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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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南秦敛了眸,细摩起下巴,瞳里的光色暗下,眼角有笑意一点点涌上来。 却是愈加有意思。 他缓着步向床边,冷不防一个弯身压下来。 男人身上涨热的气息滚滚而出,顷刻将千离包裹了完全。 “想回楼里?”意外地,南秦转手勾起了他的一绺软发,附上鼻翼轻嗅着,转了个话题。 两人彼此挨得简直无法更近,千离的身子亦从未抖得这样厉害,“想……” “那么,”玩弄够了头发,男人又将视线转移至美人最为脆弱的后颈,扑了点暧昧又危险的热气来,“你答应我件事如何?” “答应了我就放你回去。” 逼人的情欲气息压迫着愈来愈近,汹涌而浓烈,千离不住瑟缩了下,苍白的声线几乎是零碎的,“……老爷请讲。” “明日陪我去个地方走一遭,如何?”此刻,南秦的脸色莫名温和了一些,话也轻了许多。 反倒是千离,如何也不适应这莫测的温柔,“……是。” 南秦仍半埋着首,终于不住再亲狎了口芬芳。 “很好。” / 翌日晚些时候,待南秦处理了些琐事,便携了千离上路。 他们的目的地是整个帝京中最为低贱廉价的角落—— 天桥。 自开国以来,这片熙熙攘攘的弹丸之地便一直是三教九流所聚之处,且多是最低层之人,常在水深火热中打着滚爬的。 然而“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作为帝京下级民众会合憩息之所,其魅力在于实物交易和五花八门的民间娱乐表演。在这里,一切崇高的、精神的、理想的和抽象的东西都得屈尊俯就到物质层面,到浑然不可分割的肉身与泥土的领域中来。 匿名性和同质性在这里被毫无底线地放大,人人都带着面具,半遮半掩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作为陌生人与他人相遇,神秘、威胁和兴奋交织在一起。 无风三尺土,有雨一街泥。天桥的暴土永久是飞扬着的,尤其是在游人拥挤的时刻。南秦携着千离早在街头便下了马车,慢慢混入鱼群似的扰攘的人流中去。 “我是庶出,娘又低微,于是打小就跟在这儿过活。”南秦出门时换了身低调的行头,这会儿不紧不慢地挪着步,假装那些以体力和血汗换得食料的人们,于每日疲倦后来此做个暂时的有闲阶级。 这倒显得身后跟着的千离仿佛个俏生生的小少爷似的。 “暴土扬得多些正常,这儿也本就是个岁夏积水的洼地儿,‘无风三尺土,有雨一街泥’却是实在。” “在我幼时,这儿入夜便是蛙鸣不已,蚊蚍集,明沟秽水,臭气熏蒸。”过午时分,距黄昏远了些,街上的游人却也是络绎不绝,千离险些被潮水似汹涌着的人流冲散。 南秦叫他跟紧些,又道, “这儿物价低廉,游艺荟萃,是极好的贫民窟呵。” 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肮脏,嘈杂,混乱,却又生机勃勃、引人入胜,人们在这里固然常看到改头换面的垃圾,但不时也会沙中见金。 很少有绅士气度的大人先生在此高瞻阔步,尘土飞扬、嘈杂污秽的天桥中,两人多见得是些卑如微末的人们,在掂量掂量两个泡菜坛子孰轻孰重,比较一下两块布头的大小质量,瘾君子们群聚在一处吸着白面儿,靠经商谋生者在店门口叫嚷,有些闲钱的阔人鱼贯着进入妓院,大批看客围在桥头被些个变戏法儿的逗得啧啧称奇、哄堂大笑。 变戏法的在天桥也颇受欢迎,人们喜好看他们手脚利落,玩的不露破绽。其实大多戏法都差不多,无外乎仙人摘豆、食糠吐火、吞宝剑、咽铁球铜铃等等,有的变戏法的可在肚子里摇响铃铛。而后自嘴里把铃铛吐出来,有的可教蛇自嘴里进出去,而后自耳朵里出来,还有的可把玻璃杯放在地上变没,而后再变回来。 在天桥看表演,看客常常会对艺人的方方面面,诸如训练水平、年龄和表演的难度等评头论足。天桥的艺人展示独门身手,便可传奇般的名声。 两人不知何时随着人流来到天桥中心,这里围聚的变戏法儿的人最多,恰巧南秦遇了眼熟的,出来时心情也好,便与千离多说了些。 “你看那白马褂老汉,人称‘天桥怪才’,几近五旬却仍旧精力充沛,腰腿柔韧,令人称奇。” “那位信镖孟十二三岁,近些年才来的,年纪轻轻却有惊人艺业,最拿手的是以白粉画地为脸,以铜钉为眼耳口鼻,能在一丈开外用飞镖击中铜钉。” 千离始终只默默听着,不时点头。 “做这种靠身体吃饭的表演,孩子最能赢得观众的同情。”南秦又走了几步,只见得另一番场景好不热闹,“你看那边三个耍棍棒的孩子,约莫十三四岁,最小的那个看着也就七八岁。” “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只是默默表演,好像不大明白怎么要钱,有没有钱,全看观众的同情心。” 他正欲再走一走,却倏然觉察出些许不对来。 转头一看,身边的千离却已是没了人影。 天桥是复杂的、多棱的、集体而又纷纭的风景线,如读一部材料丰富的人生史、社会史,使人觉到琳琅满目而又美不胜收的,不知从那里读起,拿起笔不知从那里写起,用摄影机也不知从那里取景。 千离正茫然失措着,随人群的混乱无序被挤着挪步。兴奋莫名的氛围中,暴土仍飞扬不断,汗的臭味,熏人的气息,还有下水沟里被日光所蒸就兴发的恶味是一阵一阵的随风飘散四处,送到每个人的鼻孔里。气味的难闻会使人的呼吸都觉到窒塞,可过往的人们中的许多却似乎未曾感觉出来,仍在忘乎所以般欣快玩乐。 除了这些,天桥中激动人心的喧嚣也使得长久脱离人群的千离觉到头晕目眩,他于这种已然被制度化的狂欢精神避之唯恐不及,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 正彷徨着时,身侧不知那里来的气力,他被人蓦地于人群中几步拉拽进深巷里,待反应过来时,自己已是被死死按住,后背紧贴着青苔尘埃爬遍的石墙。 “老爷……”抬眼便是南秦暗沉的脸,他不由得小声惊呼。 “为什么走开?”男人显然气得不轻,眉峰紧皱着,额角仍有腥咸的汗水滴落。 “不是……”未及千离解释,男人却是意料褪起他的长袍来,他慌忙伸手遮挡,“老爷……” “这儿僻静,”南秦没停手,继而又解开他上身的夹衣,“也没人在意。” 末了,他微低着头,含起千离的唇来,一手揉捏着其胸前的红豆,另一手悠悠然滑去了身下。 “唔……”千离起先推拒的双手终于无力地垂下了。 老爷若是欲在这里做,却又是他可阻拦的吗。 拿捏了千离的死穴似的腰窝,南秦将他往上托了托,左手轻车熟路地摸索到两瓣柔软臀肉间的穴口,悄然展开攻势。 千离不禁又是一颤,熟悉的莫名惧意再次叫嚣着从体内涌上来。 全身的神经都仿若被眼前的男人拿住了完全,他的一收一放,都教那层叠的恐惧和欢愉积聚着,在千离体内大肆铺展开来,痛苦不已。 当身体被顶开,被另一具欲望填的满涨时,他只捏紧了手,衣袖上褶皱丛生。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滚烫,全然挟住了他,所有的器官似乎都在向上飞升,大腿似乎亦变得不知满足。 情爱中的千离简直敏感的要命,南秦每每碾过他的前列腺,他给出的反应都是极剧烈的,颤抖,痉挛,腰肢拼命扭动,在躲避着什么攻击般,双腿全然合拢不上,手指脚趾蜷曲得发白。 持久而恣肆的撞击搅得他的心神皆散得一滩糊涂,致命的酥麻席卷了全身,于虱虫啃咬更甚。神经、肌肉一刻不停地在收缩又放开,千离的身体滑下了些,南秦便接着托了托他,愈来愈猛烈的进攻一轮又一轮,只增不减。 亢奋的狂热使人的心灵最罪恶之处苏醒,强度的快感直冲得人自天顶狠狠摔落而下,一次又一次,奔流全身。 千离不知这已是第几次高潮,只觉到面前男人的精力大概永久使不完般,直至大量腥浓的精液落了他满脸满身,他却是红着眼哑着嗓,再难下地了。 南秦却从未认为有半分过火之意,他只是唤了马车过来,神色淡淡,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来人。” “送回南府。” 至于真相如何,他自己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