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0章
第二十六章 作为被限制了自由的人，丹雅在星际战舰上的生活是十分单调的，每天只能待在房间里，但好在艾伦真的是个说故事的好手，每天都陪着丹雅说话。丹雅本质上仍是个十分单纯的人，不懂得防备人，两人熟悉了之后，不知不觉被他套去许多底细，只差了自己的父亲是谁以及自己是天生人鱼的事没有告诉他。 艾伦对他的态度一直保持得恰到好处，亲切亲近而不亲昵，不会因为距离过于接近而让他感觉不安，但也不会让他感到疏远和冷落，总之是维持着一种真诚友爱的朋友关系。丹雅慢慢平静下来，看来星际军队中最为冷血残暴的银鹰帝国的军人并不打算伤害他。 丹雅接触到的帝国军人并不多，除了艾伦就是卡尔医官，卡尔对丹雅的身体状况十分关心，自己的伤虽然已经好了，但他仍是定期为自己检查身体。 每当丹雅说自己的身体很好，不需要做检查时，卡尔医官就会微笑着慈爱地说：“这可不行啊，人鱼的身体可不同于那些棒小伙子们，人鱼是很脆弱的，需要小心看护，可不能像男人那样粗心对待。” 如果不是他们穿着银鹰帝国的军服，丹雅几乎要以为他们是自己人了。 丹雅有些无聊地坐在床上，艾伦出去了，自己只能一个人待着，现在想想，有艾伦的陪伴还真是好啊，起码有人会和自己说话，不会让自己寂寞。他正这么想着，艾伦便回来了，手中还拿了几本书。 艾伦一眼就看出，丹雅觉得闷了，便笑着说：“战舰上没有什么电影可看，电子书你也看烦了，我找了几本杂志来，里面的图片很好看，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丹雅一见有纸质书刊可看，兴趣也被勾了起来，无论什么时候，人都是怀旧的，会想念那些最初形态的东西，所以即使电子书再高级先进，几乎和纸质书一样，也消除不了人们对纸张书籍的需要。看到丹雅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艾伦快步来到床边，和他并肩坐在一起，膝盖碰着膝盖，摊开杂志便看了起来。 艾伦带来的是专供人鱼消遣心情的杂志，上面满是精美鲜艳的图片和富有情趣的小文章，绝不会有什么严肃沉重的话题。 本来这种杂志在男人的世界——军队中是不会存在的，军人之间传阅的都是些、、之类的艳情杂志，上面满是电脑合成的性感艳丽、衣着暴露的人鱼图片，当然也会讲一些性爱技巧、家政诀窍之类，但整体内容是以满足男人的心理和生理需求为主。这种杂志可不敢拿给丹雅看，如果给他看了，他一定会大受刺激， 并且发现周围男人的真面目，知道自己正处于一群饥渴的野兽中间，那样的话他很可能情绪失控。 艾伦在旗舰上找了好久，这才从一个年轻的二等兵那里找来了几本人鱼杂志，当看到那个腼腆羞涩的二等兵从行囊中拿出、、这样的画册时，不但艾伦大为惊讶，那个士兵的同宿舍伙伴们也都吹着口哨怪叫着表达他们的惊奇，因为那个士兵在作战时时很勇敢的。 艾伦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会看这种杂志，那个士兵不好意思地说：“我的两个哥哥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人鱼，我担心自己也找不到，所以就找来人鱼杂志看一看，想知道人鱼都在想什么，他们喜欢什么，这样或许有人鱼会愿意做我的伴侣。” 战友们哄堂大笑，纷纷拍着他的肩头，说他真有心计。艾伦觉得他的想法虽然奇特了一些，但对于这个人鱼极其匮乏的世界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出奇制胜的法子。 丹雅一直努力去做一个坚强的人，很少看这类走软性路线的人鱼杂志，但家里父亲们常陪着爸爸看这种画册，还边看边讨论，说这件衣服好，那样珠宝好，这张图片的风景美丽，那家酒店的布置典雅之类，所以丹雅也并不陌生。现在见艾伦找来了这些杂志，丹雅心中不由得感觉怪怪的，难道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仍然要回到人鱼的命运中吗？ 艾伦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已经知道他身体与心智的矛盾，现在艾伦努力要做的就是把他导回到人鱼的道路上来，如果放任他以男人的标准要求自己，那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艾路慢慢翻着画册，轻声笑着和丹雅说着书上的内容，他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着，从原来的青春明朗逐渐变得优美温柔，就像情人男子在抚慰自己的人鱼一样。 “你瞧，这个地方美吗？雪山下是一片艳丽的花海，森林中还有一处温泉，这里可是度假的好地方。” 丹雅向往地看着那美得如梦幻般的风景图片，虽然人类占据了无数的资源星球，但美得如此精粹的星球却并不多见，这个星球仿佛将人类所欣赏的美景都汇集在一起，经过令人意想不到的奇异组合成为眼前这种对比强烈的美景。 丹雅向往地说：“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卡凡那星，银鹰帝国最美的星球，也是人鱼最喜欢的地方，每年都有成千上万人鱼到这里休养度假，平时难得一见的人鱼在这里会经常擦肩而过，所有的男人都向往这里。不过男人去这个星球是受到严格限制的，除了工作人员外，进入卡凡那星的男人必须与某个人鱼有关系，比如是人鱼的父亲、兄弟、丈夫等等，单独的男人是不允许进入的，所以可以说卡凡那星是人鱼的天堂，在整个星际最美的地方都是给人鱼的。” 艾伦娓娓说着，想以此来激发丹雅对人鱼身份产生认同。 其实卡凡那星还是经过一些人工改造的，一个星球上难免有荒原和沙漠，银鹰帝国花费了大量财力改造了这个星球，把荒原全部变为草地和森林，沙漠则保留了一小块，以供一些胆子比较大，喜欢冒险猎奇的人鱼在这里野营、骑骆驼，其余的沙漠则全部变为绿洲。可以说，卡凡那星是银鹰帝国为人鱼建造的一个乐园，是男人们宠爱人鱼的一种方式。 其实男人虽然也喜欢这种伊甸园一般甜美的地方，但他们更喜欢悬崖峭壁、惊涛骇浪、荒凉危险的原野、神秘诡异的雨林这类挑战男人勇气的地方，但这种环境人鱼是绝对不能适应的，所以男人们都很有默契地把这些地方同人鱼隔离开，只会带人鱼到安全舒适而又美丽的地方去。 丹雅看着书中那些精美好看的风景图片、珍稀名贵的保养护肤品以及设计独特的衣袍首饰，起初觉得有些格格不入，慢慢地竟也有了兴趣，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问身边那个男子的意见。 艾伦暗自松了一口气，丹雅毕竟是人鱼，无论他平时怎样压抑，人鱼的本性仍是会被激发起来，自然而然会对那些美丽甜蜜的事物产生兴趣，只要情况继续这样发展就好了。 艾伦有意无意地抬头看了一眼隐藏在墙壁中的监视器，这个时候监控室中一定已经挤满了观看的军官和士兵。 人鱼进入旗舰的第二天，高级军士长就接到了士兵们的集体请愿，要求观看人鱼在战舰上的生活，这次俘获了亚兰斯的人鱼医官，让他们觉得新鲜而又刺激，这名人鱼让他们感觉既神秘又有传奇色彩，激发了他们巨大的兴趣。况且单单是人鱼这一个条件就足以令他们狂热，现在这个特殊的人鱼就在自己战舰上，士兵们怎么肯放弃这个机会，不去观看人鱼？ 不单是普通士兵，中下级军官们也都强烈希望能够看到人鱼，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可以近距离观察人鱼的机会。要知道无论在任何地方，人鱼的隐私都是受到严格保护的，根本不可能让外人观看，而这些男人中的相当一部分终身都不能拥有人鱼，因为人鱼实在太少了，所以这次窥看人鱼将是他们一生中最鲜明幸福的回忆。 指挥部明白军人们的心情，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也为了弥补他们孤单的命运，指挥部下达了一条命令：在非战斗期间，不在警戒岗位的军人们可以在特定时间轮流进入监控室观看人鱼，但严禁拍摄和录制人鱼的生活影像，这是对人鱼最起码的尊重。 于是战斗间隙，监控室总是挤满了人，而艾伦上尉则成为整个第三舰队最令人嫉妒羡慕的人。 第二十七章 监控室并不大，但这时却挤了几十个军人在里面，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丝毫空隙。他们的眼睛全都紧紧盯着被特意放大的全息屏幕，逼真的影像令人感觉仿佛人鱼就在他们面前活动一样。男人们的眼睛都睁的大大的，生怕错过人鱼的一丝一毫活动，在他们眼中，身着亚兰斯军装的人鱼实在太性感美丽了，浑身上下散发着奇异的吸引力，比影片上那些衣着娇艳的人鱼更具诱惑力，或许那些导演应该考虑制作一些穿制服的人鱼图片。 看到艾伦和人鱼那么亲密地坐在一起，轻声聊天，旁观的男人们满怀妒意地议论起来。 “艾伦那小子的运气真好，居然可以和人鱼靠得那么近，人鱼不是都不肯让陌生男人接近吗？” “没办法，谁让艾伦长着那么一张娃娃脸，二十九岁的人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外表一点威胁性也没有，那个天真的人鱼大概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了。如果那个人鱼知道艾伦是属于什么战队的，恐怕见到他就会打哆嗦。”一个三十几岁的下级军官冷冷地嘲弄着。 这时影像上的艾伦放下杂志，从果盘上去了一个水果，用银柄果刀削皮后切成小块，拿叉子叉了递给丹雅，丹雅冲他甜美地一笑，接过叉子细细嚼着新鲜的果肉。 军人门见此情景又议论开了。 “人鱼可真是大胆，艾伦给的东西也敢吃，不怕上面有毒吗？” “我一见艾伦拿刀，就竖起汗毛，天知道他那一刀是要切水果还是抹别人的脖子！还有叉子也不能大意，在这个家伙手里，任何东西都可以变成武器！” 他们正议论着，监控室里忽然变得更挤了，又有人进来了。 有人不满地回头嚷道：“这里已经没有地方了，不会等一下再来吗？哦，希玛尔少尉，原来是你，不好意思，大家再挤一挤吧。” 看到那个面容轮廓深刻鲜明，充满阳刚意味的军官，所有人的不满都消失了，要说旗舰上最令人同情的人是谁，那当然是这位希玛尔少尉，他可是这次人鱼事件中功劳最大的人，如果不是他机警，发现了那个敌军医官的特殊之处，这名人鱼一定会被当做普通敌人射杀的，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由于希玛尔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照看人鱼这件辛苦但却无比幸福的任务应该由他来承担，但没想到指挥部以希玛尔身上的男人气息太强烈，怕刺激到已经惊惶不安的人鱼为由，只给他记了功，这件美差竟落到了魔鬼部队的艾伦身上，理由是艾伦天生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看起来一副学生模样，不会让人鱼产生惧怕，而且魔鬼部队的人心思都敏锐周到，善于揣摩人心，能够很好地照顾人鱼的情绪。 这是什么理由！看来最重要的是长一张可爱的脸蛋！ 大家对于希玛尔少尉充满了同情，见他来了哪怕再拥挤都要挪出一点地方来。 希玛尔默默地看着图像，画面中的人鱼已经不再是战斗中那副脆弱的样子了，当时自己还打伤了他，那时他的样子可真让人揪心，现在这个人鱼面色红润了许多，轻松自在地吃着东西，和艾伦说着话，希玛尔有一种直觉，这个人鱼不是属于自己的，他实在太珍贵了，或许这一次离奇的相遇，会在自己的一生中被无数次回味吧。 丹雅吃了水果，又和艾伦说了一会儿话，艾伦看出他有些累了，便轻柔地说：“你该午睡了，去淋浴一下，然后换了衣服休息吧。” 艾伦走到狭小简单的衣柜旁，打开柜子拿出一个丝质袋子递给丹雅，道：“换上这个好吗？这是上一次短暂靠港，我特意请假下去买的。人鱼的衣服可真贵，这一件人鱼袍就花去我五分之一的薪水。” 丹雅打开袋子一看，感激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买了这个料子的，当然贵了，是真丝的呢！如果是件棉麻质地的就便宜多了。” 停了一下，丹雅突然想起了什么，窘迫地说：“非常感谢你，不过我可不可以把它当做一件纪念品保存起来？我还是更习惯穿军装。” 艾伦歪着头笑道：“为什么不肯穿人鱼袍呢？军服实在太拘束了，衣料硬硬的，身体必须挺得直直的，会让骨头都僵硬的。这是一件睡袍，休息的时候穿着它，不是很好吗？白天要做事的时候再穿军装，这样不可以吗？丹雅，让我看看你穿人鱼袍的样子吧！” 艾伦的眼神清澈而好奇，就像自己的弟弟想着平时总是穿男人衣服的人鱼哥哥换上本来应穿的人鱼袍是什么样子的一样，丹雅这些日子在艾伦若有若无的引导下，潜意识里已经开始接受自己的人鱼身份，现在艾伦的表情不带丝毫繁衍者的企图，只是单纯地想让自己穿上人鱼袍，丹雅真不知还该不该拒绝他。 丹雅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拿了人鱼袍进了淋浴间。 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艾伦满足地笑了。 监控室里聚集的军人们这时已经沸腾了，一个穿着人鱼袍的人鱼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么多天来，丹雅穿的都是亚兰斯的军衣，虽然笔挺的制服有一种别样的诱惑，但在男人们心中，传统的人鱼袍所展现的人鱼本源的美，才是他们最渴求的。只是由于这名人鱼军人的排斥，他们一直无缘得见，现在艾伦办成了这样一件事，怎能不让他们兴奋狂热？ 顿时监控室里一阵口哨声和欢呼声，很多人还把军帽都扔上了天，纷纷叫着：“艾伦，好样儿的！”“我的女神，快穿上女神袍出来吧！”“人鱼，我将为了你而战！” 过了一会儿，淋浴间的门开了，原本哄闹叫嚷的监控室顿时安静下来，高大而阳刚的军人们全都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就像他们在作战时埋伏等待即将出现的、毫不知情的猎物一样。 画面上，一个穿着银白丝袍、身材高挑、黑发披肩的人鱼出现了，他美丽的面容含着一种英气神采，气质异样诱惑，不同于普通人鱼的娇媚软弱，丹雅呈现出的是一种有思想、敢于面对困难的风度，这就更令男人们着迷，就像是异域带着一丝野性、骄傲而又异常美丽的公主一样。 美好的人鱼令男人们屏息凝神，呼吸都不敢过重，只恐惊扰到那梦幻中的美人鱼。这时的丹雅刚刚沐浴过，脸上带着一层红晕，头发上还沾着几滴水珠，就像清晨沾了露水，娇艳欲滴的鲜花一样，难怪这些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军人们再难控制自己，赤裸裸地表现出自己的欲望。 艾伦拿过毛巾，轻轻为丹雅拭干头发，让丹雅在床上躺好，然后走到监控器前，对着电子眼恶作剧地露齿一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关闭键。人鱼不是二十四小时可供观看的，在人鱼休息时，决不允许旁观，这是最后的底线了。 面对屏幕的突然黑暗，监控室里一片惨号声，中央指挥室里，雷尼尔亲王看着面前变暗的监控屏幕，嘴角微微上挑，懒洋洋地笑了，轻轻说了句：“真有趣。” 这时，电子门一开，面孔淡漠的西德尼参谋官进来了，他看了一眼屏幕，递了一个晶片给雷尼尔，声音冷静没有起伏地说：“人鱼的身份已经查清了，你会感兴趣的，而且亚兰斯星联前线作战部刚刚与我们联系，要谈判战俘的交换问题。” 雷尼尔将晶片插入智脑，经智脑中枢一阵解密后，出现了几页文字。 雷尼尔眼睛盯着屏幕，锐利的眼神显示出他已经将上面的内容牢牢刻在脑子里，片刻之后他咯咯笑道：“原来是这样，真是一个奇怪的传奇家庭，在整个星际恐怕也只有这么一个吧。天生的人鱼吗？可真是宝贝，或许他也能直接生出人鱼。现在战争还在进行，和他们有什么好谈判？不过回绝的时候要客气一点，毕竟他们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人鱼。对了，西德尼，你整天都在忙，好像对人鱼没什么兴趣？” 西德尼淡淡地说：“军人守则第三条：作战期间必须精力专注，禁止分散注意力，尤其是对于人鱼。” 雷尼尔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道：“可平时也没看到你对哪个人鱼有兴趣，宫廷舞会的时候你总是一个人端坐着，像参加军事会议一样，那些娇嫩的人鱼根本不敢靠近你。” “亲王殿下，你对于人鱼倒是很主动的，但效果一样不好，据那些敏感的人鱼说，您身上有一种邪恶的气息，让他们没有安全感，他们还是喜欢正直、善良、擅长家政而又精明能干的传统男人，您有空的时候可以自我反省一下。我去工作了。”西德尼两脚靴跟“啪”地一碰，脊背挺得笔直地走了出去，留下雷尼尔大瞪着两只眼睛，被讥刺得无话可说。 第二十八章 丹雅在银鹰帝国第三舰队的旗舰上待了两个月，这是自他成年以来最悠闲的生活，不用忙着读书、医治伤员和训练，每天只需要看看有趣的书，和艾伦聊天下棋、吃饭休息，这一天就过去了。虽然不能够走出房间，但艾伦是个很会安排生活的人，每天的节目都排得慢慢的，丹雅并不感到无聊。 但时间久了，对于丹雅这个一直过着认真而紧张生活的人来说，空虚感是不可避免的，他想知道战争进行到什么情况了，而且很怀念自己的战友，还加倍想念亲人。 艾伦见他这个状态，心中开始着急，但他知道丹雅的这种情绪是无法避免的，即使是习惯于悠闲生活的人鱼，长时间关在房间里也是不行的，更何况是这么一个特殊的人鱼。于是艾伦只好运用自己学过的心理学方式来缓解丹雅的郁闷。 有一天，丹雅终于忍耐不住，强烈要求见旗舰指挥官。艾伦听了心里一阵担忧，不知道丹雅要提出什么要求，但可以肯定，这个要求一定是令人非常头疼的，否则他不需要面见雷尼尔亲王。 艾伦尽最后的努力试图阻止：“别这样好吗，丹雅？如果你觉得实在太闷，我们可以去军官俱乐部坐一坐，喝两杯饮料，和大家聊聊天。” 如果有其他选择，艾伦真不想提出这个建议，俱乐部虽然不提供酒精饮料，但那里的音乐和灯光氛围本来就容易令人兴奋，那时再把这样一个人鱼放进去，可想而知长期寂寞的军人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因为担心丹雅会做出更危险的事，艾伦只好硬着头皮提议，带他到军官中间去。 可丹雅却丝毫没有动摇，仍是要见指挥官。 如果是普通的星联战俘，这种要求根本就不会被理睬，银鹰帝国的亲王是不会有时间去见一个战俘的，除非这个战俘是个将军。但丹雅是人鱼，高级军官能够耐住性子没有主动召见他，已经很克制了，现在丹雅自己要求，他们怎么会不见呢？雷尼尔本着利益均沾原则，特意在全体作战会议结束的时候召见了丹雅，作为给长期在前线作战的军官们的一个福利。 军官们都收起晶片记忆体和智脑，笔直的坐姿展现了他们的军人风度，屏息凝神地听着电子门的动静。 终于门开了，一身亚兰斯军装的丹雅走了进来，他利落地惊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简洁地说：“亚兰斯星联第十一战区汉尼斯宇航战舰医疗少尉丹雅特来报告。” 人鱼特有的娇柔美丽与冷冽的军人风格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言的魅惑，从没有人见过人鱼军官是什么样子，几乎所有的军官都把目光聚集在丹雅脸上，只有几个非常稳重内敛的年长军官仍在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但眼角的余光也悄悄向人鱼瞟去。 雷尼尔以一种高贵而从容地态度面对丹雅，丹雅的那一句报告激起了他的兴趣，真是一个胆大的人鱼。 雷尼尔优雅地开口道：“你要求见我，有什么事情要申请吗，少尉？” 丹雅看着雷尼尔那清亮的眸子，他不像其他军人那样见到自己就发呆，这位将军是一个十分冷静，甚至是硬心肠的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会做出准确的判断。 丹雅鼓起勇气，说：“长官，根据星际公约中战争约典第二部分第四十五条，处于敌军控制之下的军人有权请求在特定范围为自己的军队服役。因此，我作为医官，请求继续为本部队伤员们进行医疗救治，请长官批准。” 他这几句话一说出来，会议室里的声音立刻杂乱了起来。雷尼尔也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个人鱼竟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要恪尽军人的职责。 如果是普通军医提出这个要求，自己倒不妨批准，但他是人鱼啊！开什么玩笑！把一个人鱼放到强力组织——军队里的男人们中间去，虽然那些男人都是伤员，但也很难保证不会有几个疯狂的家伙做出疯狂的事情来，如果人鱼在自己这里出事，无论是什么原因，所有指责都会针对自己，针对帝国军队。 雷尼尔脸色严肃地刚要要否决，一旁的参谋官西德尼开口了：“忠诚的少尉，你很尽职，但你的这个要求不太适合你的身份，你为什么不提一些其他要求呢？比如下战舰游玩之类，甚至是与亲人通讯，这样倒更现实一些。” 雷尼尔瞟了一眼西德尼，这个万年冰山怎么也忽然有了温度？他平时说起话来语气冷得能给房间降温，现在虽然也并不是很热情，但却十分温和，让人立刻便能听出里面的善意，这小子也变得太快了。 丹雅看了看这位脸上平静无波，眼神却透露出关切的参谋官，抿唇向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冷静沉着，平静地说：“非常感谢，长官，但现在不是考虑个人福利的时候，作为军人，我更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因此，我强烈申请去医务舱工作，请长官批准。” 看着这个固执的军医官，许多帝国军官都开始头疼，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坚持意见的人鱼，但他们的想法却是相同的，那就是这个人鱼决不能到医务舱去。 雷尼尔晃了晃脑袋，似是不经意地说：“星际公约战争条款的前提条件是所有的军人都是男人，所以美丽的少尉，你的身份不在战争条款范围内，对于你，没有适用的条款，所以申请无效。如果想再次申请，请等公约中添加这一条款时再申请好了。现在回去休息吧。” 军官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崇拜的表情，不愧是亲王殿下，真会打官腔，利用公约的漏洞让军医官没有再次申请的机会，至于等候公约增加条款，估计宇宙历再过一千年也不会制定的。 站在那里的丹雅则脸涨得通红，两分钟都没说出一句话来，众军官默默欣赏着他此时的模样，气恼窘迫的人鱼还真的很少见到，而且这个样子的人鱼仍然那么动人！ 好一会儿，丹雅才坚定地说：“无论公约中有怎样的规定，都不能剥夺我作为军人的权力，区分性别是对人鱼的歧视，我要上诉到星际军事联合会和人鱼协会，这对人鱼是不公平的！” 他这几句话让所有人都哭笑不得，不让人鱼参与战争明明是对人鱼的保护，怎么现在竟成了对人鱼的歧视？军事联合会还好说，那里面都是职业军人出身，不会把这个人鱼的话当做一回事，但星际人鱼协会就麻烦了，这个组织的影响力实在太大，甚至有时候星际间的政治军事组织也要让他三分，没办法，人鱼实在太珍贵太重要了。 由于是人鱼组织，因此这个组织有时候也像人鱼一样天真任性，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荒唐裁定。比如人鱼有权与男人一同参加激烈的竞技项目，例如击剑，但男人不能在比赛中刺伤人鱼；男人在正式的社交场合对人鱼的问话不作回答属违法；男人在人鱼面前炫耀肌肉和力量将受到道德谴责，等等。 以人鱼协会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来看，这件事如果真的申诉到那里，还不知后果如何。 雷尼尔再不敢小瞧这个人鱼，他的脑子紧张地转着，慢慢地说：“你可以到亚兰斯伤兵的医务舱去，但必须有帝国军人陪同，不能脱离帝国军人的保护范围，而且你必须表明你的人鱼身份，不能用药物或晶片改变瞳孔眼色，对战友应该真挚坦诚，这一点你不反对吧？” 丹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心中十分高兴，哪顾得上想这些条件背后的含义，当即兴奋地敬了个军礼，道：“我完全服从，谢谢长官！” 然后便转身出去了，留下一屋子帝国军官大眼瞪小眼。 第二十九章 艾伦一见丹雅兴高采烈地回来，就知道事情不好，忙问他结果怎么样。 丹雅开心地说，自己明天就可以去医务舱为战友们治疗了，终于不用整天无所事事。最后说：“你们的指挥官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刚刚提起要到人鱼协会申诉，他立刻就答应了。” 艾伦看着他笑容灿烂的样子，心中暗暗叫苦，心道：“你都要到人鱼协会去说了，亲王殿下怎么会不答应？平时总是不肯承认自己的人鱼身份，这会儿倒想起了人鱼协会。” 艾伦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一边帮丹雅整理东西，一边絮絮不断地给他讲着与男人相处时要注意的事情，比如不能常常向对方笑，不能与男人靠得太近，等等。 丹雅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满不在意地说：“怎么会有这么多规矩？我读书和在军营里时，每天都和男人接触，大家相处得很融洽啊！现在为什么要提防这么多？” 真是典型的人鱼式的天真，艾伦急得几乎要吐血了。 “哦，丹雅，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过去你在他们眼中是跟他们一样的男人，但现在你已经恢复了人鱼的身份，他们对你当然就会不同。以你的身材和相貌，恐怕作男人时就有人盯着你看了。你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 丹雅认真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有，比如拉菲特中尉。当时自己还有些不解和好笑，眼来他们是在大脑里把自己还原成人鱼了。男人的信念可真强烈。 想到这里，丹雅再不敢掉以轻心，把艾伦说的话都记了下来。 第二天，丹雅就被带到专为亚兰斯伤病设置的医务舱，不过他却不知道，这里的伤兵都是刚刚从其他战舰转过来的，银鹰帝国旗舰上根本不会为战俘设置医务舱。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战友，丹雅的心情十分激动，他微笑着打开舱门走了进去，但里面阴沉压抑的气氛立刻让他胸中一阵窒闷，因为伤兵们都是战俘，所以在他们心中充满了愤怒、仇恨以及沮丧，里面的气氛自然很沉闷。 丹雅皱了皱眉，亚兰斯的军人不该是这样的，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该是坚定的、充满斗志和希望的。 丹雅振作精神，响亮地说：“战友们，我是军医官丹雅，从今天起，我将负责对各位的部分医疗工作，请各位努力！” 听着这清亮友爱的声音，许多亚兰斯军人都抬起了头。第一眼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年青的亚兰斯军医官，穿着洁白的军医服，颈部翻出军装的立领，领徽闪闪发亮，显然是一个整洁能干的军医官。但再仔细打量他的脸孔，军人们立刻睁大了眼睛，那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样，将他们的灵魂都吸了进去。他们着迷地盯着这个特殊的军医，一时竟忘记了去想亚兰斯军队里几时有这么一个人鱼医官。 丹雅手里拿着电子病例，一个一个地查验伤员，这些伤员已经进行过紧急治疗，在这里只是观察康复进度。 丹雅来到一个胸部受伤的下士官身边，解开他的衬衣，打开伤口隔离贴查看他的伤口情况。那高大强壮的下士官被丹雅用手指触碰到肌肤，立刻觉得胸前就像触电一样，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丹雅以为他是伤口疼痛，连忙关心地说：“很疼吗？我看这里并没有恶化，如果难以忍耐，可以打一支细胞活化剂加速恢复。” 细胞活化剂是一种昂贵的高活性营养剂，可以通过增强生命体细胞的活力来提高身体恢复速度，但这么高档的药物一般是不会给普通战俘使用的。不过丹雅出身上层家族，一向对事物的价值没有太多概念，而且在敌军这里的这些天又被照顾得很好，所以没想到在现在的状况下，索要高级药品可能会遇到的困难。 那名下士官摇摇头，道：“不用，我已经好很多了。不过少尉，我觉得有些头晕，你能帮我检查一下吗？” 下士官当然不肯使用细胞活化剂，他巴不得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才好。 丹雅一听他说头晕，连忙用小型生命诊断仪测量他的血液运行情况和生命力值，仔细检查了十几分钟，除了心跳有些快之外，没有发现其他问题。丹雅有些疑惑，他在医学院没有学到过这种症状，因此情急之下他直接用手去探下士官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这一下，下士官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人鱼的手摸在额头上，那么细腻柔软，这时他曾经做过无数次的春梦，美丽温柔的人鱼和自己这样接近，让自己火一样热烈的心像浸透了清泉一样，感觉那么的滋润美好。 丹雅见他连脖子都红了，血管也突突直跳，还以为他突发急症，顿时有些紧张，就要把他送到急诊室里去。 下士官忙说：“我没事的，医官，只是请你在这儿多留一会儿好吗？” 丹雅这才明白过来，脸上也有些发烧，没想到自己表露了人鱼身份，战友们的反应竟这么强烈。 这时，旁边的一个中尉给丹雅解了围：“医官，不要理他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伤员，全都诊治完需要很长时间的。” 丹雅借了这句话，这才方便去查看别的伤员。 查了一遍房，用的是平时三倍的时间，军人们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军人本身的敏锐便显露出来，他们很想知道丹雅作为人鱼，是怎样成为医官的。 “军队中怎么会有人鱼？你一定是平民，为了强调人鱼的工作权而在医院做事，结果该死的银鹰帝国就把你抓来了，对吗？” “不，我已经有一年的军龄了，医学院毕业后直接加入军队，我可是那一届物理外科的第一名哦！” “可是军队对身体的检查十分严格，你是怎么通过的呢？” “可能是他们没想到会有我这样的人来参军，所以很顺利就通过了。” “但你在星联中枢记忆库中记录的性别是人鱼，他们根本不会接受你加入军队的申请。” “这个嘛，由于我一直以来的身份都是男性，所以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天啊！人鱼基地真是太疏忽了，居然忘记更改你的资料，这才出现这么严重的情况！人鱼怎么可以参军呢？他们受不了军队的辛苦生活的！” “不会啊，我觉得军队里很好，同伴们都像亲兄弟一样，相互信任，彼此帮助，每天生活得很充实。”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鱼，军人们暗自惊讶。 当丹雅结束诊治离开后，医务舱里立刻像沸腾的开水一样热闹起来，伤员们无论伤势轻重，全都两眼放光，焕发出强烈的神采，与之前的低落情绪完全不同，他们纷纷议论着，军队中怎么会出现人鱼？这真是星际奇闻！又说着这个人鱼是多么勇敢而美丽，如果每天都能看到他该是多么幸福！没想到这次战争居然让自己有接近人鱼的机会！ 不过也有煞风景的声音。 一个情报部门的军官出于职业习惯，本能地怀疑说：“人鱼参军是不可能的事，是不是银鹰帝国派了人鱼来诱惑我们，让我们背叛星联？” 一个精明稳重的军官沉着地说：“这是不可能的，让人鱼作间谍，会激起各国公愤的，只怕连他们的皇帝也不能脱身，这违背了人类基本原则。而且他们完全没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可以通过战争解决的事，不需要牺牲人鱼。” 这几句话让房间里的猜疑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监视器前的几个银鹰帝国情报官看到战俘们这样的议论，又是羡慕又是气愤地说：“派遣人鱼间谍？真亏他们想得出来！星联和王邦总是把我们说成冷血残酷的人，其实我们银鹰帝国的军人是最爱护人鱼的，每个人都是好丈夫，只可惜没有人鱼。如果这个人鱼是我们的，哪怕再大的牺牲，我们都愿意付出，怎么可能让人鱼去做这种事？” 第三十章 对于被俘的亚兰斯军人们，每天能见到人鱼是一件最幸福的事，他们和丹雅也越来越熟悉，常常很随意地聊天，这简直太好了！平时即使能见到人鱼，说话也得小心翼翼的。 有军官便问：“战争那么危险，你不害怕吗？当敌人攻进来时，你怎么办？” 丹雅微微侧着头，想了想说：“当时很紧张，根本没时间害怕，我只想要保护伤员，拿起枪就出去了。” 房间里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想到这个人鱼居然参加了战斗，这些彪悍的男人都一阵后怕，战斗中实在太容易发生意外了。 “那么你有没有受伤？”一个面容清秀的军官问。 “肩部受了一点伤，但很快就好了。”丹雅轻松地说。 “天啊！居然伤到了人鱼！银鹰帝国的人难道是野兽吗？” “真是太残忍了！” 周围立刻一片咒骂声。 丹雅有些不知所措，忙解释道：“当时我戴着黑色的生物膜镜片，不是人鱼的外貌，所以才会这样。” “那些混蛋后来是怎样对待你的？有没有胁迫威吓你？”有人紧张地问。 “没有，他们是按星际公约来做的，没有违反人道主义。”丹雅简洁地说。 一直负责守护他的艾伦听着都快翻白眼了，有哪支军队对待战俘会这么好，让他住高级军官房间，给他吃最精细的食物，还要安排专人陪伴，纾解他的情绪？如果战俘营是这个样子，那简直成了疗养院。可这个单纯的人鱼却以为他们仅仅是遵守星际公约，算了，还是单纯一点好。 “丹雅，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了，你该回去了，让伤员们好好休息吧。”艾伦柔和地说。 丹雅是一个严格遵守医疗纪律的人，闻言立刻站起身来，道：“各位请休息吧，不打扰你们了，我明天再来。” 军人们忍不住要哀号了，他们需要什么样的休息？有人鱼陪伴的时间才是最好的休息，那个狡猾的帝国军官总是利用丹雅的纪律性来破坏他们共处的美妙时光。别看那家伙一张天真可爱的娃娃脸，但这些久经战争的老兵却能察觉他身上所隐藏的利刃般的力量，他一定是银鹰帝国的特种军官，那张娃娃脸只能哄骗一下人鱼。 亚兰斯军人们都咬着牙，看着艾伦带走了丹雅。 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月，送来旗舰的星联伤员渐渐少了，丹雅猜测，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对于庞大的星联和帝国来说，伤筋动骨的大决战实在没有必要，彼此都清楚地方的实力，战争只是为了更好地谈判，因此丹雅一点也不意外第三舰队撤回了银鹰帝国的星域内。 丹雅透过战舰的舷窗看着外面忙碌的太空港，由于已经没有伤员，他现在无事可做，每天十分郁闷。 艾伦拿了一碟点心进来，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暗暗叹气，被限制了自由的人鱼真是可怜。 艾伦用叉子叉了一块蛋糕递给丹雅，轻声说：“吃一点蓝莓蛋糕吧，我知道你很闷，一会儿我下战舰到商业区去买一些有趣的东西，你就不会再无聊了。” 丹雅一听说他要离开战舰，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但马上又黯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是无法离开这个房间的。 艾伦在旁边看得很清楚，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艾伦沉思片刻后又安慰了丹雅两句，便走出了房间。 指挥室里，雷尼尔一边看文件，一边说：“你来见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带人鱼下战舰参观？他是战俘，参与了对帝国的战争，没有这样的权利！” 艾伦一个立正，严肃地说：“亲王殿下，星际公约严禁在战争中以任何名义扣押人鱼，人鱼担任军职更是荒谬，没有人会对此事认真追究的。人鱼不能承受这样的严厉对待，他们需要我们的保护和安慰。” 雷尼尔抬起头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这么关心人鱼，你将来会是一个好丈夫的。你可以带人鱼下战舰，但我会再调三个人陪同，而且不允许出离太空港的商业区，下午五点前必须回舰。你回去准备吧。” “是，殿下！”艾伦高兴地敬了个礼。 丹雅一听他说自己可以到港区去游玩，立刻开心了起来，艾伦要他换了便装，他可不能穿着亚兰斯军装出去，也不能穿人鱼袍，只能穿平民男装。 等丹雅从更衣室里出来，房间里已经增加了三个年轻英俊的军官，他们向丹雅温和友好地笑着，就像温柔亲切的兄长一样。 丹雅一楞，艾伦忙解释道：“因为港区比较杂乱，长官特意让他们一起陪同，这是黑尔，这是威廉姆斯，那位是艾哈迈德，他们都是很活泼开朗的年轻人，我们一定会玩得很愉快的。现在戴上这副太阳镜，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丹雅向那三个军官甜美地笑了笑，戴上了那副深蓝色的太阳镜，遮住了自己那双迷人的蓝眸，他没有注意到黑尔三个人亲切的外表下隐藏的激动。 太空港的商业区十分热闹，虽然不能和城市中的繁华商圈相比，但来来往往的军人却为这里增添了一种爽朗的气息。销售日常用品、精品服饰和高科技产品的店里客人川流不息，这种生活的气息让丹雅十分舒适放心，连那些人身上的银鹰帝国军装都不太计较了。四个军人见他心情愉快，也放松地和他聊着日常生活中的事，黑尔还为丹雅买了一个冰淇淋。 四个高大俊朗的军人陪着一个身材略显纤细的青年边走边吃冰淇淋，这与外表不相配的可爱行为引得路人一阵侧目。 黑尔的心中充满了幸福和骄傲，人鱼接受自己的礼物了！ 走了一段时间，丹雅有些累了，四人便陪他进入一家酒吧，本来他们是想找一家咖啡厅的，但丹雅喜欢酒吧里的热烈气氛，所以只好挑这间还算文雅清静的酒吧休息了。 虽然是酒吧，但军港区中也不售卖烈性饮料，酒品只有软性鸡尾酒，艾伦四人都要了鸡尾酒，给丹雅的则是一杯果汁。丹雅提出抗议，说男人在酒吧是不能喝果汁的。 艾哈迈德笑着说：“可是你还未成年啊！哪个成年男子像你这么苗条的？”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丹雅顿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调酒师咯咯笑着说：“男孩子太受照顾了也不好，将来可怎么追求人鱼啊！” 艾伦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不瞒你说，我们的这个弟弟很快就要去人鱼基地了，所以……这件事请你千万保密！” 调酒师的眼睛立刻亮了，一边搅着杯子里的冰块，一边兴奋地说：“真的吗？太好了！今后请一定多多光顾，本酒吧即将增添乳品饮料，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健康的！” 面对调酒师态度的突然变化，丹雅感到十分奇怪，他诧异地看着艾伦，后者却只是促狭地冲他眨眨眼睛，自在地继续啜饮杯中的酒。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激烈的议论声。 “亚兰斯星联真是懦弱，战场上的失利居然用阴谋诡计来弥补，与苏玛雅王邦握手言和，合力对付帝国，真是弱者的行为！” “是啊，他们这样就想瓜分圣爱曼石吗？我们绝不会答应！我已经三十二岁了，还是没找到人鱼，这批圣爱曼石或许能培育出一个喜欢我的人鱼，这是我全部的希望！” 几个无缘接近人鱼的强壮男子在酒精的刺激下，发泄着荷尔蒙冲动之下长期积累的焦躁与绝望，大声咒骂着亚兰斯星联。 艾伦立刻察觉情况不妙，示意黑尔三个人赶快带丹雅离开，自己则将一张钞票放在吧台上，快速结清酒账。 但这时丹雅却爆发了，他大喝一声：“你们在说什么？实在太过分了，亚兰斯星联是光荣的！” 整个酒吧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光怪异地看着他。 艾伦以手加额，丹雅的国家荣誉感怎么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