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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劫篇

    抢劫篇

    那日之後,两人的距离好像又拉远了一点。湘鸣的态度并没有任何变化,但阿海却是在许多时候显的别扭了。随着他的伤渐渐好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就让湘鸣等在门外,洗澡也不要他的帮忙。

    湘鸣认为,阿海现在没有记忆,对自己感到陌生也是正常。当阿海让他出去,他就放下毛巾出去了,却不知道关上门後,年轻气盛的家伙正是借着水声掩盖,想着他撸管子。

    那一天看过湘大哥的肉体,阿海就常常看着湘大哥的侧面、背面想入非非,他想自己可能是慾求不满,勃起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但是睡觉的时候,湘大哥就在同一个房间里,他就只能靠洗澡的时候解决。

    对於自己前半生的性取向,阿海实在感到十分疑惑,但是他看着男性医生、护士,就不能产生和湘大哥一样的悸动。

    也可能是湘大哥那体格真的太棒了,就是男人也禁不住嫉妒羡慕。

    “樊先生,湘先生,吃饭了。“

    护士推着餐车,把今天的午饭送来,湘鸣谢过姑娘,就像往日一样把饭盘放在病床上的桌子,给阿海喂饭。

    “湘大哥……我今天自己来吧。“樊海看着湘鸣纯熟地为他张罗一切,又生出了别扭感,“我都好多了,又不是个孩子。“

    “……好。“本来已经握着汤匙的湘鸣,就悻悻的把它交给阿海。

    “湘大哥,我哥他甚麽时候再来看我?“

    “要月底。“听到阿海问起阿昇,湘鸣便沉沉的笑了起来:“他在部队,不是那麽容易能休假。“

    “我真的没有打扰你?“阿海心里一直埋着这个疑惑:“怎麽你的休假那麽长……本来是计划做些甚麽吗?“

    “没有,真的没有。“湘鸣垂着眼,“本来休假就是为了歇歇而已,也没啥计划,正好能照顾你。“阿海微微皱起了眉,心里总有一阵违和感徘徊不去,这些天,他逐渐对自己没想起任何往事感到懊恼了,湘大哥和他过去是怎样相处的?他们的关系好不好?他越来越想要回复空白的记忆。

    两人各自沉默的吃饭,病房门外,突然传来叩叩的敲门声。他们抬起头,就看见门缝露出一张精致美丽的脸蛋,是位很好看的女孩子。

    “是谁?“湘鸣站起身,主动的走上前问对方。

    “请问……这是樊海的病房吗?“

    “是。“湘鸣问,“你是?“

    “我叫张柔柔,是阿海哥的大学学妹。“那女孩看着眼前这名粗犷的兵大哥,便有些愣住,说话带着一点怯意:“我来看他的……“她提起了个碎花袋子,“还带了点慰问品。“

    湘鸣看着这女孩,便侧身退後了一步,让她进来。

    “是谁?“

    “阿海哥﹗“学妹看到躺在病床的樊海,眼眶整个红了,她走上前,就在床边的椅子坐下:“你怎麽样?我才听学姐说你的事……你没事吧?“

    “学姐…你是大学里的同学?“樊海看着这女孩,脑袋依然是空白一片,想不起过去认识的任何人和事。

    “嗯,我比你小一届,不过有两课选修课是一起的。“张柔柔说:“我看学长缺课好久了,打听了才知道你出了这麽大的事。“

    “谢谢你来看我,有心了。“面对对方展现出的关心,樊海却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对来探望他的大学同学,他还是充满着陌生感,更何况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学妹。

    “我做了点吃的,还带了零食。“张柔柔翻着自己的袋子,就把两个热饭壶拿出来:“学长,你今天就不用吃医院那些定餐了,都是统一做的……多难吃啊。“

    “啊……哦?好。“看着女孩子特地为自己做的饭,才打开盖子,一阵吸引的香味已经传来,阿海总不好拒绝那番心意,就看着张柔柔把桌上医院的饭都推开了,把自己亲手做的料理都放出来。

    “你是…张学妹对吧?“阿海说:“我醒来後,很多事情还没想起来,谢谢你来看我。“

    “学长若需要人来照顾,我可以每天都来……反正下了课,医院就在校园里。“

    “呃、我不是这意思…“

    瞬间气氛有些尴尬,张柔柔红透了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进取了,但是看着学长头上的白布,她是真的心痛。

    “学长,先吃饭。“

    “嗯,谢谢。“

    女孩拿了汤勺,自然就勺了饭,喂到阿海面前,阿海迟疑了一下,因为不忍拒绝女孩,就张开嘴接受了喂食,张柔柔看着他,甜甜的笑了起来。

    阿海长的俊,张柔柔又是个精致可爱的女孩,坐在一起,简直就是青春偶像剧的样子,湘鸣站在门边,看着看着就感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从入伍的时候,湘鸣就早有想过,像阿昇和阿海那样俊的男孩,在大学肯定是会受欢迎的。他们在农村没有瞧上的姑娘,但是到了大城市,那就不一样了,肯定是有配得上他们,又可爱又时髦的女大学生。

    当兵是他自己选的路,和双胞胎分开,是他早就做了的最坏准备。他有想过阿海和阿昇在大学交了女朋友,慢慢的忘掉自己。毕竟同一个农村长大的老大哥,既粗糙又上不了台面,身体还带着那羞耻的秘密,是没可能长久的。

    但是看到这麽个可爱的女大学生在眼前,湘鸣才有了真确的,实在的不堪感。

    胸口也闷闷的痛了起来。

    “阿海,我有事出去一下。“

    没有去看阿海的表情,湘鸣丢下这句话,几乎是狼狈的逃走了。他合上了病房的门,想着自己也许不要待在里面比较好。

    湘鸣心里烦闷,下楼以後就一直往外头走,只想着要离开医院的范围。这走着走着,就走进x大去了,他有些茫然的看着那些教学大楼,只见到更多年轻时髦的大学生走过,大部份都是成群结伴,笑着打打闹闹的走。

    念大学是他想也没想过的,从根本就从人生规划中剔除了。他不是读书的料子,也没有这个钱,所以中学的时候就锻链身体,打算走实际一点的道路——从军。

    村子里的孩子们,能到城里读大学的也只有阿昇和阿海而已,所以,看着这些大学生就总觉得他们比自己高一等。

    “哈哈,刚刚那个教授在课里说……“

    “你主修课选了甚麽?选修课呢?“

    一群学生在湘鸣身边走过,看到这明显不属於这里的军大哥,目光有点诧异,然而很快就掠过了。湘鸣紧蹙浓眉,继续闷头的走,他也知道自己不属於这里,旁人总是投以打量的视线。

    这走着走着,竟是穿过校园,来到了外头的大街了。他并没有哪里想去,只是随便在这个阿海就读的城市逛逛。

    这辈子他并没有去过大城市几次,入伍之後去的地方就更是人迹罕至。看着街上熙攘的人流,穿流不息的脚踏车、摩托车和汽车,真是让他有点花多眼乱了。

    突然,他就听到人群里有人大喊了一声,走动着的人们有些哄动,往左右退开了几步。

    “抢劫﹗抢劫啊﹗有人偷我的东西﹗“一名老妇大哭着说:“谁帮帮忙﹗抓着那家伙﹗“

    湘鸣定定的看着对面的街道,便见一名男子提着个包包,不要命的奔跑,那男子撞开了迎面而来的人群,正是夺命狂奔着。

    “帮帮忙﹗求求你们﹗我包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老妇还在喊着。

    看街上并没有人出手相助,湘鸣瞬即沉下了脸,他翻身轻盈地越过铁栏,便全速跑了起来,紧紧跟着那名劫匪。

    在拥挤的街道上,黑衣黑面罩的劫匪持续狂奔,在人群里穿来插去,而就在十数步之遥,一名高大、体格硕壮的男子紧随其後,就像锁定猎物的黑豹,毫不犹豫的往前跑着。

    劫匪回头看了几次,看见那名男子始终无法甩开,渐渐的脚步也慌乱起来,推开行人的动作也更加暴躁,甚至搁倒了路边摊,试图阻止湘鸣的追逐。

    “可恶……妈的﹗“

    贼人在暗巷里拐了几个弯,突然发现眼前的竟是死胡同,他愤怒的咒骂,回头看来,湘鸣已经追上来了。他狠狠的把墙边的竹棚全扫落,拉起几根就往湘鸣掷去。

    湘鸣抬手把竹棚挡了,一步一步走上前,冷声道:“把那包还来,我让你走。“

    “兄弟,那女人刚从银行出来,里头全是现钞呢。“那劫匪看到湘鸣的身型,已经知道今天惹了煞神,“要不咱们分了它?咱们就散了吧。“

    “我说,把包还来。“湘鸣却是不吃这一套的,“里头的东西不属於你。“

    劫匪狠狠的啧了一声,看湘鸣越走越近,就在裤子里掏出了一把小刀,“操你妈,装甚麽正义好人?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给面。“

    湘鸣看着那半空挥舞的小刀,神色更冷,然而却无半分的惧意。在枪林弹雨的战场已是打滚过无数次,区区一个小偷,他又怎会害怕?

    “别过来﹗“

    “把包还来﹗“

    劫匪怒喝一声,就把刀子往前狠狠的刺去,湘鸣俐落的避开,让他慌惶的胡乱挥划,然而湘鸣无比敏捷的闪躲,两手一出,就把那劫匪擒拿住,双手反剪在背後压制了。

    “啊呀呀呀呀﹗“

    皮包丢在了地上,一叠叠的钞票就从包口倒出,湘鸣看也未看,只是更用力的把犯人的双手反剪,直至他受不了痛,把小刀也丢下来了。

    “救、救命……大、大哥……是我不识泰山……我错了……求求你、让我走……“

    湘鸣冷凝着脸,只说:“迟了。“

    过了一阵子,一群警察就和老妇人赶到,看到贼人已经被制伏,都是一阵的错愕。可当湘鸣把军人证拿出来展示,警察们的神情便是一凛。

    “原来是阿兵哥,难怪这麽好的身手,谢谢你。“

    “应该的。“湘鸣回道。

    老妇人取出一垒现钞,想要送给湘鸣当作酬金,可湘鸣坚拒不收,看着警察们把劫匪带上警车,他就主动告辞了。

    刚才只顾着追贼,也未意识到他跑的多远,现在走回头路时,湘鸣才发现这里早已远离了大学校区,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用了爆发的冲劲,回程的时候竟是感到步伐逐渐的沉重。

    街上还是挤满了人,湘鸣蹙紧眉头,慢慢走回大学,可他渐渐感到了不对劲,沉的不但是他的双腿,而是整个下肢。

    走到了医院门前,他禁不住找了长椅坐下,双手按着肚腹,感到里头一阵一阵的抽痛。

    “嗄——嗄——“

    冷汗涔涔落下,此时他的模样,竟是比追逐劫匪还要更加的难受。

    “先生?你还好吗?“

    一道穿着白袍的身影走到湘鸣身前,禁不住停下来询问。湘鸣蹙眉抬头,却是痛得有点视野模糊,还没说上半句话,就往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