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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话如果不直接说出来,对方是很难知道你的心意。 周新蹲坐在墙角,不知道多久。他牢牢记着尹蓝的话——你躲到最后不被他们发现,这场游戏就是我们的胜利。 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尹蓝说过的话,他们现在已经是连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他死死的把脸埋在膝盖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像是多年前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孩子……不对,那明明是周沐! 那时他只是一个拿着雪糕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孩子,漠不关心的看着。人们都说孩子是自私的,因为他们还没有发育好大脑的共情部分,他们不理解这个互利社会的规则。 孩子是生命最真实的存在形态。 记忆中那个黑发黑眸的青年弯下腰,偏着头轻声对他说道:“你忘记了你自己的过去吗?你认为自己是无罪的吗,你忘记了当时绝望无助的……我了吗?” 他知道这是他的幻觉,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不知道多少次与自己对话的周沐! 那个时候……他是想拉这个堂哥一把的。可是,周新最终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冷眼旁观。 所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报应。是星空中存在的最古老的神明对他的降下惩罚!小时候周新第一次听到古神教的传说,心中忍不住嗤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全知全能的神——如果真的存在,祂为什么要创造出这个差别社会?为什么要划分出雌虫和雄虫,为什么要让雌虫生来就跪在雄虫的脚下……为什么要让明明流着宇宙霸族的血统,雄虫却那么的脆弱?那么轻易的可以被杀死? 为什么……祂不把罪降临在这些有罪者的身上?为什么……没有人来惩罚这些恶魔? 最后这句话,周新无意识的呢喃出声。 “为什么?”周新猛的回过头,他看到了尹蓝染血的脸颊。在破碎的晨雾中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弧。 “周新……你知道吗,能杀死恶魔的只是另一个恶魔。” 晨光中,他举起了染血的镰刀。 —— “那个亚雌死了,周新可能活不久。” “是吗。”云泉轻声呢喃着,他看向周沐,那双漆黑瞳孔中的色彩依然平静的可怕。 他轻轻地攥了攥周沐的衣袖,轻声说道:“别难过了。” 周沐冷冷的说道:“我没有难过……倒不如说,我心里什么感受都没有。” 云泉忽然轻轻的亲吻他的脸颊,这个吻像羽毛一般没有实感。被周沐僵硬的推开:“我们之间的账还没有算完……你别以为这样我一会儿就不罚你。” 云泉垂下冰雪般纯白的修长睫毛,“对不起。” 和之前不同,周沐感觉到一股温柔的悲伤在心底弥漫开来。 “为什么道歉?”他的心情变得有些烦躁,因为云泉看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怜悯的味道。 “没能救下您的弟弟……抱歉,您心里面一定很难过。” “回家吧。”周沐失神的盯了空气一会儿。他转身,一边披上黑色的风衣一边往外走。 云泉幽幽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声的牵了牵嘴角,他想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容,最终还是失败了。 “云泉少将……”有人忍不住问道,“雄子出事的责任……” “我会负全责。”云泉淡淡的说道,旋即带上办公室白色的房门,那个人愣了很久,直到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还不回去?……不管明天会出现怎么样的结果,也不今天的我们该操心的——不是吗?” 和他打招呼的是他进入ICPO时的带他的前辈,他第一次去案发现场的时候吐了一地,是对方递给了他一罐冰镇的乌龙茶。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很奇妙,这件事他记了很久。那名探员愣了一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了,“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带着浓浓的哲学腔调。无妨……我只是,突然觉得少将阁下,其实是一位好人也说不定?” “你这是粉上了他?”那个人笑了笑,“帝国里把他视作神明来崇拜的人和他的黑粉一样多。云泉少将这个人……确实具有个人魅力。只是他的作法很多时候不为大部分人所理解。他是为了我们的帝国变好而努力着……但是他杀了很多不该死去的、无辜的名众。” 他的其实想说云泉少将是个很难评论好坏的人,他的罪恶和善意,都那么的真实,如太阳底下的鹅软石般刺眼。 —— 云泉一回家又先进浴室了,周沐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摆——旋即又触电般的收回手掌,这个动作有点像是不愿意亲人离去的小孩。 云泉微微眯起眸子望着他,周沐干巴巴的说道:“别忘了一会来我的房间。” 云泉脸上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意,他点点头,“我记住了。” “你不怕吗?“周沐直视着他的瞳孔,却找不到以前他身边那些雌虫被他惩罚前的恐惧。倒不如说是——比澄澈的天空更加的宁静悠远。 “怕?”云泉眼底划过一抹冰冷的讽刺,一字一段的说道,语气却淡漠如同形容他者的事情一样,“雄主,你用的那个刑环……将军第一次使用的时候,电了我七次。那个时候我疼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吗……也没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语气微微停顿了一下,“我发誓过……我一定会杀了将军。” 无论花费多少年的时间,无论他是否变得面目全非,儿时的梦想已经化为了阳光下儿童口中吹出的泡沫。轻易的破碎。 周沐心里怔了一下,云泉抬起那双猫一样的眼睛,安静的看着自己的雄主,他的神色也很像是一只安静的猫。 “雄主……我永远是站在您这一边的啊。” 云泉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