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都硬了
3、 【王小鱼】 王小鱼感觉好像有只手扼住他的喉咙，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的听着。 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也不知道讲出来有什么意义。 过去那几年，不，过去的二十几年，他经历的都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少年离家时，刚下火车被人偷走身上所有的钱。工地打工时包工头克扣工资。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常，大夏天依旧拿布条一层层的裹着胸，捂得那味儿他自己闻着都想吐。被人发现身体异常后深夜的戏弄。一起租房的好友为了八百块，把他推进深渊，他被灌了酒强奸，他在那人脸上揍了几拳，身上便多了几个烟头烫下的痕迹。还有他被一群人摁在地上轮奸，那些人一边说着他恶心，一边狠狠的操着他…… 他经常会觉得痛苦难过，为什么他生下来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为什么他要额外承受这么多的事情。 可他从没想过轻生。好像内心深处有股子倔强的念头，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萌生了。 年幼时，他爸妈曾在数九寒天把还不会走的他丢在山沟里。 他爸妈曾让高烧40度的他躺在床上一整夜，假装熟睡没看到。 他爸曾带他去山里的水库边玩，漠然的看着他掉进水库深水区。 但他总是能活下来。 这副畸形的身体里总是蕴含着无穷的生机，似乎在用这具畸形的身体告诉所有人，即便再怎样，他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出一个人样来。 可他不知道“人样”究竟该是什么个样子。 王小鱼看向陈时移。 台灯的冷白色光线打在那人的侧脸上，留下一半的阴影。可那双眼睛却明亮纯粹，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包容和怜惜，一下子刺穿了他的灵魂。一瞬间，王小鱼觉得自己失去了那层保护他的坚硬盔甲，里面阴暗的、软塌塌的、不成形状的烂肉骤然暴露在了阳光下。 王小鱼侧过身，背对着陈时移，低声说：“和你想得差不太多，也就那些事。”他知道自己这样就像在隐瞒什么，可他觉得光说出来自己那些腌臜事，都是在玷污那双眼睛。 他宁愿陈时移因此生气，都不想让陈时移知道那些肮脏的事。 他听到陈时移嗯了一声，钻回了被窝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像过去一样，不远不近。但王小鱼感觉自己那副不想多说的态度，给这段小小的距离划出了一道深不见底、不可逾越的鸿沟。 王小鱼咬着拇指指甲，强忍着眼中的酸涩。 就在他好不容易收拾好内心的情绪后，他听到陈时移小声的问了句。 “睡了吗？明天要不出去逛街散散心吧。” 王小鱼大睁着眼睛，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他闷闷的回了一个字，行，语气中的鼻音却被陈时移听了出来。 一双厚实有力、布满老茧的大手盖在了他的头上，轻柔的抚摸着。 陈时移低沉的嗓音在夜晚中显得格外沉稳温和，“是不是被我吵醒了，好好睡吧，明天我带你玩。” —— 王小鱼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多。夜里做了无数个梦，光怪陆离的混杂在一起，他却不再像以往那样害怕恐惧，心里隐隐有股踏实的感觉。 临出门时，他犯了难。 他不知道该穿哪件衣服。 之前和陈时移见家长时，陈时移给他买了条带披肩的大号长裙，是他唯一的女式衣物。可现在天气有点凉，他如果再这么穿，外面需要搭一个外套，他衣柜里都是男式外套，搭配不了。 正在犹豫时，陈时移敲了敲卧室的门。 “你换好了吗？” 王小鱼最后还是拿起那个薄薄的小披肩，心想冷也冷不到哪里去。 但陈时移看到后，脸先红了下，把他又推回了卧室。 “换了换了，天气都这么冷了，你这样会着凉的。而且你不是不喜欢穿裙子吗？” 王小鱼顺从的换上一身长袖休闲服，有点奇怪的回想着。 他有说过他不喜欢穿裙子吗？ —— 陈时移真的是个穷鬼，不仅穷，还极为抠门。 王小鱼没想到平时话不多的陈时移在砍价时能那么的口齿伶俐，硬生生把五十块的牛仔裤砍到了三十五，那老板看着脸都绿了。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穿过这么便宜的衣服了。 不过他觉得陈时移眼光很好，那牛仔裤摸着厚实又结实，穿在身上也很好看。但陈时移坚持认为是他身材好，人长得也精神，所以穿什么都百搭。 买完衣服后，陈时移带王小鱼去看电影。 在s县的电影放映公司。因为这里的门票只要五块一张。 里面没有什么新上映的电影，都是些红色主题影片，抗战电影之类的。而且他们来的时机并不好，赶上旁边的中学组织学生看电影，乌压压一大片的排在他们前面。 陈时移当时就后悔了，拉着王小鱼的手说，早知道就从这学生手里倒两张，学生票才两块钱。 王小鱼愣了下，低头看着陈时移的手，感觉手指尖有点酥酥麻麻的。 陈时移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表情有些慌张的解释说，现在人多，不能走散了。这电影院不分座位，如果走散了不一定能坐到一起。 王小鱼看着周围比他俩都至少低一个脑袋的中学生，用力回握着陈时移的手，嗯了一声。 他没有告诉陈时移他不喜欢看电影。 上次看电影的时候，有个人包下了一整个放映厅，电影还没开始放，王小鱼就被扒光了放在座椅上，那个人拿出一套戏服，叫他穿上。他告诉王小鱼，这身戏服是这部电影主演穿过的，拍下来花了他几十万，不过他觉得王小鱼和那个主演长得很像，花这些钱也不算亏。 那个人对强奸凌辱有着超乎寻常的嗜好，他让王小鱼蒙着眼在那昏暗的电影院里跑，他在后面追，如果被他追上，王小鱼就得用自己的女穴吃下一颗乒乓球。女穴塞不下后换另一个穴，王小鱼两个穴都弄得撕裂流血，身上也多了不少淤青伤痕，最后还不得不去了趟医院，把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之后类似于电影院这样黑暗封闭又嘈杂的环境，王小鱼心里都会不太舒服。 电影讲的是百团大战时的故事，拍得很不错，演员、特效什么的都很逼真。但王小鱼全场都没有关注电影的内容，他只记得进了电影院坐下后，那双大手还牢牢地抓着他。 陈时移并不会调情，他在那里紧张的握了半个小时后，才敢偷偷的分开王小鱼的指缝，将自己的五指和他交缠起来。 王小鱼心里那股恶心反胃的劲儿消失不见。他轻轻的用拇指在陈时移的掌心里画着圈，手法娴熟的挑逗着这个男人。 陈时移的手立马死死捏住他的手指，让他不要乱动。 王小鱼没什么心情看电影，他只要感觉陈时移的手松了些，便会用手指在陈时移的手掌上轻轻的刮几下。没多会儿，陈时移有些羞恼的凑到他耳边，低声警告他。 “别乱动，你这么弄，我、我都硬了。” 王小鱼脸顿时红成一片，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看那不知所谓的电影。 电影结束后，陈时移还在椅子上坐了挺久，他嘴上说的是不要和学生挤，等那些学生走了再出去也不迟，可实际的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 王小鱼觉得自己和陈时移比起来，真的是有点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