不敢看他。 傅则延看着她那副明显就在撒谎的表情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来点燃。从嘴巴里呼出白雾，袅袅的烟雾顺着空气腾升，散开在这空间内。 “你大概不知道，这个家里掌权的是我，不论姥姥向你许诺了什么，最终是经过我的手来实现。”他睥睨的眼神带着穿透力，她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花翠翠咬着唇，很是纠结。奶奶说这是秘密，但又没说可不可以告诉她的孙子…… 约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傅则延就把少女的秘密全部倒腾了出来。 “这么说，你都是为了那座山？”傅则延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份开发计划曾摆在桌前，当时大略看了下就丢给属下处理了。没想到问题根源竟在这儿。 他手指弹了弹烟灰，散漫道“我会打电话停止这份开发，你明天就回去吧，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 这本是捡了便宜的好事，哪知花翠翠竟然奋而起身道：“这怎么行？” “首先，谢谢你答应保护大山，山上的小动物们都会感激你的。”少女真挚地鞠了个躬。又拧眉道“其次，师父和我说过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要信守诺言。我既然答应奶奶要治好你的病，还要给你当老婆，我就不会反悔！” 傅则延人生头一回露出错愕的神情，掷地有声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他的脑袋上，怎么会有这么实诚的女孩？实诚过头了吧？ “小孩儿，这还谈不上恩情，你我只是钱货两讫罢了。以我的年纪甚至都可以当你爸爸了，你求什么呢？回你该回的地方，过你想要生活，不比这好？”傅则延将烟掐灭，试图让这个一头蒙的女孩清醒一点。 然而女孩还是一脸坚定，颇有种他说他的，她想她的割裂感，傅则延一拳打在棉花上，颇感无力。 起伏不定的心绪影响了他，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哼……”傅则延捂住心脏，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 “傅先生？！你怎么了？！”花翠翠看到他这副模样，慌忙跑到他身边，她顺着傅则延的手摸上去，感受到了手掌下不正常的跳动次数。 她低头道“傅先生，深呼吸！” 奈何傅则延因为心脏的极度疼痛根本听不到她的指示，男人急促地呼吸着，鼻翼抖动企图吸取更多的氧气。 见到已经快半昏迷的傅则延，花翠翠将手指并在一起摸上他的颈部，那里有一处穴位，只要按压几秒钟就可以有效缓解心率，然而这个部位实在太重要，一时不察就有可能导致心跳突然停止。 她小心地用食指和中指缓缓在傅则延的颈部按压着，一只手覆在他的胸口上观察心率。 过了一会儿，傅则延的心跳才慢慢回落到正常速率。花翠翠把他扶靠在椅子上，“我去叫人！” 管家在听完花翠翠的话后大惊，急忙给医生打了电话。偌大的别墅因为傅则延的发病变得慌乱起来，夜不再平静。 “傅先生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平稳的情绪，不能起伏太大。他的情况特殊，现在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缓解。”齐医生摘下听诊器说道。 导致傅先生发病的罪魁祸首此刻就站在旁边，愧疚地低着头。 怎么还没治好病先让病人发病了呢？自己真不是个好医生…… 齐医生注意到旁边的女孩，老夫人曾和他通电话，希望他们能一起研究治疗傅则延的身体。 “花小姐，听说你配了药带来是吗？”他问道。 花翠翠顿时抬头，“是，但是我还没有试验过。”大山里药材种类非常丰富，她了解傅则延的情况后，结合师父留下的笔记和自己的经验尝试着配了几副药。 “能不能拿来给我看看呢？” 花翠翠从背包里拿出几个由黄油纸系起来的包裹，颇有种古代药方的感觉。 齐医生看了她写的药方，又沾了点药粉在手指上捻了捻，嗅闻了几下。随即温和地笑道：“你做的很好。发现了傅先生的身体重点不在于怎么降火，而在于怎么疏导出来。你配的这几个药材都是疏通的作用。”他出身医学世家，同时修了中医和西医，但他更偏向西医一些。对于药材只能懂他的作用，但具体的操作手法他却并不精通。 得到齐医生的认同，花翠翠激动地脸红扑扑的，“谢谢医生！” “那你会磨药、煮药吗？”这几个步骤也是关系着药效的关键。 花翠翠点头，“会。” “那先这样，接下来的半个月你都按照你的药方熬制来给傅先生服用，每次用药的用量以及反应全部记录下来发给我。等半个月后看傅先生的身体情况再做改良。”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