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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一片嘈杂,距韩初宇不远的包间,门口站着的两人起了争执。走廊昏暗,并不能很好辨认面容,但偶尔扫过来的舞区灯光足以在一瞬间照亮众人的脸。 其实韩初宇记人的能力不算特别好,但那人实在让他印象深刻,以至于看清脸的那刻,韩初宇立马认出是谁。 【胡春丽叫他任总来着,想不到傅泽这“未来岳父”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那次见面他们没有说上几句话,但从那下流的视线里,韩初宇隐约察觉这位任总是个好色之徒。馋美人,无论男女。 【扫兴,还是快走吧。】韩初宇可没忘记自己也在任总的狩猎范围里。 正准备默默离开时,韩初宇瞄到与任总拉扯的男性。方才被任总肥胖的身体挡住了,这会露出半边脸,让韩初宇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如果对任总出现在这里是感到吃惊的话,现在韩初宇只觉得心头一紧。 自留宿傅家老宅那晚已过去一个月,进入八月份的a市夜晚十分燥热。酒吧里虽开足了冷气,却不能吹散韩初宇心里的热气,怒火在身体里乱窜,烧得他愈发冷静。 他从未想过柯容会出现在这种风月场所,那个胆小的男孩哪有勇气来招惹男人们,肯定是受人逼迫的。 任总体型胖,但力气不小,柯容那小身板都快被拽着走了。如果进了包间,不用猜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即使会让自己身陷危险,韩初宇也无法见事不管。柯容不像他,同样不能成为第二个他。 有勇有谋才能无事脱身,韩初宇快步走向吧台,向酒保要了两杯威士忌。再转身,他眼底清明,将一切情绪掩藏在假面之下。 “放,放手!我不要…我没有答应你们,你别碰我!”手腕被人扯得生疼,柯容不敢放松警惕,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痛。 “臭婊子,不过是被男人抛弃的破鞋,还敢和我叫板,你给我进来。”任总满脸淫笑,眼前的男孩看着瘦弱,但这张脸蛋可是上乘,破鞋就破鞋吧,睡到手也不亏。 韩初宇走近,将酒杯横在两人面前:“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这孩子是我朋友,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我代他与您喝一杯,就当是给您赔罪了。” “韩,韩先生!?”本陷入绝望的柯容惊叫一声,惊扰了几步开外的客人。 来酒吧的人都反感强迫人的事情,往起争执的方向看过来的几人皱眉私语。 任总一惊,正想破口大骂是哪个不识趣人打断他的人:“是哪个不长眼……”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任总愣在原地,一双眼睛贼兮兮的盯着韩初宇打转。 第一次见到韩初宇时,任总就被这个骚气的男婊子勾了魂魄,多次向胡春丽打听,也没问出个什么名堂。对比柯容,韩初宇才是他这类人的追求。如今这尤物自己送上门来了,任总当下松开了抓着柯容的手,局促地搓手。 “美人儿,美人儿送的酒当然要喝。” 与韩初宇相隔几步远,任总怕唐突了美人,立在原地等着韩初宇过来敬酒。 柯容快步走到韩初宇身后,还未等他说些什么,听见身侧一声低语:“等我走过去后,你就往酒吧门口跑。” “我…你呢?”把逃跑的机会留给他,那韩初宇呢,要怎么脱身? “别担心,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话音刚落,韩初宇迈开步子走向任总,将手里的酒杯送到任总手里,至始至终未回头看一眼柯容。 狠心一咬牙,柯容快速往酒吧门口跑去,向着光亮之地奔跑。 “欸,操,那个婊子怎么跑了!”待柯容跑远,任总才想起自己和那人做的约定,心底一凉。 “先生,酒要端稳,别洒了。”纤细的手臂,并未使几分力,只是扑面而来的甜美气息让任总失魂片刻。 暗想丢了一个美人,还有比那更骚的尤物等着自己。任总放弃追赶柯容,紧紧与韩初宇娇软的身子相贴。 韩初宇眉眼间的媚色勾人,他敛去心底的情绪,刻意忽视放在自己臀上的手:“冰要化了,先生还是趁早品尝为好。” “说的也是,美人儿敬的酒可不能浪费了。”任总被魅惑了神志,一心扑在放倒韩初宇的事上,自然没意识到自己的酒杯被换到另一只手的用意。 抬臂灌酒时,任总不得不松开揽住韩初宇的手,而这点间隙,足以让韩初宇抓住机会。 待任总喝光杯中的烈酒,酒劲上头时片刻的晃神,韩初宇用力将自己杯里的酒泼向任总。 他刻意避开眼睛,但依旧有大量的酒进入口鼻。高浓度的酒精带来的灼烧感令任总喊叫起来,韩初宇趁机跑开,混入人群中,留下倒地哭喊的肥胖男人和一群冷眼旁观的客人。 任总恶名在外,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在酒吧里玩了不少好看的孩子。一边的服务生没有立刻上前给予帮助,反倒和其他客人一齐旁观这场大快人心的好戏。 酒吧里一阵骚动,韩初宇随出店的人流,安全离开酒吧。 “韩先生…韩先生,你没事吧!”柯容在外面焦急等待,见到韩初宇出来,慌乱赶了过来。 “我没事,你自己可以打车回去吗?”上下查看柯容是否有受伤,韩初宇拿出手机:“你家在哪,我给你叫车。” “我…那个…”路上人来人往,柯容声音放低:“我没有回去的地方,我…父亲把我赶出来了…” 同样是对感情敏感,韩初宇扑捉到柯容一瞬的不自然:“柯容,你面前的人是我,和我说实话。” 柯容会和任总出现在酒吧里,怎么想都不自然,韩初宇无奈道:“是傅天河?” “…嗯,他叫我来,但我没想到…” 真是个傻孩子,傅天河把他当作棋子,可他还装作不知道一样凑上去任人摆布。 应该说柯容痴心一片,还是该说他偏执呢。站在韩初宇面前的大男孩,垂头无措的神情叫人心疼,也不好再说些挖苦的话。 “死心了吗?”没有起伏的问话,就如无情的夜风,用它仅剩的热度烘烤着众人。 许久,柯容嘴唇蠕动,从喉咙最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应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