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让你滚，没听见吗
跨年之后，将进入除夕的倒计时，所有人的生活节奏都慢了下来，作为道士的四人抓鬼小分队（书寻，宋芷妤，书瑾晔，书析伝）也变得无所事事，准备好开始迈入20××年关。 宋芷妤这个在道士窝里摆烂的小废物事儿本来就没书瑾晔他们事儿多，但她这人就是容易给自己找事儿。 所以本是一年到头的闲暇时刻，宋芷妤却忙起来！ 因为她遇见了上周被一群人围在她家隔壁小巷子里揍的男生。 是在离她家不远的一个小巷里，宋芷妤听到叫骂和拳打脚踢时，脑子里第一个闪现出来的就是那个男生，那个明明脆弱破败，眼中又有倔强血性的男生。 少年上次被一群人围着打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群人的暴力程度让宋芷妤看得心惊肉跳。 当时那男生被打得很惨，她想把人扶起来送去医院，却被男生恶狠狠的拍开手，怒骂她多管闲事，事后宋芷妤回家还郁闷了两天。 没想到，她今天又遇见了！ 这是什么孽缘！ 循声而去，少年被逼退到角落，颤巍巍的脚步根本就站不住，面前的一个精壮男生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 身体腹部一阵抽搐，透过神经中枢的反应，痛感直达全身，大脑一瞬间供血不足。 尽管如此，挨了那一脚的少年也没个跪下，校服底下纤瘦的脚立得很辛苦。 魏泠抬起眼睛仇恨的看着刚才那个用脚踹他的男生，可转眼间又笑了出来，眼中的不屑溢了出来，似乎在说‘就这点本事儿?’ 不出意外，瞬间点燃了周围那群男生的怒火！ 人还是跟上次一样多，明显的校园暴力嘛！ 宋芷妤觉得就算那个现在躺在地上的男生上次对她态度恶劣，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打开手机立马开启了录像功能，可才录三秒钟就有一个人发现了，紧接着所有的人都转了过来。 “妈的，是上周那个女的。”有人认出了宋芷妤，上次宋芷妤戴了口罩，这次却没有，现在这张脸就大大方方的暴露了出来，难保有人以后不会报复她。 被发现了的宋芷妤在面对一群高个子健壮男生时，心底也是有了惧意，这两次她也看到了，这群人打人挺狠的！ 她真的服了，这种敌众我寡的事儿她怎么每次都能遇到，老天，你玩儿我呢? 紧接着那几人就开始向宋芷妤逼近，宋芷妤一步一步的往外退，带着警惕的眼睛在一群人中来回切换。 “别动手啊，你们刚才打人的视频我已经拍下来了！”宋芷妤把手背在身后，藏着手机眼睛往后面瞥了一眼，思考等下是往哪边跑。 “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原本角落里的人，所以当魏泠一脚踢在一个人背上，那人摔了个狗吃屎之后另外几个才反应过来。 少年眼角被打肿流了血，但那如毒蛇一般的眼神却极具杀意。 宋芷妤错愕着一张脸隔着几个人跟最里面的少年对望了，狂狷、嘲讽、坚毅，这不该是被打得这么惨的人该出现的眼神。 少年眼中没有一丝惧意，尽管已经遍体鳞伤！ 还没等宋芷妤惊讶完，里面又打了起来。 在此之前，就算她经历过生死，也没经历过这种暴力事件。 “住手，你们干嘛?”宋芷妤怒见不平一声吼，现在的小年轻真的是太横了。 言语的劝阻已经完全不管用了：“不要再打了，再打我马上把视频发出去，我真的会报警的。” 这句话算是真正惹怒了他们，最前面的那个人立马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 “录像，交出来。”对方生硬的语气还带着威胁。 宋芷妤作势想把视频发出去，却一把被揪住衣领。 “上次老子他妈已经放过你一次了，你这事儿逼管那么多，是不是也要这样把你打一顿才能长记性。” 宋芷妤被揪着头晕目眩，下一秒后背就撞在了墙上，后脑勺粉碎的感觉传来，强撑着眼皮睁开眼发现对方的拳头正往自己脸上凑。 完了，这一拳下来不会破相吧? 宋芷妤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可预料的疼痛并没有在脸上传来，而那人的拳头在靠近宋芷妤脸五厘米处停了下来。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到了宋芷妤和暴躁哥中间，紧咬着牙齿一只手用尽全力的拽着那个暴躁哥的手腕，那暴躁哥没用多少力气，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个男生一把甩开手。 但经过这一遭，那个暴躁哥脾气更暴躁了，一脚踢在了那个男生的脚肘关节处。 宋芷妤能听到那个男生吃痛的“嘶”了一声，肯定很痛，毕竟这些人块头基本上都比那个男生大。 宋芷妤在他快要跌到地上的时候想伸手扶住他，却被他大力的甩开了，被踢了一脚的人直接跪到了地上，跪倒在了她面前！ 宋芷妤冷眼看着面前那个比自己高了二十公分的男人，语气冷淡中又带着不甘心：“不就是视频吗?我给你们！” 手机解锁之后宋芷妤点开相册找到最近的那个视频点击了删除，然后举着手机给那个男生看：“可以了吧?” 暴躁哥暴躁归暴躁，但一点也不傻：“回收箱。” 宋芷妤咬着牙又点开回收箱进行了删除，那人这才作罢，眼神凶恶的在宋芷妤脸上停驻：“别以为老子他妈不打女人，再碰见一次，老子直接动手。” 被比自己小这么多的男生放狠话，宋芷妤心里特别的不舒服，但她没办法，在绝对的暴力压制下，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们走，今天就先放过你，等着我明天再跟你算账。”后面那话是对地上的男生说的。 听到他们说要走宋芷妤一颗心才算能够松懈了，她真以为今天免不了挨一顿打。 走在最后的那个男生，宋芷妤记起来了，就是上次穿校服的那个男生，只是今天没穿，宋芷妤猜测那个男生和这个应该是同学。 她注意到过，那一群人中，除了那个暴躁哥斌子，就属那个之前穿校服的男生打得最凶，每次都是他俩站在最前面对这人又踢又揍。 “能站起来吗?”经过前两次的推手，宋芷妤不敢再去碰他的身体，拿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少年颤颤巍巍的扶着宋芷妤腿边的墙站起身来，看着宋芷妤的灰眸中只有冰冷。 刚才他起身的时候，有一瞬间两个人脸挨得极近，近到宋芷妤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近到能看清他脸上每一处细小的伤口，那些快要愈合却还有淡淡痕迹的青色。 少年一米八，就算比那群人瘦弱一点，但现在还是能黑压压的把宋芷妤抵在墙上。 宋芷妤想要看他的脸，抬头恰巧对上魏泠那空洞的眼神。 少年半垂着头，周身透着虚弱，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了，但宋芷妤完全碰他不得，这个男好像特别不喜欢人碰他。 下一秒少年就变得暴戾起来，声音都是吼出来的：“没被打过?在这儿给我装什么他妈的救世主?以为我会感激你?让你别多管闲事，人话你妈的是听不懂吗?” 被一顿指责的宋芷妤并没有恼怒生气，只是看着那个男生，心中最脆弱的地方有了刺痛感！ 被看透伪装的魏泠特别不喜欢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神，对自己遭受不幸的怜悯?为自己可悲?他不需要！ “让你滚，没听见吗?” 两个人的眼睛是相对的，宋芷妤能读懂他每一个情绪变化，破碎的倔强这个词在面前这个少年身上完美体现了。 少年像是一头未成年长大的狮子，龇牙咧嘴的想吓唬身边的人，做出的表情也是十分凶狠。 宋芷妤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动容，只是不甘示弱的盯着他看，甚至有点在跟那个男生赌气。 少年的脸是凌厉的，皱起的剑眉中有着凶狠，那双眼神很有力的盯着她看，鼻梁很高但鼻翼很窄，脸颊两侧有些下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 男生额头长出的碎发很凌乱，或许是应该因为刚才挨了打吧。 比起上一次，这一次男生脸上的疤痕只多不少，宋芷妤还看见了他精瘦的脖子上贴的止血贴。 以及那白色肌肤埋藏在黑色卫衣若隐若现而下深入的伤口痕迹。 没得到宋芷妤回应的魏泠稍微克制了一点自己的情绪，瞪着人转身就要离开。 只留下一句很冷漠的话：“以后我的事儿少管。” 少年脚步有些颤巍，走的速度却很快，看得出来是很想逃离这个地方。 宋芷妤一路跟随着他，不是跟踪，而是大大方方的走在他的身后，很显然那个人也知道，几次停驻脚步把头偏了半个方位，用余光来看后面的人走了没有。 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但宋芷妤怕他走在半道儿摔倒了都没人救他，毕竟那个少年脾气那么恶劣。 可是，尽管如此——那个少年屡次冲她大吼大叫，她也并没有对他产生抵触心理，相反，心中升起的保护欲更强了，虽然知道自己比他还弱，根本做不到保护他，但她也绝对做不到对此不闻不问。 前面的男生又停了脚步，这一次不是偏头而是转身，气势汹汹满脸凶狠的朝宋芷妤走过来。 魏泠终于冷不住爆发了，冲到宋芷妤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少年波涛汹涌的情绪与面前女人平淡如水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以这种诡异的状态相对了一会儿。 女人刚开始没有笑，眼神中倒是泛有一丝苦涩，而后挤出一个还算好看的笑容，轻声询问着面前的男生：“要喝水吗?我请你！” 这一次轮到魏泠呆滞了，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要干嘛? 从便利店出来，宋芷妤一手拿着一瓶矿泉水。 魏泠站在便利店远处，见人出来了就即刻转身想走，宋芷妤立刻拔腿跟上，小跑一段路之后追上了人，一只手从旁边把水举到魏泠面前。 魏泠盯着那瓶水，并没有立刻用手接住，转头看着正展露笑颜的宋芷妤。宋芷妤跑了点路，现在正轻喘着气呼着有些红润的嘴唇。 那一刻，落日的余晖和彩霞恰逢其时的打在她身后，穿着绿色毛呢大衣的女人像是初春的嫩芽一般，让他有了生的希望！ 她很好看，笑不笑都好看，就是那双眼睛能看透太多，深沉中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所有的心思在她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魏泠抄着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快速的抽过那瓶水，笔直的长腿继续向前迈去。 宋芷妤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始终隔了一米的距离，宋芷妤也不打扰他，就这样跟着，要么时不时看一下手机，要么就散摆着手脚，漫无目的的。 前方传来冷测测的话语：“不想被那群人打就别跟着我了。” 宋芷妤听他这次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这才是他平时的声音，有着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嫩气与肖扬，又有不属于他的沉稳。 她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前面的少年眼神中滑过悲苦，问出这话他自己都错愕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魏泠眼神冷冽，说话一如既往的无情：“跟你有关系吗?” 宋芷妤也不恼，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她也看到了，那群人打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这个男生经历的，已经不是普通的校园暴力了，而是上升到了人身安全。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魏脸上有了冷笑，脚步也停了，转身插着兜看着宋芷妤那单纯的脸，嘲讽道：“报警?有什么用?警察能24小时守着我吗?” 他又不是没报过！ “那个男生跟你是一个学校的。” 魏泠看着她：“所以呢?” “姐姐，这是高中，不是幼儿园，不会有家长天天往学校跑，也没有哪个老师天天为你那点破事儿操心。” 那声姐姐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宋芷妤愣了一两秒，但接下里的话又怼得宋芷妤哑口无言，她听出魏泠话里有话的意思了。 宋芷妤再看向他的眼神中不知不觉中也有了弱下去的势头。 偏偏魏泠就不喜欢她这样盯着自己看：“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谁可怜。” 宋芷妤想解释，她想帮他，却也被魏泠极力呵斥住了：“我也不需要谁来假惺惺的帮我。” 不知不觉中，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魏泠看向宋芷妤的眼神很复杂，他像是要抓一根救命稻草，却又不想让她靠近！ 他觉得自己还是该决绝一点，既然身处泥潭，就不要有不该有的奢望！ 少年的背影远去，挺拔也硬气，呼啸的风刮在宋芷妤脸上，像是魏泠给了她一个巴掌。 手机上未接电话十几个，但宋芷妤只觉得心里闷得慌，不想回拨。