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周旋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折腾到凌晨的林曼才伸着懒腰从自己房间内走出来。一出来就跟正抱着电脑坐在客厅的路学对上了眼神。

    见林曼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路学第一反应是合上了笔记本的盖子，想要抱着电脑逃跑，奈何林曼先他一步，贴着他的身子坐在了他身侧的位置，很自然的搂着路学的胳膊。

    “看什么呢，合上干嘛，”　林曼伸手去捉路学抠着电脑屏幕的手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是什么？”　原本林曼是想抓路学的，结果这会儿却反被路学抓住了手。

    白皙的肌肤上有一道晃眼的紫痕，像是上好白玉里的一块瑕，叫人看着不舒服。

    “这有什么。”　林曼任由路学抓着，毫不避嫌的，甚至微微屈起手指，看起来好像两个人在掰手腕似的。

    “昨天......”　路学原本想说你来找我时，但脑子里冷不防回忆起昨天发生的那场荒诞的性事，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出去，“还没有呢。”

    这下林曼好像终于抓住了把柄，将头凑过去，穷追不舍地追问，“昨天什么时候呀，我怎么不记得了？”

    结果最终还是先抓人的路学先一步败下阵来，挣开了林曼的手，低头用手指在电脑的边缘摩挲着。林曼自觉没意思，又主动开口。

    “你刚毕业，你爸也不给你买个新的。”　林曼用手指尖戳了一下电脑表面。

    “也是你爸。”　路学小小纠正了一下，而后声音闷闷的回答，“这是我妈的。”

    “你跟你妈关系很好？”　林曼侧着脸看路学。

    “不算。”　路学老实答，“我妈跟谁关系都算不上好。”

    印象里母亲的话不是很多，从路学记事起她就呆在家带自己，后来哪怕自己可以上下学，母亲依然待在家。

    这个呆在家的概念不是单纯指全职太太，而是在路学的眼睛里，她从未见母亲跟什么朋友出去过，在家也只是用电脑，连电话都很少打，为数不多的几通，好像都是跟父亲的。

    外面人都说父母的感情很好。好像确实挺好的，但路学看着就是觉得别扭。他总是隐隐的感觉，父亲把母亲当成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但好像又没有那样的金贵，只是单纯锁在了笼子里而已。

    但一切都是路学个人的感觉，因为他从未见父亲对母亲大吼大叫，或是拳打脚踢。母亲身上也从未有过明显的伤痕。

    对于林曼，路学承认，他仍旧还没有自己多了个哥哥的自觉，他短时间内实在没法坦然的打心眼接受，林曼其实是自己的哥哥。而现在他只觉得尴尬，跟哥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他就跟哥哥上床了。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父亲出轨与否的问题了。

    “路学，”　好像是亲密的姿势得到默认，林曼这会儿变本加厉的将头枕在了路学的肩膀上，“我以为你会不喜欢我呢，看来是我多想了。”

    “为什么？”　路学咬着下唇纠结了一会，才讲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回答来。

    好像是轻笑了一下，路学听不清楚，林曼的脸被路学的肩膀顶的凹下去，说话也有点含混不清，“因为我是小三的孩子。”

    这句话的话音都快要消散在空气中了，路学才终于想好了回答的话。

    “那是爸爸的事。”

    他是不敢轻易回复的。说不介意吗，好像也不是完全不介意的，但占更大的好像是：关我屁事。

    在路广遥的性格和教育下，他们家终于成了一个亲情观念有些淡泊家庭。虽说父亲出轨没得洗，但这位“小三儿”一没纠缠父亲，二没跑来找母亲离婚，连林曼都是在母亲的病去世后才被接来的。

    相比之下，林曼的母亲好像显得没那么可恨了。

    房门把手喀嚓一声，路广遥从房间里走出来，出现时已经将衬衫和西裤穿好了，整洁的就好像他不是从卧室走出来的似的。

    第一反应路学是想要躲，而林曼却仍用靠在路学身上的姿势，两条长腿未着一物，毫不避讳的撇在一边，还懒懒的开口打招呼，“爸爸，中午好。”

    吸引了路广遥的注意，他朝这边看了一眼，表情没什么过大的起伏，“这么快就熟了。”

    “血缘相吸吧。”　林曼语气懒散的答着。

    一边说，林曼起身朝路广遥的方向走过去，还在过去的路上伸了个懒腰。这时路学才注意到，他全身只有一件过于宽大的白T恤，才堪堪遮住了大腿根，这一伸懒腰更是要命。他原本就长得白，这衬得黑色的内裤更是显眼，像是冬天雪地里落下了一滴墨汁，鲜明的色差狠狠的刺激着人的眼球。

    同样另一边的路广遥目光沉下来，盯着林曼，一直到他凑到自己身边，林曼抬手揽住他的手臂，自然的好像每天都会这么做似的。

    “注意点。”　路广遥低声提醒了句。

    “怕什么。”　林曼朝他笑得乖巧，“正面不是面向着爸爸呢嘛。”

    身后的路学听不清楚他们嘀咕了些什么，只知道应该是不想让自己听见的。明明平时跟父亲的关系也是不咸不淡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他格外的不顺眼起来。

    他自觉跟林曼应该是没关系的。

    路学在心里这么想。

    但是，路学忍不住又看过去，林曼是不是跟路广遥有点过分亲近了。但他又在脑子里反驳自己，感觉他们家就是不能按常理来思考，哪有哥哥第一次见面诱拐弟弟就上床的呢？

    “想什么呢，”　林曼远远打了个响指，路广遥已经出门了，“你自己在家好好呆着吧。”

    说着林曼就转过身去，用背对着路学，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整个过程路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林曼身上，看他背上随着动作似隐似现的蝴蝶骨。

    “她不知道。”　林曼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林曼转身的动作太突然，路学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视线，只能凭本能应答，“嗯？”

    “我妈。她当时不知道你爸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