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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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鸣再次回到军营，明明只是一周半的离开，却是觉得恍若隔世，好像作了一场荒唐无比的梦似的。他从来不是多感性的人，可踏下直升机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摸到自己未有任何感觉的下腹，知道这里的生命……就是让他产生这样错觉的原因。 他们抵达的时候，新兵们正在受训，舍房没有几个人。雷建军一边走下直升机，一边拉起裤链，完全是个吃饱喝足的模样。 他环着湘鸣的肩，占有慾十足的说：“咱到浴室吧？清一清刚射进去的东西。“ 湘鸣横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往前走，脚步却是越走越快，直把雷建军抛下。雷建军看他这显然是犟起来了，摸着下巴邪魅的笑，紧跑着跟湘鸣进了浴室。 “滚﹗“湘鸣冷叱道。 “你这麽跟孩子的爸讲话的吗？“雷建军看着他在淋浴间前解下衣裤，露出自己才刚操过的肉体，屁股缝还滴着他的精水，就上前抱住了湘鸣，很想再操一回。 “雷建军﹗“湘鸣却是怒视着他，两人就在淋浴间前僵持着。 就在湘鸣不堪烦扰之时，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就跑进浴室里，看到湘鸣时，一双眼睛澄亮了起来。 “鸣﹗你回来了﹗“ “小排？“湘鸣看到来的是自己的朋友，也就和缓了脸色。 张小排笑得阳光灿烂，走过来的时候，不知怎的有一种狗儿奔来的错觉……如果雷建军是一头军犬，那张小排就是家里的老土狗…… 湘鸣心里生出这样的异样想法时，张小排已经走到来了，土狗扑上来抱住了他，只差看不到那不停摇动的尾巴。 “鸣……“张小排脸对脸的看着湘鸣，就像看媳妇儿一样，一双眼睛含情脉脉：“你回来了。“ “嗯。“湘鸣皱了皱眉，问：“你现在不是正在上课吗？“ “刚刚我抬头……看到半空有直升机。“张小排声音稍稍小了一点，因为心虚，他这个优等生上课却是一直不专心，就瞄着天上可有直升机的影子，今儿终於给他瞧到了……二话不说就翘了训练。 教官们事後一定会把他大大的训斥的，然而张小排最近被训斥多了，那脸皮就厚了起来。 “听雷公子说你不打胎了，还能留在军营生下……是真的吗？“张小排问道。 湘鸣斜了雷建军一眼，对方当即一耸肩，表示自己说的确实是事实。然而张小排发自内心欣喜的态度，就教湘鸣说不出口……他并没有答应，只是受到雷家的威胁。 “是……我认命了。“湘鸣就无奈地垂着眼，说道。 谁知张小排听了，却是两臂收紧，很深很深的抱住了他。 “小排？“湘鸣的浓眉就蹙了起来。 “谢谢你……鸣。“张小排就把头埋在他的肩里，沉声道：“不管孩子事实是属於谁的……我都会把他当是自己的孩子。“ 湘鸣目光闪忽了一下，脸上尽是复杂难言的神色。他动了动身，却是感觉到小排那紧拥他的力道，彷佛就要把二人揉成一体，他能清楚感受到对方胸膛的心跳、脉动。 小排这句真心的说话，就无可否认的憾动了湘鸣——他都没准备好，小排却是已经准备要做他孩子的父亲了。 雷建军心里，很不是滋味。 湘鸣对自己总是摆出不情不愿之色，明明每次两人干那回事，彼此都有爽，可湘鸣就总瞪着自己，好像被奸了似的。雷建军本还没甚麽，如今看他对张小温和那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却是升起不屑了，一个乡巴小子，就算是优等生，也不会够他这种家世好的军二代出色。 湘鸣要是机灵，就该来抱他雷公子的大腿，而不是和张小排、杨啸之流要好。 雷建军与生具来的优越感让他做此想法，然而湘鸣既不羡慕他雷公子的身分，也不受他的意志操控。从张小排来了以後，湘鸣几乎就完全无视雷建军，让小排等他洗个澡，正好就午饭时候，两人一同去吃饭。 “你肥皂拿了吗？“张小排看着湘鸣身边没有水盆，又没有带毛巾，就问道：“毛巾呢？“ 湘鸣眉头不动，就道：“我冲一冲而已，套回同一套衣服，不乾不没所谓。“ “这怎麽行呢？“ 张小排一听，就急急的跑到外头，捧着一堆物事跑了回来，脸竟是有些红：“这个……我回乡的时候老妈给了我一块蜜糖皂，说是对皮肤温和些。给你用﹗“ 湘鸣抿了抿唇，就接过小排的好意，说：“谢谢。“ 湘鸣主要是为了清走雷建军射在里头的东西，可冲了个澡，涂过那蜜糖皂後身体散着淡淡的清香，还真的感到从身心得到了洗涤。他带着一头湿发出来，才要拿衣服，张小排已经张罗好浴巾，上前把他包住了。 这热切又殷勤的态度，就让旁边的雷建军脸更黑了。 “我自己来。“湘鸣活了那麽多年，从没有人侍候过自己的，他就接过浴巾，不让小排帮忙。谁知他刷身的时候，小排又扬开他的四角裤，还微弯下身要为自己穿上…… “小排。“湘鸣就按住了他的肩，说：“……你让我自己来。“ 张小排愣了一愣，就道：“那你慢一点，小心不要弄到宝宝。“ 雷建军就在旁边不忿地啧了一声。 等湘鸣穿好衣裤，三人就一同走到饭堂去，厨师们正在把饭餸供上。张小排却是维持着那副殷勤的态度，让湘鸣坐下，他再去给对方捧饭。 这露骨的态度，就连湘鸣都隐隐的感到不自在。他就道：“我是有了，不是残废了。“ “我问过军里一个有孩子的，他说流过一次产，就很容易有第二次﹗“小排就凝重地看着湘鸣，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况且你才从医院回来，更要小心点。“ 湘鸣拗不过小排，只好就在椅子落坐。眉头却是一直紧紧蹙起，觉得小排的态度令他无奈。 雷建军却是趁着这时候两人分开了，走到张小排身边，善意的提醒他——“优等生，你是不是乐傻了？记不记得孩子的爸有四个？不一定是你的。“ 张小排正在给湘鸣舀着汤水，表情定了定，就不情愿的说：“当然记得。“ “那你这是献甚麽殷勤？“雷建军就冷声道：“急不及待给自己戴绿帽子？啊？“ “我就高兴啊。“张小排一边搅动着汤锅，就老老实实地道：“……我就高兴…不行吗？“ “你高兴甚麽？“ “想到湘鸣有可能给我怀孩子，我就高兴。“农村里的人，感情都是简单又实心实意的。睡过就是媳妇儿了，媳妇儿有了，那男子汉大丈夫，就一定得负责任。小排反是觉得雷建军这时候还要欺压湘鸣，这表现才叫奇怪，反问：“雷公子才是，你不高兴麽？“ “我、我当然高兴。“雷建军想了想，回道。 “那你就别再像从前那样对湘鸣啊。“小排就认真说道：“当妈的过的好，孩子生出来才会健康啊。“ 雷建军听着，不由愣了一愣，看着小排舀完汤，又去舀了大大碗的米饭。明明是那麽简单的因果关系，在他的脑里竟是不曾存在过的。 看着湘鸣面对张小排，果然就变得和颜悦色，跟待自己全不一样，雷建军就坐在两人的对头沉默吃饭，彷佛是稍稍的自省了一点。 当夜，１０１舍房再一次满员。杨啸从上铺探出头，一直沉默又深邃的盯着床下的两人—— “小排。“湘鸣抿了抿唇，看着在自己下腹着枕着的人头，就说：“……听够了，甚麽都没有的。“ “……再听一听。“张小排坐在了地上，上半身就埋在湘鸣的腿间，把耳朵贴在那平坦的一处：“有了﹗有了﹗“ “……那是消化的声音吧。“雷建军坐在邻床，一边耳朵听着耳机，另一边却是拔了下来，就故意听着两人动静，适时拨冷水：“现在还是一堆细胞吧，怎麽可能听得见？“ 杨啸看着小排占着这有利的战略的位置，一动不动，就小声嗫嚅道：“要不……换我下来听……“ “睡你的觉去。“湘鸣当即回绝了，又拍了拍小排的肩，“你也是，去睡吧。“ “等一下。“张小排就道：“再多听一下。“ 小排执拗的靠着，舍不得离开湘鸣的下腹。湘鸣顶着上铺杨啸的视线压力，就探手去关了墙上的电灯，索性直接躺下来睡了，随便小排听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